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入梨园

万姨娘道：“现在，是能说这个的时候么？”说着，眼睛往里面瞟了一眼。

漪兰笑道：“太太如今睡得实，这午觉不睡到晚饭时，叫都叫不醒。”

万姨娘轻叹一声，道：“这是个什么毛病，可问了大夫了。”

漪兰有些不大高兴地道：“问了，可是，问了，也没什么用，都说不妨事。要么，您回头给我找两本医书看看。”

万姨娘轻哂一声，道：“等你学会了医，那肚子里的孩子都能考状元了。”

漪兰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说的也是。”

万姨娘道：“你啊，我是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了。前头，找我要什么食谱酒经，特意要上面写着食物有什么相克的。后来，又找我要什么律法上的书，现在，又要医书，你说你一个小丫头，弄这些做什么呢？”

漪兰垂头丧气地道：“我以为，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万姨娘笑道：“我以为，我所认为的那个理由，你用不着做这么多。”

漪兰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做得多了么？”

万姨娘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有些过了。那些东西，很多真的都是你这一辈子用不上的。再说了，你现在的情形，终究还是个丫头，你每日里读那么些书，又是食谱，又是律法，巫医百工，你都恨不得弄个明白，你又让那些丫头们怎么想你。”

漪兰有些不悦地道：“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横竖，该我干的活，我没少干，有她们平时闲磕牙的功夫，我闲了看几眼书，于她们又有什么不好处呢？”

万姨娘叹道：“说是这样说，不过，这人们，有的时候，就是容不下和自己不一样的人。眼下，太太护着你，疼着你，有一天，太太顾不到你的时候，你岂不是又要过同之前一样的日子了么？”

漪兰却是有些耍笑地像万姨娘歪了歪头，道：“要是还过和之前一样的日子，我就指着姨娘您来疼我了。”

万姨娘轻笑一声，道：“你就同我油嘴吧。罢了，我说了也是白说，说到底，我又算你什么人呢。正经管你的人，说的话，你都未见得会听。更何况是我呢。”

漪兰道：“姨娘您心疼我的意思，我都知道，可是，有的时候，我确实是停不下来。”

万姨娘叹道：“唉，由来这教人东西的人啊，最怕两样。一个是那爱偷奸耍滑的，一个就是你这个样儿的。”

漪兰歪着头，问道：“为什么呢？”

万姨娘笑道：“那偷奸耍滑的，你是怎么打着骂着，都不肯好好地学的，急也能把你给急死。”

漪兰笑道：“是够让人着急的。”

万姨娘又道：“再有你这样的，我是真怕，有哪一日，没得可教你了。”

漪兰笑道：“那倒是不会，反正，我是不会同您学戏的。”

万姨娘道：“我现在，也不会教你唱戏了。各人缘法不同，你不是梨园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