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你的样子
印第安人要逆天正文卷第一百六十章你的样子斑鸠命使者前去回复谢尔曼,‘安全通道’将于6月30日打开,希望他能信守承诺,如约交换。
……
谢尔曼是个聪明人,他将自己挟持了印第安人一万亲卷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斑鸠即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若是将此消息置若罔闻,从大局出发,一力坚持南下,也不是不可以。
老营人口虽多,但那都是老弱病残。若斑鸠是墨西哥本地军阀一样,心思冷酷一些,谢尔曼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笑掉大牙——拿一堆除了消耗粮食什么用都没有的老弱妇孺来威胁我?
如此乱世,人命能值几个钱?
即便是洛岑是自家妻子,那又如何?
莫说妻子儿女,便是老父亲成了人质,要被人煮了,作为乱世枭雄,说一句“且分我一杯羹”也是因循旧例,不为过吧?
只是这样一来,固然可以秋风扫落叶一般平定墨西哥,将至少2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纳入掌中,但谁又知道,那些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的将士,会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自己可以做个六亲不认的枭雄,可是麾下将士们,谁没有妻儿老小?
得了别人的地盘,失了自己的人心。
这是亏还是赚?
……
比索在为斑鸠传令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
传令回来之后,他泪眼婆娑地朝着斑鸠跪了下来,五体投地,哽咽不成声地说到:“别人都说,咱们自从在白石城扎下根之后,便忘记了部落的老人,可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一次咱们究竟为部落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怕只能羞愧死了!”
“我的确曾经有一段时间,认为部落是我们的拖累,”斑鸠任由比索跪在地上,也没有去扶,只是疲倦地坐在椅子上,说到:“可是,真到了这么一天,我还是舍不下他们!”
“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我的心情——我想用很多伟大的词语来赞美你,可是我又觉得那些词语是那么的苍白——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追随你,从马德雷山林开始,我便发誓要追随你,我早已经将我的性命和灵魂都交给你了!可是现在,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你看……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不止是我,所有印第安人,若是不能感念你的仁慈的品德,那他简直就不配为人!是不知感恩的毒蛇,是活该被千刀万剐的禽兽!”
“好了,比索,起来吧!”斑鸠说到:“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我也并不仁德,我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些权衡,在人心和地盘上,我选择了人心而已!”
“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权衡!全世界,也只有你一个人会将每一个印第安人的性命都放在心上……”
“部落里有你的亲人吗?”斑鸠问到。
“没有。”
“那你不也是这样吗?他们能够活着,不止是我,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不论他是在前方浴血奋战,还是在后方缝补浆洗,都会很高兴的。”
“……全世界,也只有你会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
“不,比索,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印第安人都会将彼此当做亲人的——2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换20万印第安人从此亲如一家,我觉得很划算!”
“斑鸠……”
在比索跪在斑鸠的身前泣不成声的这一天,从德克萨斯到蒙特雷的广袤土地上,有无数个印第安人朝着斑鸠所在的方向跪拜不已。
嚎啕大哭的声音,盖过了荒原上的风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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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人军队将打开一条从蒙特雷到俄克拉荷马的安全通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墨西哥。
在有心人的散播之下,这已经成了斑鸠向美利坚联邦寻求停战的强烈信号。
毕竟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即便是印第安人在墨西哥战场上打败了这一支美军,但是美利坚联邦相对于印第安人联盟的强大优势,依然还是很明显的。
记者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英国的法国的俄国的普鲁士的……像是席间桌面下穿梭的狗一样,沿着这一条安全通道,开始了长篇累牍五花八门的报道。
“谢尔曼将军和那位神秘的印第安人酋长达成了一项伟大的和平协议,双方将于两日之后开始交换俘虏,《美洲新闻报》记者萨缪尔森为你带来最新的前线消息……”
“墨西哥和平的希望终于出现了,印第安人不败而败,美利坚不胜而胜,《泰晤士日报》主编强森带你走进神秘的印第安人王国……”
“墨西哥战场惊天大逆转,战神谢尔曼闪耀美利坚……”
“他不爱江山爱美人,伟大的斑鸠啊,你如此痴情为那般……”
“真相!掀开面具,印第安人联盟大酋长的妻子竟是个丑八怪……”
……
在离开马德雷部落三年之后,斑鸠又一次见到了洛岑。
是在一份名叫《纽约先驱报》的报纸上。
被掀开了面具的洛岑,脸上有一道从额头直接贯穿到下颚的疤,当年皮肤上烧伤的痕迹已经痊愈了,但是依然留下了惨白色的印记。
只有眼睛依然清澈,哪怕是面对着一具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照相机,她依然在从容的微笑。
六年前,当斑鸠第一次见到这个被河狸送来的礼物的时候,曾经对她说:“洛岑,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有一种名叫照相机的机器,它能将你的样子给一丝不差地画下来!”
“是吗?长什么样子?”洛岑问他。
“嗯,我也差不多忘记了,大概就是一块黑布笼罩在一个支架上,有一个黑漆漆的镜头,当照相师按下开关的时候,会从它的屁股后面冒出一阵白烟……”
“哈哈哈,”洛岑笑得花枝乱颤,说到:“那岂不是和臭鼬一样?”
“怎么会和臭鼬一样呢?那可是照相机!能将你一丝不差地给画下来!”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了!”洛岑说到:“只是这样的东西肯定很金贵吧?它应该用来画日出时的洛基山,那一定很美!”
“唔……洛岑,你比日出时的洛基山更美!”
那一年洛岑16岁,是奇亨特部落的第一珍宝,是反抗军首领维克托里奥的妹妹,她头上簪满珠翠,身上拖曳着齐地的鲜红衣裙,赤足站在斑鸠回家的路上。
娇嫩得像是清晨树叶尖儿上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