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目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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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的场静司送过来的信件，式神们的游戏也暂时停止了。安泽试着联系了一下夏目贵志，告知他不用再联系名取周一，便动身前往信里所说的会场了。
不知道为什么，众式神坚决不同意安泽一个人只身前往，就算是安泽强调可以通过式神图鉴随时召唤他们，但是这个理由也被所有人给驳回了。
而最后因为般若的形态和人类最为相似，而且实力不俗，就化作实体跟在了安泽的身后。
傍晚，逢魔之时。
的场静司送来的信反面就是前往聚会会场的地图，安泽对着地图上的向导，却是走到了一处森林之中。
“目的地就是这里了吗……”安泽看了看地图上的标记，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从地图上看，的确是这里没错啊。”般若凑过来看了看，“难道除妖师的聚会是在露天开设的吗？”
“欢迎光临，客人们~”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安泽和般若同时寻找起发声处。
只见郁郁葱葱的矮木丛上站着一个穿着僧衣、头打油纸伞的独眼妖怪，不过才成年男性手掌般大小，看起来蛮是可爱。
发现安泽和般若注意到了它，它恭敬地单手指向另一边，说道：“入口在那边，请。”
地图的终点只到森林之中，而只有看得见妖怪的人才能够进入真正的会场，避免了有普通人捡到地图而混入的可能性，这个办法的确不错。
“我以前来过这附近呢。”随着独眼妖怪往森林深处而去，一直在打量着环境的般若突然感叹般说道，“以前这里可是不少强大的妖怪的聚集地，而现在，就连妖气都变得非常微弱了，看来是被除妖师灭掉了吧。”
安泽听到般若的话，感受了一下附近的阴气，的确是已经非常微弱了。“那的场家族将会场建立在这里，意外地有些讽刺的意味啊。”
不过也的确像是的场家族会做出来的事情呢。
“人类啊，最擅长做这种事情了呢~”般若笑眯眯地说道，他穿着和服，木屐踩在石子路上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嘻嘻，不过那些妖怪也怨不得什么，要怪的话，就怪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好了。”
“啊啦啊啦，你们是前往会场的客人吗？”
两个带着鬼面具的妖怪突然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朝着安泽的方向走了过来，一副非常熟稔的态度，“我们也是呢，不如我们一起前去……”
“垃圾。”般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语气瞬间变得阴沉可怕起来，“把你身上的杀意收敛起来，晴明可不是你们的猎物！”
被他强大的妖力镇压，两个妖怪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被保护的安泽默默地收回了指尖凝起的符咒，心情特别复杂地看了看天。
其实……n级的妖怪他自己也能解决的。
“前面就是会场了，各位客人，请进~”对于这种事情没有做任何反应，独眼妖怪指了指前方，说道，“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前去迎接另外的客人。”
说罢，它又一跳一跳地按照原路返回了。
安泽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前一看，那是一个相当宏伟的日式风格的建筑，木质的大门在他们走到门前的时候，自动缓缓地打开了，屋里的景象展现在他们眼前。
整个一楼的位置都被设计成了大厅，其间放着几桌酒桌，上面满满的摆满了各种丰盛的食物。
大厅内聚集着非常多的人，他们大多穿着款式类似的和服，脸上还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只是露出了下巴，一眼望上去，甚至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当安泽出现在会场时，瞬间吸引了一大片人的目光，然后三三两两地聚集起来，小声议论着。
“穿着蓝色狩衣的家伙呢。”
“看起来很年轻。”
“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就是传说中封妖壶里面的那个妖怪吗？”
“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来到的场的聚会，真是不把的场家放在眼里啊。”
“看起来没什么本事啊。”
处于万众瞩目的焦点，众人小声的议论传进耳朵，安泽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同来参加聚会的名取周一同样也发现了他，往这边走了过来。
“我收到了的场静司的请柬。”安泽甩了甩手里的书信，说道。
名取周一没有戴面具，只是戴着他标志性的渔夫帽，听到他这么说，面露苦笑道，“安倍君你，的确是让静司很感兴趣啊。不过我也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邀请你过来了。”
“太过感兴趣的话，可是会让我觉得苦恼的。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决定来见他。我本来还让夏目君帮忙试试联系你一下，看看能不能见到的场静司，结果却先收到了他的邀请。”安泽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似的。”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听安泽讲了一下的场静司的所作所为，名取周一脸上的苦笑更明显了。他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多聚集起来的目光，“安倍君不考虑换一身衣服吗？你的狩衣……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毕竟最近穿着狩衣、自称是阴阳师的青年，可是成为了除妖师里茶余饭后交谈的重点了。
安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才能跟他解释自己这是绑定装备，只能故作玄虚地扇了扇扇子，微笑道：“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需要乔装打扮的必要。更何况，名取先生你不也是没有戴面具吗？”
“我？像我这么闪亮的存在，就算是面具也无法遮挡我的光彩呢。”名取周一伸手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来。
还是那句话，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安泽对名取周一的不要脸程度简直不能更佩服了！
“更何况，我就算是作出伪装也是没用的，”名取周一指了指又爬到了他脸上的蜥蜴，“毕竟这个实在是太明显了，我没有办法控制住它到底会往哪里去跑，总不能让我全身都遮起来吧。”
“说的也是。”安泽赞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还有不少人在对着安泽指指点点，不过自带厚脸皮功能的安泽也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再说了，他来这里又不是为了见这些人的。
“身为会场的主人，的场静司这是打算等到最后出场了么。”和名取周一站在会场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里，安泽一直都没有发现的场静司的踪迹。
名取周一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静司他……听说出了点事情。”
“嗯？”安泽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你曾经见过他对吧？”名取周一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才放低了声音说道。
他在年少时曾经和的场静司的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后来发现两人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便没有再深入联系，但是对于一些消息，还是知道的。
