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萌生退志

而替紫菱抄录的丫头们，当初若是不肯，只怕在大小姐江紫菱的手底下，也一样要受尽苦难的。当下人的苦，她这在宫里当了多年宫女的人，心里明白得很。

可是，她又实在没有勇气对老太太说：“您说的都不对，若不是小姐自己要这么做，丫头们凭什么要多受这个累，您再细问问，说不准当时有丫头不愿意写，小姐还打骂过人家呢。”

她不能说，她如今虽然上上下下都敬称她一声‘夫人’可是，她同那些丫头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要指着江家主子们发下银钱过日子的。

是而，张夫人只是含笑道：“老太太您说得是，都是那些丫头们太过可恶，竟然替小姐写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该罚该打。只是，不管那些丫头再是该罚该打，老太太您也得保重自己，别让自己气到了才是。”

罢了，待这件事了了，自己就退了吧，这些年来，所得银钱，够自己养老的了，当初，在宫里的时候，这样的话，说过了无数次，那是为了活命，如今，既然活命不难了，便保着自己的一点良心吧。

此时的张夫人，也已经萌生了退意。再不参与这宅门中的事情。

老太太听着张夫人顺着自己的话说，便也不多想，只道：“我如今这老眼昏花的，东西也看不太清。我这双眼，想要查出来，怕是不易。就请您，帮我问一问丫头们吧，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夫人含笑从紫菱所写的那一摞字里，随手挑了一张出来，对吉祥道：“吉祥姑娘，烦请你备下纸笔，叫外面的丫头们，都按着这张纸，抄录一份，再写下她们各自的名字。”

吉祥道一声：“是”，便要去备下纸笔。

只是吉祥还没来得及去动弹，便听老太太吩咐道：“给她们纸笔之前，告诉她们，谁愿意出首，老太太我便饶了她，若没人出首，远岫居伺候的奴婢，一律打上二十棍。至于那个替菱儿抄书的，杖打八十。”

听着老太太发落丫头，张夫人有心要劝，却又因为那终究是别人家的事，而自己也打算这件事结束后便离开，所以，便没有开口。

一时，吉祥拿了纸笔出来屋。

紫菱看到吉祥出来，不等吉祥说话，上前便道：“吉祥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祖母都说些什么了？要不要紧？”

吉祥面上含笑，心里却不无担忧地道：“大小姐，您找人替您写字的事，张夫人都看了出来。”

老太太只说了要查丫头们，并没有说过要发落大小姐。那么，便是有了杀鸡骇猴看的心，既然是要骇猴，那鸡所受的责罚，便比应当受的要重上许多。这八十杖，恐怕不会是那替写的丫头所要承受的全部。

八十杖本就不好受，更遑论还会有其他呢？

紫菱却是看不出来吉祥的担忧，只是点了点头，毫无再遮掩下去的意思，道：“这个我都知道，只是现在，老太太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