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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今天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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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慕冷冷睡她一眼:“怎么?舍不得?”

席畅畅哭丧着脸,还是在强权下低头:“没有。”

钟家慕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脸上有亲切的笑:“小姐先生好,你们的账单那位先生已经帮你们结过了。“

顺着她手的姿势,席畅畅看到了方才那个一副精英打扮的男人,对她微笑致意。这次不能躲了,席畅畅也报了一个礼貌但是僵硬的微笑。

钟家慕的脸顿时变得很臭,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红票,递给了服务员:“我们不用。”站起身,拿起两人的外套,冷冰冰的看了席畅畅一眼:“走。”

他走的很快,席畅畅几乎要一路小跑。

席畅畅看了眼前面健步如飞的钟家慕,心里很是唏嘘,自己这个小叔子像更年期早到似的,喜怒无常的令人发指。更让人怒发冲冠的是依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追她,根本就是两步做三步赶,根本就是在光天化日下欺负海拔低的自己。想想今天对着杨蔷,钟家慕虽然还是一张扑克脸,可是任由美女拉拉扯扯指东指西。自己把他好吃好喝招待着,却活生生沦落成了一个处处讨好的小喽啰。

席畅畅越想越气,越想越闷,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索性成了蜗牛慢慢爬。

爬啊爬,爬啊爬,猛一抬头,发现前面没了钟家慕的身影。前面不远处就是熙熙壤攘的广场,宽大的屏幕上是当红明星演唱会的画面,下面大都是些年轻男女,个个脸上带着那种专属年少的肆意笑容。

席畅畅忽然感到乏力,转身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眼前一双双的鞋子略过,时尚的靴子,发亮的皮鞋,时尚的靴子,发亮的皮鞋……一双鞋子在她面前停住,难道是钟家慕?她饱含期待抬头,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颤巍巍的手里还捏着两张十元钞票。席畅畅有些发傻,愣愣的接了过来,那位老太太一脸和蔼同情:“小姑娘,去买点东西吃吧,这大冷天的。”

敢情是把她当了乞丐,席畅畅脸上划下黑线。

连忙起身,把钱还给人家,再也不敢随地乱坐搞什么明媚的忧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尘,抬头就看到不远处钟家慕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席畅畅脸上更烫了些,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转身气鼓鼓的往前走。

钟家慕走了过来,问的很正经,但是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恭喜,又找了份兼职。”

席畅畅瞪了他一眼,想起刚才也是有些忍俊不禁,扑哧笑了起来。笑了半晌又想起自己正在生钟家慕的气,马上又拉下脸,继续气鼓鼓往前走。

钟家慕有些好笑,跟在她后面提醒:“我已经叫了车,停在那边。”

天大渐晚,夜风又凉,下个公交车牌还有一段不短距离,打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席畅畅忽然就固执起来,头也不回往前走:“我不坐。”

钟家慕对于她忽然的固执有些新鲜,挑了挑眉:“你要走回去?”

隔着两个区,一个西北角,一个西南角,选择不言而喻。席畅畅的骨气发挥的很不是时候:“我就是喜欢走路,不行吗?”

“行,当然行。”钟家慕难得的从善如流。

于是,第一次生闷气的席畅畅一直走了在寒风中走了半个钟头,还没有穿梭人声喧闹的广场。一路上一直有一些女孩的目光往她身后汇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一直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自己的钟家慕。

这么多的人,这么长的路,这么冷的风,席畅畅开始对自己活受罪的行为开始懊恼。现在低头会不会有些窝囊?她偷偷回头瞄了钟家慕一眼。他的双手无意插在口袋里,对周围女孩子明显或是偷看的目光一副的习以为常,脸上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这股漫不经心惹恼了再次惹恼了席畅畅,难道他就吃定了自己会先举白旗?席畅畅缩回脑袋继续往前走。

