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自爆
一个堪比斗圣强者的火灵，体内近乎三分之一的本源，如果尽数爆发出来，究竟会有着何等的力量？
唐凌不清楚，甚至于，就连白漓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就在唐凌牵动体内极寒本源暴动的刹那, 她与前者之间的血脉连接，已是在瞬间被汹涌的能量所隔断。
……
“唐凌！”
地下暗河之中，盘膝悬浮于水流当中的白漓，双眼猛然睁开，精致的俏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怒气，忍不住心头火气的一声轻斥：“你个混蛋！”
不过, 她也仅仅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话音出口的同时，白漓脸上的怒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散不开的担心与忧虑。
她明白唐凌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如果冰尊者没有引动冰河的力量，那么唐凌再有了她的支持下，与美杜莎二人或许不敌冰尊者，但想要拖延一番，或者离去都是没有任何的难度。
可是，偏偏！
偏偏冰尊者，就做了唐凌预想之中，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那就是，强硬的掠夺和使用冰河的力量。
对于唐凌而言，冰河之中可以支撑人提高实力的力量算不上什么，最让他关心的，是冰河之中那极有可能存在的冰河之灵！
冰河之灵，作为玄天冰录记载中，可以用来进化功法的宝物当中，排名位于前列的至宝, 自然有着其独有的特性。
冰河之灵诞生于完整的冰河之中，同理，真正完整的冰河之灵，那种可以让人一窥地至尊奥妙的至宝，也只能存在于完整的冰河之中。
可完整的冰河，早在他们当年抵达冰河古道时，就已经知晓其早已破碎，分成了数份。
其中零散的几份，化作了冰河古道上空那绚丽的星河夜空。而最大的一份，也是唯一可以让残存的冰河之灵寄养的冰河，自然是落入了冰河谷的手中。
本来，这一切的计划当中虽说出了一些小小的变故，但是也并未超出唐凌的计划。
真正让唐凌选择不再等待的原因，自然是冰河在冰尊者的掠夺下，正在急剧的缩小着。
而如果冰河缩小到了一个极限，冰河之中的冰河之灵必然再也难以保全。
作为冰河之中诞生的至宝，在冰河临近崩溃的时候，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凭依，只得重新散化，将自身的力量返回到冰河当中。
到了那时，莫说唐凌进化功法没有了可能，便是冰尊者都有可能在察觉到冰河的异常之后，直接选择逃遁离去。
那样一来，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所以唐凌会做出这种选择, 白漓心中知晓是他的无奈之举，可是知晓归知晓，不代表她就希望看到唐凌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心中想到此处，白漓当下也无心再在这地下暗河中久留。自河水之中立起，挥手撕裂一道空间裂缝的的同时，她那近乎完美的娇躯已随着部分水流，进入了虚空之中。
“臭小子等着我……还有冰河，如果他有什么闪失，本宫绝对让你生死不如。”
到了这一步，白漓担心的已经不是唐凌会不会是冰尊者的对手。
她所担心的是，面对那极寒本源的力量，唐凌到底可以撑多久……
那毕竟是一位斗圣三分之一的本源，虽然说在唐凌功法进阶、还有这两年来消耗了许多，但是其中蕴含的能量，也要远远超过一般斗尊强者可以承受的极限。
唐凌的肉身虽强，但是时至如今，依旧没有达到八阶的程度。
如此磅礴的能量突然爆发，即便有着冰灵族的血脉可以维持，但是，那毕竟是有着一个上限存在。
就像异火，同为异火，排名靠后的异火在面对前几名的异火之时，依旧难以抵挡后者的焚烧。
时间，绝对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多……
……
寒冷！
那是久违的一种感受！
甚至于，唐凌已经忘了，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寒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更不用说，是现在这种让他冻彻骨髓的痛苦。
玄天冰焰在剧烈的跳动，在他体内，那一份不断释放能量的极寒本源，此时已经彻底的暴动起来。
在他的身体表面，一层层的白色冰甲不断的凝结。而这一层层的冰甲，又在刚刚凝聚的瞬间，重新的被新一层的白色冰甲所消融而取代。
血肉在变得坚硬，经脉在变得脆弱，骨骼之上更是隐隐的凝结出了锋锐的寒刺，让他感到了刺骨的疼痛。
而这种痛苦自全身上下涌上的数息之后，在他体内的玄天冰焰仿佛终于是找到了宣泄之处。
