第七十六章 四年之后
谷云并不将眼前这个失败了的面妖放在心上：“制作真正的特级面妖的材料不够了，需要拿这家伙，去隐世换一些回来。”
谷云要创造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特级面之妖魔。
这也是谷云在四年前，头一次使用黄泉之语进行面妖创造后，激活的绘卷任务。
【面气灵】
唤醒需求：创造七个具备自我意识的特级面妖（6/7）
已唤醒：小面、福神、蝉丸、大飞出、狐面、姥
未唤醒：猿
“还差一个，”谷云喃喃自语道：“即便技术提高了，也没法每一次都创造出完整的面妖。”
“真的很看脸啊。”
面气灵与其他式神不同，她需要谷云一点一点，亲手将其创造出来。
这里的六个面具，分别代表着不同的七情六欲。
它们，本质上是同一个意识体的七种情绪。
唯有汇聚七个面具，才能真正唤醒‘面气灵’。
而这孩子，也将成为谷云亲手创造，并借由式神绘卷复苏的，第一个大妖怪。
“走吧。”
谷云起身，朝着会客厅走去：“小静那个家伙，不知道这次又要给我找什么麻烦了...”
话虽如此，可对于平冢静这个青梅竹马，谷云真的很上心。
“呼~~”
东京最繁华的地段，一座数百层楼的大厦伫立于此。
这里是饭岛集团的总部，也是最近几年，整个日本风头最盛的家族的大本营。
“踏！踏！踏！”
安静的室内回廊中，逛街的石制地板倒映出一双雪白的高跟鞋。
女子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一头漆黑齐耳短发，显得极为干练。
她是饭岛集团如今的掌门人，饭岛环的贴身秘书。
其名为…
“叩叩。”
“没有外人的话，就不用敲门了。”
门后传来了饭岛环的声音：“小玉。”
“失礼了。”
玉耀推门而入，将一份资料放在了饭岛环面前的办公桌上：“环，这是这个月的财务报告。”
下一刻，黑发OL丽人在饭岛环面前，化作一团清风消散。
“辛苦你了。”
饭岛环看向坐在一旁看书的银发狐耳的少女，她正是天狐空幻的同胞妹妹，天狐玉耀。
“只是个分身而已。”
现在的玉耀，是饭岛环的秘书，兼贴身保镖。
全天候24小时，寸步不离。
至于刚才那个所谓的黑发秘书，其实就是个分身罢了。
真正的玉耀，一直隐藏在饭岛环身边。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都过去四年了，”饭岛环一边看着报告，一边说道：“谷云不是早就原谅你了吗？”
玉耀曾因为袭击早坂奈央和饭岛环，被谷云无情的斩断了狐尾，拔除灵尾之源，几乎断绝了修炼的可能。
不出意外，她可能一辈子都得做一头没尾巴的狐狸。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可能就连玉耀自己都没想到，那一次的惩罚，会成为她更进一步的契机。
灵狐修炼，自一尾而至九尾。
九尾天狐经过修炼，尾巴不断变少，直至重新变回一尾天狐。
然而，这基本上就是极限了。
从古至今，一尾天狐想要突破，成为传说中的无尾之空狐，难如登天。
要知道，一尾天狐也就相当于特级妖魔，连大妖怪都算不上。
可一旦突破空狐之境，他们便能立刻突破大妖怪之境，且在大妖怪中，也是相当强大的存在。
如此巨大的跨越，堪称一步登天！
“主人斩断了我的狐尾，剔除了我体内残留的灵尾之源。”
玉耀本以为，自己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可谁能想到，恰恰就是谷云的这一行为，让玉耀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当然，不是任何一尾天狐都能够这么玩。
事实上，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斩断她狐尾的人是谷云。
谷云的灵格圆满，他若是想，甚至能一言封神。
就像黄鼠狼讨封，谷云将玉耀的狐尾斩断，便是以无上意志，一言而决。
断尾，失去狐尾，成为无尾的狐狸。
这，不就是空狐嘛！
经过1年的相处，谷云其实早已原谅了玉耀。
所以那个时候，谷云正在想办法，试图恢复这只笨蛋银狐的根基。