忽然前面一个人冲了过来,一下子把她撞到了地上,她本能的伸手往地上一按。冬天冻得生脆的皮肤在地上划开几道血痕,过了片刻,才痛的她呲牙咧嘴。

撞她的那个人也不道歉,急忙在人群中推挤往前走,很是焦急的样子。钟家慕扶起了她,低头看了眼她手上的伤口,脸阴沉了下来,抬头往那个人走的地方看了好几眼。

明明是自己受伤,可是看到一脸寒霜面大不善的钟家慕,席畅畅反而成了那个安慰的人:“没事,待会买几个创可贴就行。”

钟家慕的目光还是随着那个人移动,嘴里只回答着:“嗯,广场那边就有个药店。”

说完了,就一手搭在席畅畅的手臂上药店方向走。

席畅畅的第一次发脾气以自己手上的几道小伤口划上了句号。

席畅畅被动由钟家慕拉着走,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钟家慕莫名的有些心惊胆战。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钟家慕,尽管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他周遭都像是有一股怒气。

不过想想,即便他现在生气,最多也就摆下脸,也不能拿那个人怎么样,席畅畅也就不再做声。

到了药店,不仅买了几块创可贴,钟家慕还多拿了一小瓶酒精。

席畅畅不自觉的把手往后缩。

“伸手。”钟家慕下了指令。

看了面无表情的钟家慕一眼,席畅畅着嘴把手伸出去,最后还临死挣扎:“能不能不擦?其实根本.……”

钟家慕瞟了她一眼,她立刻把必要两个字咽了下去。

药店明亮的日光灯下,席畅畅白白肥肥的小手莫名有种玉的光泽。钟家慕的手中微微沁出了汗,不找痕迹在的衣服上擦了擦,才握了上去。

伤口里有细碎的沙砾,钟家慕小心的一点一点拨出,他的头发垂下,露出他的眉眼。席畅畅从来没试过这么近的看他,少年俊美的脸庞,不过眼角微微向下,一种天生漫不经心的姿态。此时目不转睛的帮她清着伤口,席畅畅忽然觉得有些面红心热,干笑着开口试图打破这怪异的感觉:“呵,这么认真?”

钟家慕的回答是直接拿着蘸了酒精的棉签涂上去,席畅畅再次呲牙咧嘴,因为突然的激痛,顿时眼泪汪汪。

钟家慕把创可贴塞到她手里:“自己贴。”转身就走到门外,兀自点了一根烟。

席畅畅横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自己小心贴了上去。旁边的售货员偷笑:“你男朋友真可爱。”

这么冷冰冰的样子叫可爱?席畅畅脑袋有些打结,是现在的形容词都换了说法?不过还是先凑过去纠正:“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的弟弟。”

售货员眨了眨眼睛,一脸梦幻:“姐弟恋,真是浪漫。”

席畅畅无语。

回家路上,席畅畅把售货员的话当是笑话讲给钟家慕听。

钟家慕沉默了半晌,才问:“有这么好笑?”

一副扑克脸,没想到心也正了。席畅畅对某人缺乏幽默细胞很是同情:“当然好笑,我是你嫂子诶。”

钟家慕不以为然:“我又不会一直是你的小叔子。”

席畅畅没听出其中的蹊跷,举例论证:“重点是,我比你大了两岁!整整两!”说起年龄不仅仰天长叹:“两道代沟!”鸣呼哀哉,真是岁月不饶人岁月催人老。本来二十二岁也算的上是青春年华,可是天天对着你……”

钟家慕怔了怔,深吸了口烟,声音有些模糊。席畅畅没有听清,转头问:“你说什么?”

昏黄灯光下,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头发打下暧昧的浅灰,双眼中似是有着奇异的光彩。

说起席畅畅的恋爱史,面对别人的甜蜜恋情,她似乎永远都只有羡慕的份:小学时,羡慕别的女生有其他小男孩送的糖果。中学时,羡慕别的女生可以坐在清秀少年的自行车后面,裙摆飞扬。上了大学,尤其是在每年期末考试的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女生拿着她们男朋友泄露出来的考题,她就悔得肠子肚子绿油油。

她似乎是天生的没有男生缘,印象中也没有男生追过她——有次,在高中同学聚会上,她一脸伤感的做了如此感叹。随即遭到一群闺蜜的暴打,众人七口八舌——列举:几班那个脸上有青春痘的xx,几班那个把头发梳起来装道明寺的xxx,还有本班那个笑起来有两颗可爱小虎牙的xxx……

难道没事干老找她茬,害她每次见他都躲着走,就叫做追求?