一滴滴夹杂着几分冰蓝色泽的血液，从唐凌的皮肤之上渐渐浮现，这些血液，最后又在那极致的寒意之下，凝结成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红蓝二色冰珠，脱离开来，向着下方的河流坠去。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些血液的滴落，在他体内已经被压制到了极限的极寒本源，终于是彻底的爆发开来。
霎时间，滔天的白色火焰瞬间在整片天际蔓延开来……
百丈……
千丈……
最后，当墨色的天空下，炫目的白色火海蔓延方圆数万丈之后，黑夜中的森林，重回白昼！
“嘭！嘭！嘭！”
狂暴的气势横冲天而起，一圈圈的白色火浪，携带着连空间也无法承受的寒意，向着四面八方横扫开来。
远处……
慕骨老人身周，跳动着的海心焰猛地一颤，深蓝色的火焰瞬间急剧收缩起来，牢牢地包裹住了前者全身。
“嗤嗤嗤！”
白色与深蓝色，两种火焰碰撞的刹那，哧啦哧啦的蒸发声便不绝于耳。
不过，这四散的气势毕竟只是极寒本源爆发，四散而开的气息，面对慕骨老人这样一位有着异火的斗尊，显然是无法造成太多的困扰。
可是与前者不同，在白色火浪滚滚来到身前的时候，乌姓斗尊与美杜莎两人，刚刚互相交换一击。
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滔滔火海扑面而来，美杜莎还来不及应对，在她的肩膀之上，一朵白色的小火苗猛的跳出。
腾！
白色火苗看上去极为虚弱，摇曳跳动之下，仿佛只要一阵轻风，就足以让其彻底的熄灭。
可是，就这么一朵小小的火苗，却是让那漫天的火海绕开了美杜莎，向着她前方目瞪口呆的乌姓壮汉而去。
惊愕之下，乌姓斗尊根本无力运起斗气，登时闷哼一声，全身上下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极厚的寒霜，整个人更是疯狂的向着后方暴退，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的瞬间，便被冻成了虚无。
“这是？”
望着不远处吐血后退的乌姓斗尊，美杜莎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肩头，眨了眨美眸，看着那摇曳的白色火苗，唇角不由浮现一抹笑容。
默默的扭头看向那有些狼狈的男人，轻轻的呢喃出声：“这一切，果然都是在你的计划中吗？”
……
疼痛，甚至连身体都感到了些微的僵硬。
不过所幸，这股让唐凌身体僵硬的寒意并未持续太久，当极寒本源彻底的爆发开来，那对于自己身躯的熟悉掌控，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只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十倍、百倍不止的剧痛。
可这种种的痛苦，却并未有让唐凌皱了哪怕一丝眉头。
此时他的脸上，与他那鲜血滴落、狼狈不堪的身体不同，那是一种分外飞扬的笑容。
“十几年来，不，应该是三十年来，虽然我从未见过我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但是母亲他那些年深夜之中的痛苦，我却不止见过一次……”
体内的震动依旧不止，气血更是随着震动，愈发的翻涌不定。
可即便如此，唐凌他却有了一种绝对的信心。
这极寒本源的力量，绝对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他，扛得住！
天空上，被寒冰冰冻的唐凌凌空而立，他双目望向上方的冰尊者，其中闪烁着森冷的寒芒，他的眼神中，冰蓝色的光芒似乎重新看到了过去。
年幼时，将他哄睡的唐素，独自一个人在院落中轻轻的哭泣。每一夜每一夜在凌晨，寂寞的望向远处的落寞，始终是缭绕在唐凌幼时，最不能忘记的景象。
当年的他不知道唐素与冰河谷之间的仇恨，小小年纪的他更不敢直接问出口，生怕大意之下，将后者那刚刚垒砌的坚强，再一次的残忍撕碎。
他能做的，仅仅是不给唐素添麻烦，并且时不时的逗自己的母亲开心。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直到唐素发现冰河谷斗宗踪迹离开岚山镇的那时，唐凌依稀记得，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娘亲的眼中，看到苦楚的神色了。
而在月色的院落中，尽管有时还是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但是思念与痛楚，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可是，时到今日，他绝对无法忘记、也无法饶恕那让唐素沉痛那么多年的罪魁祸首。
现在，他做到了。
站立在虚空之中，手掌之中白色火焰跳动，体内更是有着澎湃到如同海洋一般的能量。
唐凌面色渐渐的平静下来，他抬头望着那散发着压迫的冰尊者，笑道：“三十多年了，你准备好了吗？”
“是吗？”
