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固守

等顾凉希想起，当初的种种，四年前的那场意外。

想必，恨不得让顾家人尝受同等的痛苦的吧。

陆浅浅不明白顾惜染的话，但隐约可以感觉到，她们之间并不友好的过去。

知道什么是恨，不，她一点也不想去知道这种感觉。

那不是陆浅浅想要的，如果过去的记忆代表的痛苦和仇恨，那她宁愿永远不要想起来。

乔语然说的对，也许命运早就给她重生，又何必再执着于曾经呢。

“既然你不会告我，那我也不会自首的。”

顾惜染不会让自己坐牢的，哪怕是死，也不能死在牢里。

她是撞了人，这些年来，虽然做过不少坏事，但伤害人命，还真的是第一次。

她和顾少承不一样，始终做不到那个男人的变态冷血。

或许应该说，她根本没有那个胆量去做这些事。

“但我还是谢谢你，救了她。至少这样，让我没有杀人。”

女孩没死，就意味着，顾惜染没有杀人。

可在陆浅浅听来，很是无奈，肇事逃逸，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女孩是没死，可也再回不到之前的健康了啊。

为什么，她以为这个女人站在这里，至少证明顾惜染是有一些良心的。

陆浅浅还以为她是来悔过或者要补偿这个女孩一些的，不想——

顾惜染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救她并不是帮你。”

陆浅浅字字认真——

“在我看来，你已经是一个罪犯了。”

她救女孩，换做任何一个有心的人，都会救。

那毕竟是一条生命，是会呼吸会心跳的活生生的人。

“我想，我们没什么可以继续的话题了。”

“是么……”

顾惜染轻笑一声，看向女人，可为什么她觉得，她们之间还有很多事可以说呢。

譬如——

“你不想看看顾启天现在的样子么？”

顾启天！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那是顾凉希的父亲，可陆浅浅每每听到都异常的排斥。

“他也在医院里，不想看看么？”

顾惜染嘴角的笑意渗了冷，步步靠近。

现在的顾凉希失忆了，忘了以前的那些，也忘了自己不是顾启天的女儿。

她很想知道，现在的顾凉希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顾启天呢。

陆浅浅垂眸，说不想一定是骗人的，只是……为什么总觉得顾惜染的笑意那么的冷然。

去到顾启天的病房外，看着因为中风而全身麻木，只有眼睛时不时会动的男人躺在病床上。

那是……她的父亲吗？

可为什么，每靠近一步，陆浅浅都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反而觉得……很排斥。

“我想，他会很希望听到你叫他。”

顾惜染想，已经这样了的顾启天，要是听到死了的顾凉希还能重新站在他面前，叫他一声爸爸。

说不定，会直接咽气吧。

多可笑啊！

她就想看到，所有人都可悲的样子。

这样，她才不觉得孤单。

“我……”

陆浅浅很明白，自己根本叫不出口。

这几年来，陆向铭对她的好，已经逾越了生命。

后来这几天她甚至都有在想，如果她真的不是陆向铭的亲生女儿，为什么陆向铭要对她那么的好呢？

就好像，恨不得把所有的爱，所有能给她的一切都给她一样的。

而此刻，她对这个顾启天，不仅没有丝毫的父亲感觉，甚至……

甚至心里某个邪恶的声音在说——他咎由自取！

顾惜染见女人叫不出口，哂笑一声，俯身唤道：

“爸爸，有人来看你了。”

顾启天听得到，眼睛睁开的时候，刹那瞪大了瞳孔。

那惊恐的样子，却不能动弹，甚至连嘴巴都动不了。

顾惜染冷笑，她就喜欢看到这样无能却无力的样子。

顾启天，你也有今天啊！

若说顾少承疯了，那顾惜染心里这么多年，也扭曲了。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是顾家多余的，母亲用来争抢的工具，给自己弟弟做生意的交易品，就对整个人生，都充满了恨意。

顾凉希即便是孽种，可她依旧是傅染的心里宝，没准哪天，她还会有个亲生父亲找来补偿她父爱。

而自己呢？

什么亲情，都是虚假的。

只有毁灭，才是唯一能让她快乐的事情。

陆浅浅看着顾启天瞪大的眼睛，没有看出丝毫父亲对女儿的情感。

反而——

是她的错觉么。

顾启天好像很怕看到她，甚至目光中还带着恨。

“爸爸，顾凉希还活着，你不开心么？”

“……”

顾启天根本说不出半个字，那心率的不稳，让陆浅浅怔然。

总觉得，这个顾惜染，不是在告诉顾启天好消息，而是想害死他一般。

“你别说了！”

她阻止了顾惜染，难道看不出，那显示的仪器上，病床上的男人的心率已经不正常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