“的场静司的祖先，曾经和一个强大的妖怪签订了契约。那个妖怪将自己的力量借给的场一族，而的场一族需要将自己的右眼送给妖怪，作为代价。”名取周一慢慢地说道。
安泽知道这种契约方式，虽然听起来很残忍，但是这个代价已经很轻了。
只不过想象一下眼罩之下空洞洞的眼窝，安泽还是不由得有些发寒：“所以说，他那个眼罩下面……”
“并不是。”名取周一面色神秘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虽然脸上戴着符咒，但是……他的右眼的确还在，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违背了和妖怪的契约，他竟然还能毫发无损地活着，那个卑鄙的人类，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了吧。”般若面露嘲讽地说道。
“他具体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名取周一对般若的嘲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在妖怪看来，违背契约的确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但是……你们也猜得到，那个妖怪并没有放过他。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每隔一段时间，的场一族就会被妖怪袭击……想必是那个妖怪来寻找的场家主答应好了的右眼。”
“你是说，的场静司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出现，是因为那个妖怪？”根据名取周一的话，安泽顺其自然地说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刚刚八卦着的名取周一突然停止了这个话题，笑得一脸无辜，“至于静司他为什么会迟到，我怎么会知道呢？”
安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名取周一，这样说话是很容易挨揍的？
知道名取周一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安泽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虽然应邀而来，但是也没什么和的场静司正面对抗的心思——只要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安泽也就得过且过了。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那就先告辞了。”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名取周一在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对安泽说道。
“你去忙吧，打扰你了。”
直到安泽在这里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楼上缓缓地下来了两个人。
走在前方的是穿着黑色和服的的场静司，他姿态高傲凛然，全身笼罩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场。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性，安泽猜测，估计就是名取周一口中的的场家的秘书，七濑女士。
而吸引住安泽视线的则是他的右眼——上次在路上看见他的时候，他右眼的位置上贴着一个辟邪咒，而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白色的纱布。
虽然在长发的遮掩下并不明显，但是在经过名取周一的一番八卦之后，安泽下意识地第一眼就往他的脸上看了过去，自然就发现了这一点。
难道他真的被那个妖怪袭击了？
“让人觉得讨厌的气息。”般若在安泽身后轻声说道。“那个男人的身上，残留着非常可怕的妖气。”
既然般若都这么说，看样子是非常棘手的妖怪，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是以身体的一部分作为代价，以这样的代价为契约，能够使唤的，自然是非常强大的妖怪。
的场静司从楼上一下来，会场上所有的人几乎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候着什么，而这位传说中除妖大家的少主此刻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游刃有余地回应着众人。
看到这个架势，安泽就知道自己等待的时间还早了，等到的场静司一个一个扯皮结束，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呢。
就在安泽这么想着的时候，七濑女士突然直直地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她面上带着疏离礼貌的笑容，打招呼道：“安倍君。”
对待长辈，安泽再怎么也摆不出轻慢的态度来，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七濑女士。”
“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不过之前在少主口中听说过您的事迹。”七濑女士说道。然后她的目光越过安泽，停留在般若身上，“这就是曾经被封印的那个妖怪吗？的确是非常强大。的场家出动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没有找到那个封妖壶，结果却被您找到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吧。”
“我可是对你们这种家族一点兴趣都没有哦~”般若笑得甜美，光从外表上看，甚至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强大的妖怪，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而已。“不过，像是这种充满了黑暗面情绪、阴气滋生的地方，很适合作为我的食粮呐。”
“般若！”安泽轻声喊了一下般若的名字。在别人的地盘上，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有些过于耀武扬威了。
般若是因为恶念而产生的妖怪，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所产生的恶念都可以作为他的食粮。
安泽本来还担心他以后还会再度做出校园事件那种事，结果般若坦白地告诉他了，就算不用刻意制造，平时的人类社会产生的各种恶意就足够可以让他保持自己的力量了。
“晴明好凶啊~我不说便是了。”般若孩子气地冲安泽吐了吐舌头，说道。
看着这样调皮的般若，安泽感觉自己就像多了一个弟弟似的，他笑着伸手摸了摸般若的脑袋，“乖。”
“嗯！”般若乖巧地点了点头，做出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晴明果然是非常温柔的人类呢，就算是喜欢着人类恶意的他，都会不自觉地被他给吸引。
但是阴阳师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对妖怪的吸引力呢……
想到下午在庭院里望见的那一幕，般若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
想要独占晴明的话，他可是不允许的哟。
“安倍君和式神的关系很特别呢。”七濑女士似乎对安泽的态度非常惊讶，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式神当做成可以随时舍弃的工具的。”想到羽的事情，安泽不冷不淡地反讽了一句。
“啊啦，看来的场家的作风让安倍君觉得抵触了呢。”七濑女士笑了起来，面对安泽的指责，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面色如常地说道。说罢，她指了指的场静司的方向，“我家少主看来还得耽误一些时间，必要的应酬是无可避免的，有劳安倍君久等了，所以少主特意来派我来邀请安倍君，不知道安倍君有没有兴趣去客厅休息一会儿？”
听她这么说，安泽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了。”
在七濑女士的带领下，安泽和般若来到了布置雅致的客厅。
带着面具的黑影式神端上来茶具等物，恭敬地摆在桌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招待不周，还请安倍君多多包涵。”七濑女士为安泽倒上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