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猩猩能有多聪明？
然然似乎有点诡辩的意味，“我绝不会主动去告诉妈妈，除非她已经从其它地方大致了解了这件事！”
“真的是这样嘛？”夏琪涵瞪大眼睛，打量着然然的笑脸，希望从这笑脸里看到她的心里。
最后她想反正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告诉然然也没关系，再说她正好有问题想问然然。
“对了，上次我问你黑猩猩的事，你告诉我说黑猩猩有很高的智商，可以听懂人的语言，那它们会不会讲人类的语言呢？”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度，你等下……”然然又上网去查资料了。其实然然的内置储存器里就存有几乎所有的常用知识，可以直接回答主人，但是对于一些特别专业的问题还是需要去网上找答案。
“我们先来谈一下其它动物的语言能力，鹦鹅会学舌、狗和猴子能听懂人的简单命令,其实它们只是把人类的简单词语作为特定的声音信号来记忆,形成条件反射，实际上它们并不能理解人类语言的意义,不理解词语代表的概念,更不可能运用这些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主要是因为它们脑子的结构简单,智力水平低下,限制它们达到这一步。”
“这些我都知道！”夏琪涵学校里的科学课上讲过这些知识。
“好的好的，别急！”然然开始了长篇大论。
“作为和人类最为接近的灵长类中的黑猩猩和大猩猩，近几十年来教黑猩猩和大猩猩学习人类语言的实验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聋哑人有独特的手势语言，他们以一定的手势代表一定的词,把手势组合起来,就能表达出一定的句子。这种手势语言也就是手语当然也属于人类语言。1966年,美国心理学家加德纳夫妇尝试教一只名叫奥休的黑猩猩学习简单的美国聋哑人的手势语，4年之后,奥休掌握了132个手势词汇,它还会把这些词汇组成一些简单的句子，这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因为一只黑猩猩竟用人类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这是以前许多人根本不相信的事。”
“1972年,美国斯坦福大学一位研究生彭妮姑娘开始教一只半岁的大猩猩柯柯学习手势语教学，到它6岁半的时候,它已经能正确使用645个不同的手势词汇了! 科学家证明了黑猩猩不仅能掌握代表具体事物的词汇,而且还能掌握像‘食物’、‘工具’一类比较抽象的词，这是只有人类才具有的抽象思维的能力。
“美国密西西比州一个农场主布里斯特收养了一只两岁的黑猩猩塞多。经过9年的训练塞多不仅成为家庭中的一个‘成员’,而且成为农场里的一个‘工人’。塞多不仅学会了单独驾驶拖拉机、给拖拉机上挂犁、把一捆捆谷草装上汽车、给家畜喂饲料、修理破旧的篱笆、堆放烧火的木柴、甚至还想学习开汽车。塞多的力气比人大10倍，干活又快又好，平时塞多跟布里斯特一家人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一起看电视,而且还学会了抽烟和喝酒……”
然然从网上找来的资料让夏琪涵听得津津有味，她咯咯笑了起来：“真是太有趣了，这只猩猩能干农活，还会抽烟喝酒，它完全把自己当成人类了！但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猩猩到底能不能讲人类的语言，不是指手语，而是直接的用嘴巴，用嗓子讲话！”
“好的，别急，我马上回答你。”然然需要把从网上找来的成千上万的资料总结出最佳的结论，而且讲给夏琪涵听还不能超出她的知识范围和理解能力。