难道每次放学坐一班车,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叫做追求?

难道不停的跟自己吹嘘他的恋爱史,不停的跟自己夸赞其他的女生,就叫做变相的追求?

席畅畅在一群姐妹的鄙夷目光下,发现自己已经跟这个时代的恋爱观彻底脱节。于是在众人恨铁不成钢的公愤下,用了一个下午填鸭式的灌输了席畅畅现代人的扭曲三观。

“所谓秋天的菠菜传递于眉眼盈盈间,那都如同琼瑶式煽情——过时且没有效率。”某人一脸鄙弃。

“现在的恋爱讲究的就是快,狠,准。”某人一脸严肃。

“只要有爱,一个字,上!为了爱奋勇直前,见神杀神,见鬼驱鬼。挡我者,尽皆拖出去凌辱!”某人杀气腾腾。

“只要没爱,管他是出了车祸卧病在床还是再三挽留悲悲切切,一个字,走!要记得最好电影永远是下一场,最好的男人永远是下一个!”某人斩钉截铁。

“世界上的男人都很贱,唯一征服他们的方法就是你要比他们更贱!”某人冷笑连连。

面对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面对一堆面大纠结扭曲的姐妹,席畅畅几次的质疑都被更猛烈的炮火轰下。最后只能呆呆坐着,被灌输了一个下午,席畅畅摇摇晃晃走回去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打!杀!上!”等激烈词语,那战火激荡不亚于刚看了一部经典”。

钟家慕在客厅里倒水,拿东西,放东西,再倒水,来来走了数十遍,脚步声放得异常的大。再看一眼席畅畅,仍是毫无所觉的对着电视傻笑。

钟家慕暗叹一口气,再次确定某种曲线救国的思想不该用在某些脑子只能直线运转的人。

手指轻轻一按,一,二,三,不出所料听到席畅畅怒气腾腾的指控。

“钟家慕,你干吗忽然关电视!

钟家慕指了指门口:“帮我把东西搬下去。”

席畅畅这才后知后觉,原来门口居然多了两个大箱子,怒火被好奇打败,她问:“那里面钟家慕回答的很是随意:“烟花。”

“烟……烟花?”席畅畅的舌头有些打结,心中某个属于少女情怀的地方忽然升起粉红的泡沫。

钟家慕看着双眼差点变成红心的席畅畅抿了抿嘴:“嗯。”

“那,那然后呢?”席畅畅有些语无伦次。

钟家慕有些不耐烦,也不回答,只搬起一个箱子,对席畅畅吩咐:“你搬另一个。”

席畅畅得令抱起,才想起问:“要搬去哪里?”

“小广场。”

所谓小广场就是他们别墅后一个小区里一块有些空旷的草地,似乎曾经规划过要建成一个健身区或是篮球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没有实施,只留了一块草地在那边。

“去……去小广场那里放?”想象的诱惑力太强大,席畅畅发问的有些困难。

“不是。”钟家慕回答的很严肃:“是去吃。”

呃?吃……烟花,席畅畅看着一脸认真的钟家慕,半晌才明白,他是在开玩笑。

不得不说,很冷,非常冷。

席畅畅打了个哆嗦,看着手中的大箱子,小心翼翼的确认:“其实是去放烟火对吧?”

钟家慕回了她一个废话的眼神,从里面打开了门。

尽管整个人都快被粉红泡沫淹没,某个良民遵纪守法的思想依然不屈不挠的抬头:“可是现在这里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吗?”

钟家慕一副理所当然:“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席畅畅怔住,看着这个无视纪律无视法规的律师。

不得不说,真是……酷到掉渣。

席畅畅瞬间被打败。

怔了半晌,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以及随之而来的义务,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始说教:“钟家慕,你这样是……”不对滴还没说完。

钟家慕已经很是不耐烦,皱着眉头,音量稍微提高:“你到底去不去?”