为此，谷云将融合御灵术、律令术和灵视术融合，创造出了一门全新的秘法，拥有了治愈玉耀的可能。
然而，还未等谷云出手，玉耀的伤，自己就好的差不多了。
“过去的我，傲慢而自负，总是想当然的以为世上的一切，都是我看到的那样。”
“直到遇见了主人…”
空幻曾经对谷云说过，这世上存在真正的万灵药，能够治愈一切疾病，实现任何心愿。
没错，就是谷云的血肉。
或者说，谷云本身。
玉耀被谷云契约，她的根源沐浴在谷云的灵格之下。
长此以往，哪里还有什么无法修复的损伤。
在完美灵格面前，连心想事成都能轻易做到，帮玉耀进化为空狐这点小事，又有很难？
一言而决的断尾让玉耀通往空狐的道路，彻底平坦。
再加上谷云的灵格，治疗好了她的根基。
二者结合，恢复过来的玉耀，就此步入了曾经的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虽说这一切，谷云是在无意识中完成的，甚至最开始还带着恶意。
然而结果摆在这。
玉耀自知受了谷云大恩，除了献出自己的余生，无以为报。
“而且，有一个又懒又馋的姐姐在。”
玉耀想到了自家姐姐，叹了口气：“我要是再不努力一些，可怎么办啊？”
在她还没恢复前，空幻还是很积极的施展神术，庇佑饭岛一家，让其家宅平安，事业兴荣。
可随着玉耀恢复，甚至更进一步。
再也没了动力和压力的空幻，彻底选择了躺平。
空幻：摆烂了，反正妹妹会打工养我的。
于是，可乐薯片，电视电脑。
平成时代的废宅狐狸，就此诞生！
“也是呢。”
一想到每次自己回家，看到空幻像条咸鱼一样躺在沙发上，饭岛环就有些忍俊不禁：“再这样下去，小空真的会变成废人，额，废狐狸的吧？”
“所以最近我在想，要不要拜托主人，把她的尾巴也给拔了。”
这样的话，两只空狐，完全可以轮流保护饭岛环，让另一只能空出时间来，为谷云提供帮助。
嗯，这里的‘另一只’，明显是在特指玉耀。
“.…..”
饭岛环：你们真的是亲姐妹吗？其实你看她摆烂不爽很久了吧？
“可惜，被主人和姐姐拒绝了。”
玉耀很是遗憾，她其实一直想抱着姐姐睡一次的。
“小空拒绝我能理解，”饭岛环：“为什么谷云也不答应？”
“主人说，没有尾巴的毛绒绒是没有灵魂的！”
玉耀自然知道谷云的意思。
相处四年，她早已知晓谷云是个超级毛茸茸控。
就连玉耀自己，都在关系缓和后被谷云狠狠的rua了好久，舒服的昏过去不知多少次。
“哼。”
一想到这，玉耀就有些不满，只见她微微侧过身：“姐姐的暂时不能用，难道就不能用我的尾巴替代吗？”
也是此时，一条银色的狐尾出现在了玉耀的身后。
“尾巴？”
饭岛环：“不是断了吗？”
“空狐的尾巴，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玉耀一连变化出了好几种状态，有一尾、三尾，甚至是九尾。
“空狐的空，并非彻底的无，而是无拘无束。”
“到了这个阶段，尾巴的多少，全在我们的一念之间。”
因此，若是谷云有需要，她也可以再次做回有尾巴的狐狸。
“咿呀！！”
正这么想着，玉耀突然如遭电击般的尖叫出声。
“环，环你做什么？”
“快放开，快放开呀啊！”
此时，只见饭岛环一把抓住了玉耀的狐尾，瞬间便让她进入了难以自制的狂乱状态。
“嘿嘿嘿。”
饭岛环坏笑道：“毛绒绒，比小空的手感还要好，这就是空狐吗，好棒~~”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求求你，环。”
玉耀哪里还有先前的沉稳，两只耳朵飞快跳动，整个人更是不住颤抖：“放开尾巴，求你了。”
然而，上头了的饭岛环，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眼前的毛绒绒。
“rua！！！”
数分钟后，满足了饭岛环志得意满的坐在办公桌后，犹如霸道总裁般的看着眼前的双眼含泪，可怜兮兮的倒在沙发上的银发狐娘。
“太过分了，环。”
如今的玉耀，真的很强。
即便是在谷云麾下，也唯有彼岸花这样的顶尖大妖，能稳胜过她。
然而，玉耀并没有就此侍奉在谷云身边。
她来到了饭岛环的公司，主动成为对方的秘书，尽心竭力的守护左右。
