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回到办公室,我开始整理桌面和书柜。秦晋把许多书都留给我,我把它们整齐地摆放在书柜里。
拉开抽屉时,我突然愣住了——那副被割断的锃亮的手铐安静的躺在里面,像睁着受伤的眼睛望着我。
手铐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段简短的文字:“浩然,听到你分到了和平桥我既高兴又遗憾,高兴的是和平桥又多了一份和谐的保障;遗憾的是我却不能和你一起工作和共事了。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给,除了一些书和一副意义沉重的手铐。希望你能尽快恢复到工作状态,我相信你一定非常出色!祝你工作顺利!百尺竿头!——秦晋。”
我把信放好,正准备把那盆从亚力森家移植过来的虎皮剑兰安放到我刚擦拭干净的窗台上,突然响起敲门声。
我猜想是那位实习生来了,便急忙回到座位上端庄地坐下,摆出一副老民警的模样后才庄重的说声“请进。”
门被推开了,一张美丽的笑脸突然鲜花一样开放在我的面前。
“景致?!”我惊喜得变成一尊弥勒佛的像。
“到!”她戏谑一般向我敬个礼,“学员景致向浩然警官报到!”
我不知道是喜是惊,半天没了反应。刚摆放出的老警察的样子已经散了架。
“不欢迎吗?”她歪着头,“还是没看到过警花?”
我恍然从梦游中清醒过来:“你,怎么穿上这身衣服了?”
“为什么我就不能当警察了?”她翘起嘴巴,“不是对你说过吗?我早准备要考公务员了。”
“你爸爸同意了?”
“在一场春雨后,老枝发新芽了。”
她的睫毛拍打着我的心海,重新荡起圈圈涟漪。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冲她笑笑,“你是专门来找我学习的吗?”
“美得你!我听说你走了,才要求到这里来的。”
“你在上海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我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摆弄着刚放整齐的书。“怎么不留在那边?”
“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我是说如果他在上海,你在新疆,是不是远一些?”
“这你就别管了。”她以牙还牙。
我尴尬地笑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她嗔怨地看着我,“怎么不说话了?我可不是来学哑巴的。”
“等我收拾好东西。”我说话的时候不带看她。
“不敢看我?”她仰着脸,像一株桃花。“是不是知道我在上海那边有男朋友吃醋了?”
“没有的事。”我像是很大方地笑了一下。“我的青春已经发霉,感情已经关机,爱情已经打包了。”
她撇着嘴,“别装了,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酸味了。测试一下你感情的酸碱度,ph值肯定在0.1以下。在我在上海就不能有一位新疆的男朋友吗?”
我眨巴一下眼睛,“你新疆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警察。”她说。
我心里一阵紧张,“市局的吗?”
“知道那么多干吗?”她白我一眼。
我亲和地笑着,“是我吗?”
“你?”她挑衅一般盯着我,“通过资格考试了吗?”
“第一个问题我知道答案啦!”
“请回答——”
我从裤腰间取下那串钥匙,卸下那只精美的不锈钢玩具手铐。“是它吗?”
她笑笑,“算你回答正确。另外一个问题呢?我们第一次在路上遇到时,我为什么让你坐我的车?”
“嗯,可能还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请稍息。”她说,“你不及格。”
“那就是没机会了?”
“那当然。警察要说话算数。”她不再看我,盯着那盆虎皮剑兰,“怎么样养这么难看的植物。”
“你不懂。”我给她一个神秘的微笑,“它有一个冷艳的传奇故事。”
“是吗?”她来了兴致,“能讲给我听吗?”
“可以啊,但不是现在。”
“要到什么时间?”
“等你和它有了感情以后。”
“那我现在就培养好了。”说着,伸手准备去捧起那盆虎皮剑兰。
“别动!”我叫喊一声。
她定格在那里,“怎么了?”
“还是我来吧。”我站起来,“别弄脏了你从上海带回来的纤纤玉手。”
我刚走到那盆虎皮剑兰跟前,突然一个闪电划过窗台。景致一声惊叫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一愣,突然大笑起来,“我知道了——”
她推开我,低眉娇艳,“知道什么了?”
“我有那个问题的答案了,知道你第一次见到我为什么让我坐你的车了。”
她脸一阵红,很女人的红,“见鬼了,怎么这么巧?”
“巧吗?”我深情地望着她笑。
她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喃喃着,“不巧,一点都不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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