“去!”某遵纪守法的良民忙点头如捣蒜,迫不及待的标明态度。

于是一大一小各自抱着一只箱子,开始往小区后面走。

如同七大祥云之于紫霞仙子,犹如水晶鞋之于灰姑娘,席畅畅对于烟花有种近乎执拗的情这还要追溯到许多年前,那时席畅畅还是稚童,由席爸爸抱着看一家财大气粗的建筑公司在新买的地皮上放烟花。由于烟花放完后,席畅畅留恋不肯走。于是席爸爸半哄半骗:“等你恋爱了,无论你想看多少烟花,那个人都会放给你,而且只放给你一个人。”

席爸爸的一时哄骗,使得当初年少无知的席畅畅对于幸福的定义,就是两个人肩并肩,相互依很着看烟花腾空绽放。

尽管后来发觉这种伎俩,在偶像剧集言情小说中比比皆是,集了狗血于一身,席畅畅深深自鄙,但是那发了芽的念头还是在席畅畅的脑袋里扎了根。

这种扎根的粉红梦想,让席畅畅一次次的唾弃自己。她居然为了一场不切实际徒有其表的烟花,所以时时感到有些失望,席畅畅深刻感到自己的幼稚。

为了不让自己成了那个贪心不足想吞大象的家伙,席畅畅每天在睡觉前都要深省己身,对自己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与检讨。不过……按着今天自己热血沸腾的迹象来看,显然效果并不甚大。

正想着,已经到了小广场,钟家慕放下手中的箱子,打开,取出几个相同的烟花,按次序排列成一排。看着钟家慕自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幽蓝的火焰燃起。

“等等!”某好龙的叶公忙喊暂停,往旁边跑了两步,双手捂着耳朵:“好了。”

钟家慕无奈摇头,等她站好,才点燃了烟花。

一簇簇的烟花在爆裂声中腾空,在天空中绽开绚丽的花朵。那样繁盛的美丽,仿佛所有想要的一切都铺面而来。俊美少年站在其中,低头以手挡着风,点燃了一根烟。骤起骤落的烟花,明灭间他精致的轮廓若隐若现。

席畅畅胸口忽然一热,微微的眩晕。

钟家慕吐了口烟,冲她说了声什么。在巨大的声响中,她听不清楚,眯起了眼睛喊:“你说什么?”

钟家慕没有回答,只是冲她微笑,席畅畅从未见他这样的笑,一向冷漠的脸上有种清秀而腼腆的微笑,如同初升的旭日。偶尔一束烟花腾空,照亮了他的眼眸,那眼底却如同有如水的忧伤,静静流淌。

席畅畅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这样繁盛的烟花,这样美好的少年。

钟家慕对她招了招手,做了个过去的手势,她吸了吸气,捂着耳朵跑过去。

钟家慕指了指一边一个没有燃起的烟火:“你去点。”

席畅畅连忙摆手:“我不敢。”

钟家慕无奈:“我帮你捂着耳朵。”

席畅畅开始有些蠢蠢欲动,因为安心——钟家慕是不会让她受伤的。

她仰头还是确认:“你要在一旁帮我。”

钟家慕笑了笑,取下嘴边的烟:“用这个。”

这个还保险一点,打火机她还真不敢用。

席畅畅接过了烟,战战兢兢的蹲下,手颤巍巍的往那个炮筒处接近。

钟家慕在后面捂着她的耳朵,见她实在太慢,终于不耐烦的把她往前面一送,毫无心理准备的席畅畅身体不自主的前倾,然后——导火线就呲呲的往上爬。

“啪!”一声巨响,天空瞬间犹如白昼,白大繁星闪亮。

适才被人陷害的怒气被无边的喜悦代替,席畅畅赞叹:“真是美!”

钟家慕却没有抬头看天空,只是看着她,笑着说了句什么。席畅畅这才发现他的双手还在她耳朵上,尽管隔了这么近,她已然听不到。

她伸手拉下钟家慕的手,眯起眼睛问:“你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钟家慕没说话,依然是适才让她眩晕的那种神情,声音暗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知道。”

看着已经扭过头去钟家慕,席畅畅再次被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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