这么做，一是饭岛环确实需要有一个足够强的大妖怪保护。
二，也是玉耀想要偿还过去犯下的错误。
正所谓，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为此，谷云给了玉耀一道命令，那就是‘见母亲大人如见我’。
“明明是小玉你自己太敏感了吧？”
饭岛环将玉耀从地上扶起，让她颤巍巍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是弱点吗？被碰一下，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那是因为，抓我尾巴的是环你啊。”
玉耀也是无语，她被谷云斩断了尾巴。
那种霸道、残酷的征服，被深深的烙印在了笨蛋银狐的心中。
哪怕修为恢复，那份对谷云的恐惧和顺从，玉耀估计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改变。
就算有一天，她没有了真名的约束，重获自由。
玉耀也不可能忤逆谷云。
怕不是谷云瞪他一眼，笨蛋银狐就会显出原形，瑟瑟发抖，不敢造次。
“你身上流淌着和主人一样的血脉，又被他赋予了号令我的权力。”
可以说，在谷云与饭岛环的意志不冲突的情况下，玉耀是半点都无法反抗她的。
若非她意志坚定，只刚才那一下，就会让她现出原形，变成一个大型毛绒绒，仍由饭岛环肆意蹂躏。
这还是饭岛环。
换成谷云，玉耀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凄惨到什么地步。
“真有趣呢。”
饭岛环：“再来我摸摸呗。”
“不行！”
这不是命令，因此玉耀有拒绝的权利。
“哎~~小气！”
饭岛环鼓起嘴：“小玉，小气！”
“你的报告看完了吗？”
“啧。”
饭岛环的事业越来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就是盖个章而已，具体的，奈央他们早就帮我看过了。”
饭岛环有一个庞大的团队，里面都是她能够信赖的心腹。
这些报告既然能出现在她面前，那就意味着它们没有任何问题。
“小奈央是出差去了吗？”
玉耀对早坂奈央的亏欠，丝毫不比饭岛环差。
而为了少女的安全，玉耀将自己被斩断的狐尾，制作成了一件宝物，并将其送给了早坂奈央。
有这件宝物在，纵使是大妖怪，也能抵挡到谷云等人前去营救。
“你好好加油吧，我这边似乎来客人了。”
“客人？”
玉耀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大门所在。
“进来吧，红叶。”
作为谷云派到母亲身边的守护神，即便是被她抓住了尾巴，玉耀依旧能够执行守护的命令。
因为守护的优先级，高于服从饭岛环。
在感知到危险的刹那，玉耀就会脱离饭岛环的束缚，恢复正常。
不过这次来的是红叶，是自己人。
一想到自己的丑态，很可能被红叶给看到了，玉耀便是双颊绯红，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你们刚才，是在做什么？”
红叶抱着一张面具，来到了玉耀面前：“是什么新的play吗？”
“这是主人制作的面妖？”
没有回答红叶的问题，玉耀伸手接过面具：“哦，这次是中级妖魔吗，比上级也只差一点了，主人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啊。”
“主人让我交给你。”
“嗯，我明白了，要我卖掉它对吧。”
玉耀不仅是饭岛环的秘书，她还兼职了别的工作，比如曾经的老本行，黑市贩子。
“环，帮我开一下电脑，老规矩。”
今年是千禧年，也就是2000年。
个人电脑已经在日本普及，玉耀绝对是个追随主流的妖怪。
事实上，早在她遇到谷云之前，就已经利用法术，开始研究起人类的计算机了。
为此，玉耀还设计了一个特殊的网络市场，用于联系各个隐世。
她会将自己制造的东西卖给他们，从而获取各种材料。
不过因为谷云的出现，玉耀遭到了2年的劳改。
直到1998，玉耀才被放出来，然后再创辉煌。
“总觉得，你比我还要懂科技呢。”
