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凉快一会
杨诣穹道:“在此遇见你真是好多了,我们正是提前往术堂山这边来的。”武服愁道:“离盛典还有十二日之久,两位不必心急啊,既图热闹,盛典当天再来亦不妨事的。”杨诣穹和关居钰互看了一眼,笑道:“来都来了,早来迟来都是一样,我在你家门口被土豹鼠咬伤,武大哥,烦请借点水给我洗洗伤口。放心,我们会去拜见尊师袁毒王前辈的。”武服愁呵呵一笑,道:“此处是洪荒戈壁西部,敝下术堂山却在中部,离此甚远,三位何必兜个大圈?”
杨、关、曲一怔:“原来我们没搞清方向,说是兜圈子好听,其实继续走下去很可能会迷路,这洪荒戈壁怪异得很,再走向深处,莫说土豹鼠,遭到更多奇禽怪兽袭击也说不准。”
武服愁道:“三位请来。”当下引路,带着杨诣穹、关居钰、曲叶琦往东南方向的术堂山走去。
行得十里,遥遥望见前方有片极广阔的山脉地带,说也奇怪,越接近那里,阳光越暗淡下来,待至山脉脚下,更宛似苍凉暮色。术堂山海拔并不甚高,只是其处地带树多林密,光线阴暗,而荒漠之中有这么一特殊山峰,犹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煞是奇妙。
武服愁伸掌肃客,道:“请入敝山。”杨诣穹、关居钰抱拳回礼,伸掌道:“请。”“请。”曲叶琦一言不发,紧跟于后。三人走在山中,由武服愁带路,避过许多恶臭泥潭沼泽,穿插在树丛之间,从头至尾,每棵树皆是参天古木,树端枝顶,却又弯曲叶叠,导致整个山脉中光线极是不足,说不出的窈然阴森。武服愁微笑道:“我术堂地势植景比较特别,但非无生机,到了盛典那天,我和袁师弟会出更多力,断不会委屈了群雄。今日三位提早到来,亦是一样,不会让你们坏心情的。”
过得片刻,武服愁手指前方一条泉流,说道:“杨兄弟,你可在这濯龙泉中清洗土豹鼠咬啮伤口。”杨诣穹向那泉流走近几步,发现水流呈黄色,十分污浊,寻思:“水质肮脏,此派又是毒派,山中诡异自踏足而起遍地皆有,不知是否有毒?”武服愁观其面色,猜到他所想,说道:“不用多虑,此濯龙泉确非寻常水流,师父每年均灌撒药物于其中,我和袁师弟往常不慎被毒虫咬伤,都以濯龙泉水洗涤,解毒消炎,区区土豹鼠,岂不如蚍蜉般微不足道?”
杨诣穹心想:“如此说来,这泉水竟乃良药?”走到岸边,悄运功力,正准备以指试毒,武服愁走近过来,递给自己一根五六厘米长的银针,微笑道:“如若不信,可用银针试毒,咱师兄弟行走江湖时,倚毒伤人,若不掌握防害避毒之法,岂不叫人笑话?此‘辟亡针’灵效,未尝不可一试。”
杨诣穹以手指微点泉水,并未受到腐蚀疼痛之感,又以银针轻划,更是清净无黑,足见这濯龙泉确实无毒,主人家一片诚心,自己却处处提防,虽说无错,终究有愧,向武服愁一抱拳,道:“在下大惊小怪了。”将“辟亡针”还给了他。武服愁笑道:“无碍,无碍。”杨诣穹用濯龙泉水清洗小腿,竟觉凉爽舒服,说不出的受用。
山中道路十分宽敞,即是容纳二十人并排而行,也已使得,途中幽泉怪石,多不可数。路上曲叶琦时不时地看见林中深处,绿眼倏露,黑影扑朔,怪鸣连连,环环山脉本已阴森,光线不足,如同凌晨夜晚,诸般物事出现,如何不恐惧害怕?武服愁道:“曲小姐不必害怕,这些山狼猴魈与我们师徒是多年的陪伴,外客来访,更把你们当朋友,只会欢喜,绝不会伤人,尽管放心。”曲叶琦听他这么说,总算松了口气,叹道:“只求不伤人即可,做朋友倒也不必了。”
