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魔神变生
苍穹都市的超能力者超能力者与无常法使第一百四十一章魔神变生空华界的蔓延彻底消失,煌光之州变回了原有的样子。这一天的混战让合众最美丽的土地变得满目疮痍,众人不得不先一步离去平复乱局。
在这空前绝后的混战中,整整一夜的时间过去了。眼下天空泛出微微的白色,不久后拂晓就要到来。公孙策坐在空中的白质平台上,望着人们一一远去的背影。他本应该是最先回去休息的重伤员,但多亏圣火铠甲的“不朽”权能,他如今并不感到肉体的疲惫,仅有精神上的操劳。他坚持要在这里留到最后,他认为那是自己的职责。
“马上就要结束了,策。”艾兰迪娅说,“我们修整好煌光之州的土地,就回船上休息。”
“哦,好。”
公孙策随口答着,有些说不清的平静感。拂晓骑士正忙着以白质规划修正的术式,他看了一阵,忽然问道:“艾兰迪娅,我还是有些事想不清楚。”
“迷宫。”
“是啊,那个迷宫的意义是什么?我为什么会在其中遇到我亲手杀死过的人?”
“迷宫代表着你的犹豫,那是你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愿望之侧面。”艾兰迪娅说,“至今为止你杀死过很多人,你知道他们必须要死,但也觉得如果一切重来,他们尚有救赎的余地。”
所以,他在迷宫中遇到了曾经的敌人们。所以,他会身处迷宫之中。那是他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愿望……
“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的结局吗。”公孙策苦笑,“我也是个天真的家伙啊。”
“但你没遇到司徒弈。”
“这很好。这说明我一丁点觉得他有救的念头都没有。看来我离圣母尚有极大距离。”公孙策笑笑,“有些人必须要死,可以允许一时显灵,但决不允许他们真正复活过来。”
公孙策不再说话了,在白质平台上盘膝而坐,长久凝望着泛白的天空。许多人许多事在他的脑海中交错,却未带来杂乱的心烦,而是如溪水般缓缓涌过。老团长,克丽基,女王,莫顿,恒常法的起源,一视同仁的慈爱,因此而生的悲伤……在剧场中操作一切的懦弱男人,与他死前绝望的嚎叫。
“……我们为大家复仇了,艾兰迪娅。”公孙策说,“我们杀死仇人了,对吗?”
艾兰迪娅在他身旁坐下,回以平静的笑容。
“是的,策,复仇结束了。”
就如每次找出线索一样,如每次做出推断一样,她的话语定下了绝无疏漏的真相。公孙策想起了当年时雨亘弥死后时雨怜一的表情,他直到此时才真正理解了朋友那时的心境。没有狂喜,更不空虚,那是一件你背负了许久许久的任务,如今你终于亲手将其完成。你可以暂作休息,可以移开目光,可以看向更高远的地方……
自过去启程,走向前方。
强烈的表达欲望由心而生,自然而然如同积累许久的文人落笔。他摊开双手,让涅炎化作灰色的箭头,白质塑为纤长的箭身,黑红的劫炎如芯般锁入长剑,提供终将爆发的动力。这是双星转灭,由于力量过强而仅能作为长箭射出的绝技。而现在的公孙策有了全新的体会,他可以把控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力量,他能够将仇恨稳定地握在手中。那是艾兰迪娅亲手教给他的技巧,通过这一路以来的相处,通过两人共同斩出的最后一剑。
于是长箭在灼烧中异化,随着公孙策的喜好而重铸为崭新的利刃。它成了一把与常人齐高的巨剑,漆黑的剑身豪放而冷厉,正中封存着一道暗红的微光,并不咄咄逼人却宁静沉稳,仿佛黑曜石山下静静流动的熔岩。
公孙策将巨剑举起,置于膝上。他以指尖拂过剑身正中的炎痕,诸多模因心意信手拈来,随他的感触与思索融入剑中。他轻敲巨剑,剑身争鸣,清脆如夏风下风铃作响。
“它的名字是?”拂晓骑士问。
“绝恨印·双星转灭。”公孙策说,“断绝仇恨的一击。”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将巨剑抛向高空。一只灰色的巨掌握住了剑柄,灰烬人形自燃烧的曼荼罗中走出,将第六个印契补入图卷。至此,内圆外方的曼荼罗终于圆满,灰色的炎流燃灭起伏,似数不清的莲花开放。六臂的人形随图卷演化而舞动手足,仿佛仙人踏火跳起狂放玄妙的舞。
而公孙策却没再看了,他长久地凝望着天际,等待着长夜破晓的一刻。一路以来的种种见闻在脑中星火般闪烁,他想着旅途中走过的城市与荒野,想着圣者巡礼的传奇,想着平庸的男人因界限而哀叹,亘古前好奇的女子成就永恒。他想着闪耀如黄金的人们,想着阴毒如鬼祟的男人,想着强欲与寂静的恩怨,那不应存在的美妙天堂。
而回忆之中有细碎的火光掺杂,如同主旋律下的插曲,那是克丽基的匕首,是麦柯罗的火焰,是寂静王的黑剑。他们的考量,困惑与抉择也一同随着火光融化了,流入他的心中,鼓动着他得出自己的结论,做出自己的选择。
“……你知道吗,艾兰迪娅。”公孙策缓慢地说,“一路以来我们见证了这样多的事情,我隐约有了些想法。我觉得自己能理解寂静王了,她的想法没有错。”
“为什么?”艾兰迪娅问。
“长久的固化必将带来停滞,僵化的理想终会引发悲伤。实现永恒的代价是固定那一刻的自我,可世间的变化沧海桑田,那将是过去的永恒,褪色的梦。出发点再是高尚,谋划再是严密,一人之狂想绝无法赶及时光与众生。”
公孙策觉得思路越加清晰,说话时也不由得快了起来:“千年前设下的文明战线,在如今已成为合众的束缚;零岛惩罚罪恶的涡流,反培育出恶人的巢穴;实现众生祈愿的天堂,也成了狂人们的避难所。因而梦境老化,成为了现实的禁锢,针对恒理的破坏方为正当的决策。一成不变的世界犹如一潭死水,不将其砸破怎有光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