“科学和法术，都是用逻辑去理解这个世界，”玉耀表示：“在我看来，它们没什么区别。”
“呀咧呀咧~~经典的科学家的口气。”
饭岛环打开的并不是脸书之类的聊天软件，而是一个特殊的网址。
“嗡~~”
下一刻，电脑内的画面变得一片黑红，显示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网站。
“虽然看过很多次了，可还是觉得有些渗人。”
饭岛环主要是被开机时的响声，吓了一跳。
“喂，你搞什么？”
玉耀见饭岛环受惊，当即来到电脑屏幕前：“没看到吓到环了吗，蠢货！”
言罢，银发狐娘屈指一弹，瞬间便将电脑屏幕上的网站画面，打的粉碎。
“啊呀~~”
一声惨叫过后，破碎的画面组成了一个由像素构成的小机器人。
“万分抱歉，玉耀大人。”
像素机器人摆出了标准的土下座，连连道歉：“小的再也不敢了，饶了小的这次吧…”
它叫‘百叶窗’，是玉耀搜集人类的怪谈之力，专门创造出来的工具。
这种怪谈与新兴媒体有关，能够截取人类的部分意识，将其困在虚拟世界。
玉耀创造它之后，以其为核心，制造了一个能够联通隐世的小型幻境。
论实力，这种虚拟怪谈连下级妖魔都不如，也就欺负欺负凡人。
在玉耀面前，那真的是毫无抵抗力。
不过，还是那句话，玉耀被抓去当了两年的宠物。
而等玉耀刑满释放，她赫然发现自己曾经的小工具，因为没了掣肘，竟是混的那般风生水起。
玉耀：我在牢里当牛做马，你在外面逍遥快活！
这尼玛能忍？
玉耀当即出手，直接将虚拟怪谈找了回来。
奈何这家伙自由了两年，性子早就野了。
不仅浑然不将玉耀放在眼里，自以为长本事了的它，更是嘲笑起女性姿态的玉耀，说她被人降服，调教成了只会取悦男人的骚狐狸。
‘这家伙！！’
于是，已经成为了空狐，位列巅峰大妖怪的玉耀，果断胖揍了这家伙一顿。
就此，百叶窗最快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玉耀大人，您唤小的有什么事？”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百叶窗怪谈跪坐在屏幕里，讨好的挫着像素小手。
“帮我把这东西的数据，通过虚世，发给隐世的妖怪家族那边。”
玉耀的语气冷漠而不容置疑，她被谷云治得服服帖帖。
可在这些追随她的妖怪面前，那可是妥妥的女王大人。
面对外人，玉耀向来不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
“这是…”
电脑内，百叶窗瞪大了眼睛：“是新的面妖吗？我能感受到好恐怖的妖力！”
‘这就是个中级啊…’
算了，考虑到百叶窗区区下级妖魔中垫底的实力，玉耀也没有再嘲讽这家伙：“你知道规矩，不得暴露我的身份，尽量选择可靠的交易渠道。”
“还有，不要再像上次那样，选一个付不出钱的穷鬼！”
说着，玉耀一指点在电脑屏幕上，将百叶窗死死压在指下：“如果这次还这样，我就捏碎了你，再造一个新的！”
“听到了没有？！”
“嗨！！小的马上就去办！！”
百叶窗吓的从跪坐中蹦了起来，随后高举双臂，一溜烟的消失在了电脑屏幕之中。
这就是妖魔的世界，强者为尊。
真正的非人存在，可从来不会跟你讲道理。
就这一点上说，在挑衅了谷云之后，还能保住一条性命，玉耀觉得谷云已经很仁慈了。
换做其他妖魔，玉耀怕不是早就成了rbq，彻底成为他人的形状了。
“噗，这个妖怪好有趣。”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它送你。”
玉耀手握百叶窗的真名，对方根本无法反抗。
遥想当年，她玉耀也是把持无数真名，号令天下的天狐大人。
直到她的尾巴被砍了一刀。
当然，那些真名其实还在她手里。
不过它们就连玉耀都看不上眼，更何况是谷云了。
因此玉耀从来没想过，把这些垃圾带到主人面前，丢人现眼。
“算了，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饭岛环选择拒绝，随后开始人人真正的看起财务报表：“我还是盖我的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