关居钰问道:“怎么不见袁克忧袁兄?”武服愁道:“便在前面,三位敬请跟来。”
道路蜿蜒曲折,本已宽敞,走到一段岔路尽头,前方突然出现一幅难以想象的奇景天地,令人瞠目结舌,但见好大一座宏伟城堡呈在各人眼前,古堡外部围墙颇具西方风格色彩,高约三十来米,墙质奇妙,颇具复古韵味。围墙内部宫堡却又富丽堂皇,贵似故宫别苑,不知是真实文物砌造,还是外彩漆刷,格外鲜丽,如此规模的建筑,倘若由人力打造完成,当真是震惊世界的一大瑰特杰作。
杨诣穹赞道:“好派头。”武服愁笑道:“将来我术堂派成立,这便是门派驻居之所了。各位觉得比之少林寺的琉璃壁瓦,武当派的众殿诸宫如何?”杨、关正待回答,只听堡墙后走出一人,清朗的声音笑道:“客人来了,不多款待款待,却自吹自擂家好不好看,师兄,你越来越不成话了。”此人身材修长,肌肤黝黑,长发俊脸,正是毒王二徒弟,昔日的瓯市“冷夜娘使”,袁克忧。
武服愁道:“袁师弟。”袁克忧道:“嗯,哪位朋友来了?”转头看去。
关居钰道:“袁兄,有几日不见了。”杨诣穹道:“袁哥,神山寺别来安好。”袁克忧笑道:“是你们二位啊。”“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弟妹吗?”曲叶琦一愣,道:“你说什么?”袁克忧笑道:“怎么,我弟弟还没跟你在一起吗?”曲叶琦摸不着头脑,奇道:“谁是你弟妹?弟弟?”袁克忧一听,不自禁笑容收起。杨诣穹也不太清楚袁克忧和段煦龙的关系,顺口问道:“怎么回事?”关居钰叹了口气,道:“袁克忧袁兄,是段煦龙亲哥哥。”杨诣穹道:“原来如此。”曲叶琦脸色黯然。
袁克忧道:“这是怎讲的?”关居钰指了一下曲叶琦,说道:“她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武服愁道:“嗯?怎会?”关居钰道:“总之是因为段煦龙。”袁克忧道:“我弟干什么事了?竟害得她失忆,未免有些不像话了。”关居钰道:“一言难尽……”众人沉吟不语。
武服愁温言道:“不要紧,西海毒门钻研毒功,却于医术方面也略懂些皮毛,杨、关二兄,不妨进堡一叙,我和师弟尝试救治一下曲小姐的失忆,相信会有疗复之方,倘若我俩无能,那请教师父,他老人家定有办法。”袁克忧道:“呵呵,就是不知师父肯否?”武服愁道:“不会拒绝,不然我俩便出言相求,师父该当应允。”杨诣穹道:“请问西海毒王袁前辈何在,在城堡里吗?我等进去拜访拜访。”武服愁摇头道:“师父出山东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杨诣穹道:“嗯,那可遗憾。”武服愁道:“敝下自有住宿之处,我来给二兄与曲小姐引导。”
袁克忧道:“你带他们去吧,我那边还有事要做,先筹备筹备。”先行离开,向城堡西部走去。
三人随武服愁进了大门,城堡东部的房间并不甚大,每间可容一人居住,杨诣穹与关居钰在一院小墅内作了隔壁,行李放下,安顿下来。东部堡院大大小小的寝室房间,少说有几百多处,此刻东南西北,四方八极,却尽皆静悄悄、空荡荡的,偌大一座巨城巨堡,仿佛只有毒王二徒与杨诣穹一行这五人。
四人聚集杨诣穹房间内。武服愁彬彬有礼,问道:“曲小姐可愿来武功殿就诊?”他说“武功殿”,曲叶琦误听成了“蜈蚣殿”,吓了一跳,料想是什么关押收集毒虫的地方,忙道:“我不去。”武服愁奇道:“为何?”曲叶琦道:“有……有点恶心,我怕。”武服愁一怔,甚是不解,没有言语。
