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终有人护

紫菱和老太太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针对漪兰，让漪兰活得像个丫头一般，甚至于她一行一动，还没有一个丫头张扬，江家姑奶奶还是能够理解的。

唯独黄氏，黄氏为什么会这么做，则是江家姑奶奶完全想不通的了。

她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母亲，可以放任自己的女儿去做一个丫头。若说是家里实在是穷得没有办法，不做丫头，不与人为奴便活不下去了，那也还罢了。

她自己虽说的富里生、贵里长，自小便有人伺候着饮食起居，没有忍受过饥饿与寒冷，但是，她这些年所使唤的丫头里，有不少就是这样的出身。家里遭了灾，或者有了重病人，散尽家财，未曾治愈，还有的是家里的生意亏了，折了生计，没有办法，只能与人为奴，从此一生是好是歹，全维系在主人一人的身上。

可是，那都是没有别的办法，要么做一个奴婢活下去，自己的卖身钱，也能让家人一样活下去。要么便是做一个良家子，自己一家人饿死。

那是生与死之间的选择。

而现在，她实在是理解不了，为什么黄氏，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做个丫头。

黄氏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富贵？若说是为了富贵，便是在外面，应该也不会差吧。毕竟，在江南，自己的哥虽不能时常去，可是银钱总是派人送足了的？

为了名分，如今自己的名分有了，也该为自己的女儿想一想吧？难不成，真等过上几年，两人年纪也都不小了的时候，再做打算？说是到那时，以江家义女的名义给议亲，可是，当了那么久的丫头，她们又该会被磨折成什么样子呢？而外面的人，只当是真的丫头看待，又怎么能议得到好亲事呢？

老太太本心就不喜欢这两个孙女，不去考虑这两个孙女的将来，也都可以理解。可是，黄氏身为其二人的母亲，却一点也不考虑，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她还想让自己的女儿，重蹈其覆辙么？

是啊，重蹈覆辙又怎么样，她自己现在是安稳地做着太太，受苦的是她的两个女儿。

越是想这些，江家姑奶奶对黄氏的鄙夷越甚，对漪兰的疼惜也越甚，抱着漪兰的手，也越来越紧了。

而还在里屋安睡的黄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睡觉的这一会儿功夫，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的小姑子，便把自己看待得如此的不堪。

被自家姑母紧紧地抱着的漪兰，艰难地抬起头来，唤道：“姑，姑奶奶。”

那个拥抱，是来自她的家人的，这大概也是如今，唯一一个还会抱一抱自己的家人了吧。——漪兰如是想。

江家姑奶奶含笑道：“姑姑奶奶是什么？你该只叫我一声姑姑的。”

漪兰低下头，道一声；“不，不敢。”

江家姑奶奶笑道：“有什么不敢的，这里也没有别人在的。你就叫我一声姑姑，对了，你不是京中人，你们那里的习俗和这里不太一样，你们是习惯叫姑妈、还是叫姑母，或者姑娘……”

她最后一个“娘”字咬得极重，让人听在耳中，并不会同姑娘小姐的姑娘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