冰尊者的声音很淡然，此时的唐凌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暴动的天地能量，他根本无法确定现在的唐凌，到底有着何等的实力。但是，那让此时的他，都隐隐感到皮肤刺痛的寒意，足以说明了后者的实力绝对不在此时的他之下。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
同样是借助着外力，在他的身后，可是有着一条冰河的存在！
“唐凌，本尊承认还是小看了你，但是就凭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
森冷的话语落下，冰尊者手掌一挥，萦绕在他身边的黑色毒雾瞬间凝聚出一只巨大的手掌。
那巨大的手掌之上印法变动，便只见得那黑色的毒雾，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最后汇聚在他的掌心之中，凝结出一颗尺许的黑色寒芒。
霎时间，一股极端森寒虚幻的波动，弥漫而开。
“就让本尊看看，将实力提升到现在的程度，你能撑得了多久……”
话音一落，那冰尊者的双目之中，寒芒陡然爆射，旋即猛地一掌甩出。
“巫毒冰神刺！”
顿时间寒气扭曲蔓延，虚空震颤间化作一道漆黑深邃的缝隙，一道几乎是超脱了感知的黑色寒芒，陡然爆射而下。
唐凌见状，面色也是微微一变，旋即他身形陡然暴退，双手也是在此时快如闪电般的结出印法。
下一霎，其手印一顿，只见得铺天盖地的白色火焰再度涌出，竟是在这夜空之中，化作了一朵朵晶莹剔透的白色雪莲。
“莲陨！”
唐凌心中低喝响起，只见得那朵朵白色的莲花，顿时化作无数道白光冲天而起，最后对着唐凌汇聚而来，犹如是化作了一颗颗硕大的星辰，在他身前连成一线，其中弥漫着雄浑的寒冰气机。
“星落冰轮！”
唐凌印法再变，那白色的星辰顿时告诉的旋转而起，最后直接是化为了一道巨大无比的火焰光轮。
唐凌手指凌空点下，那一道火焰光轮嗡的一声，便是凭空消失，只剩下前方的空间，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色痕迹。
嗤！
一道黑色寒芒，精细浓缩到了极致；一道火焰光轮，却整整的涵盖了百丈方圆。
可就是相差如此巨大的两者，速度却快到了无法形容，一闪之下，已是近乎毫厘之间，然后更是毫不犹豫的暴掠前进，互相悍然的撞击在了一起、
硬碰的瞬间，并没有任何的巨声响彻，凌厉的黑色寒芒即便拥有着极为可怕的洞穿力量，却依旧被那高速旋转的火焰光轮，狠狠的搅成了粉碎。
一触之下，寒芒尽碎，而那火焰光轮，更是毫不停歇的直奔冰尊者而去。
“滚开！”
漫天黑雾之中，有着冷喝之声传出。
黑雾凝结的巨掌直接轰击而出，携带者滔天的寒流，狠狠的轰击在那星落冰轮之上。
吱吱！
刺耳的摩擦声音响起，那火焰光轮与黑色巨掌僵持之下，两种力量的冲击，令得四周的空间终于是彻底的扭曲粉碎。
轰轰！
这种僵持，却是令得冰尊者怒火中烧。
唐凌数次挡下他的攻势，这一次的黑色寒芒更是在一瞬间就被破去，对于他而言，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嘲笑。
他的年龄数倍于唐凌，真正的实力两人更是天差地别，可是就是如此，后者却在于他的争斗中，毫不落入下风。
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你是他的后人，就凭先祖是你们的仆人，就凭这些，你就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吗？”
唐凌层出不穷的手段和底牌，终于是彻底的点燃了冰尊者心中的怒火。
他的眼中，燃烧起一种名为疯狂的火焰，紧接着无穷的寒冰气息笼罩而来。
一层层的寒冰，将他的身体都是笼罩，最后化作一具高大无比的寒冰巨人。
同一时间，更是有着无数条冰蟒自他身后涌出，将那火焰光轮包裹而进。
嘭！
面对着如此狂暴的攻势，那火焰光轮终是无法抵抗，彻彻底底的炸裂开来，最后被冰蟒生生的搅碎成了虚无。
“轰！”
冰尊者一招得势，却是再没有给与唐凌任何喘息的机会。
寒冰巨人陡然一声大喝，双拳轰出，寒冰巨蟒席卷，无数道拳印凝聚于身前，化为一条狰狞的黑色巨龙，咆哮着对着唐凌呼啸而去。
高达近十丈的寒冰巨人，甫一出现就让唐凌忍不住的心中一颤。
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这与唐素同他讲起的，唐震的焱神太过相似了！
可是很快，唐凌也回过味来。
这寒冰巨人的手段，他并非第一次见，也并不是第一次应对。
无论是在天目山，还是在云岚宗，天霜子的拿手好戏可都是那数丈的寒冰巨人。
数次的交手，那寒冰巨人的实力固然极强，但却绝对没有唐素口中，焱神的那般威力。
眼下冰尊者的寒冰巨人，同天霜子的相比，也不过仅仅只是大了那么一些罢了。
嗯！
数丈而已！
不过，对于这寒冰巨人唐凌心中虽然轻松不少，却也不敢有着丝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