杨诣穹笑道:“哈哈哈,他说的是‘武功殿’,你估计听错了。”曲叶琦道:“是吗?”武服愁应道:“是的。”曲叶琦不禁失笑,道:“我听成了‘蜈蚣’……”
关居钰道:“武功殿离这里不远吧?”武服愁道:“并不甚远,步行十几分钟即可到达。”关居钰道:“以此命名,该是贵门修炼武功之地。”武服愁道:“当年师尊定居青境西海,这里可谓是一片黑暗,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便似外面的戈壁滩,如今二兄所见,乃经过多年的种植筑修而成,包括站在此处的城堡宫殿。”关居钰“嗯”了一声。武服愁又道:“在敝堡修成之前,武功殿那儿的位置,正靠近术堂山林西北边的五神林。”
杨诣穹道:“五神林?”武服愁道:“是,五神林地下所藏矿质,独特罕有,林中更是潮湿光少,泥凝土稀,最适合毒门所尊崇的五毒虫生长,师父多年来惯于汲虫练功,一直将五神林视为圣地,非勤进练功,绝不踏足一步,以免招惹麻烦。”杨诣穹喃喃道:“圣地……”武服愁有意无意说出这两字,却使他印象深刻地记起了当初悟龙谷北山的恐怖地带,心下暗暗对其与术堂山的五神林作比较之意。
武服愁道:“可师父既以虫作工,修炼武功自是少不了五毒元素,为图方便,这才在靠近五神林的一处地方,修造了一炼丹堂,前堂炼丹,后室是闭关所,我和袁师弟平常不准擅入。”双手一摊,观望周边,“后来此城堡盖起,那炼丹堂加以装修,挂了牌匾,便命名为‘武功殿’了。”杨、关知道了此殿由来,缓缓点头,意示明白。
杨诣穹道:“这座城堡盖成有多久了?”武服愁微微一笑,道:“不久,就近几月而已,但尽请放心,殿堡之坚固,若非故意强力拆迁破坏,定当固似铜墙,稳如泰山。”杨诣穹道:“近几月?”伸拳简单扣了扣房间墙壁,确觉坚硬无比,且材质并非一般石木,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材料。转头问道:“照这样说,武功殿的建起,亦没有多少年的历史啊。”武服愁微笑道:“武功殿确实仅几个月的历史,但先前的炼丹堂与闭关室,却足有二十多年。”杨诣穹一凛,道:“哦,是。”武服愁道:“前堂贮藏的灵丹妙药,至少数百盒份,可容在下带同曲小姐一起去与袁师弟商议,针对她失忆之病,探求医治?”
杨诣穹寻思:“此派既通毒术,那么必懂医理,袁毒王的医理恐怕远胜于我,这炼丹堂暨武功殿存在已有二十余年,且不管他毒功道行日益增长,医疗仙方定有多种,兴许叶琦真有一线痊愈希望。若真医好了她,也不用回悟龙谷去麻烦胡老伯了。”点头道:“可以。”武服愁道:“关兄赞同吗?”关居钰心想:“诣穹已没话说,自是有理。”道:“可以。只是你刚才说武功殿距离五神林比较近,她怕毒虫,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了。”武服愁道:“好。”
关居钰回头道:“那诣穹,先暂时分开,你便留在房中,或随处走走。”杨诣穹寻思:“钰兄吃了离狱丸,来到术堂山自是无需顾忌。”道:“嗯,你多陪陪她。”看向叶琦,微笑道:“加油,你一定要好。”曲叶琦没有言语,只点了点头。
关居钰、曲叶琦、武服愁离开了房间,向城堡内的武功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