“要想说出一句话，得经过信息的采集、整合、理解、存储和发声等步骤。其中最重要的是与语言理解及语言表达相关的两个脑区，这两个脑部区域都有很复杂的名字，我就不讲了。语言表达区与形成言语所需的运动输出和肌肉控制脑区相邻，主要负责语言讯息的处理、话语的产生。如果这个区域损伤的话，会造成患者语言表达困难、无法说话，但是阅读、理解和书写不受影响。而语言理解区域位于与视力和听觉相关的大脑区域附近，主要用于接收视力和听觉的信息并处理对语言的理解。如果该区域损伤的话，患者口语流利，但是说出的是无意义的声音。”
“我把相关的图片投影在墙上让你能有一个直观的认识”，然然的胸前有一个小型投影机，可以直接把图片或者视频投影在墙上，平时她经常这样给夏琪涵讲解各种知识，当然夏琪涵也经常要求她把电影或动画片投影在墙上。
然然用手指上的激光笔指着墙上的图片：“就是这两个区域，它们分别负责了语言的理解和语言的表达两个功能。”
夏琪涵眯着眼，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些脑子里奇形怪状的东西，它们的形状让人感觉有些恶心。
“好，我接着讲。不但这些脑区很重要，沟通这些脑区的神经回路同样很关键。如果这些神经回路损坏时，会发生传导性失语症。患者能理解他们听到或者看到的单词，也能听出他们自己口语的错误，但是他们并不能修正这些错误。”
“对比其他灵长类的大脑，人类的语言理解及语言表达区域要发达的多，以支持对语言的听、说、读。即便是具备一定的听、读能力的大猩猩、黑猩猩，他们大脑中的这两个脑区也远小于、落后于人类。人类大脑中的确有一些脑区是为了语言能力而特别进化而来的，这是人类独有的能力。而且在其他灵长类动物中，沟通语言相关的神经回路也不够发达。”
“所以说，具备语言能力的前提是：进化出相应的脑区，并且具备连接这些脑区的神经回路。即便是高度智能的灵长类，虽然它们初步具备了理解语言信息的脑区，但是沟通这些脑区的神经回路仍然远远落后于人类。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能教会黑猩猩识别手语符号，而教不会它们使用语言的原因。当然，对于更低等的动物而言，它们可能连手语符号都无法识别，因为它们甚至可能都不具备理解语言符号的脑区，更别谈沟通这些脑区的神经回路了。”
“所以猩猩的大脑比较发达，使得它们能学会手语，听懂人的话。但是它们的大脑还不够发达，并不能说话，是这意思吗？”夏琪涵试着总结一下。
“你说的完全正确！主要的原因是智力方面的，但是还不仅如此。科学家经过研究发现猩猩的发声器官与人类的构造不同，它们没有同人类一样的肌肉构造和神经连接，因此控制发声的方式十分不同。与人类相比，猩猩的喉部生长在较高的位置，喉腔较小，而长脸形造成口腔形状更长且更平，使它们难以发出大部分元音和辅音。要想发出人类的语言，喉咙位置要够深，这样鼻子和嘴巴后面的共鸣室才有较大空间，同时还要精准地控制声带的震动，而黑猩猩并不具备这种关键的发音器官。另外，灵长目动物的声带更僵硬，也无法像人类一样在发声时控制呼吸，导致它们发出的声音很不稳定，往往只是一些本能的吼叫声或‘咕哝’声。”
然然又给夏琪涵看了一张人类与猿类脸部侧面的解剖图，解释了与发声有关的器官。
夏琪涵看得一知半解。然然最后总结了一下：“所以要像人类那样会说话，不仅需要复杂的大脑和神经系统，还需要发音器官。”
夏琪涵大致上明白了然然的意思，她暗地里思忖：在动物园门口遇到的那4个人自己也不能确定他们就是猩猩们假扮的，何况听然然说猩猩们并没有进化出说话的能力，看来这动物园里还真的藏有不少的秘密，有机会的话还要再去探究一下。
然然见她走神了，知道她肯定在想心事：“上次你问过我猩猩的事情，今天你又问我，你是遇到了一只会说话的猩猩吗？”
看到夏琪涵欲言又止的样子，然然知道她肯定有顾忌：“琪琪你放心告诉我好了，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可是你的机器人行为守则的第一条就是不能向主人撒谎。”
“我确实不会向妈妈撒谎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妈妈呀！”
“妈妈可以要求你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她。”
“不会的，如果那样的话妈妈会被烦死的。而且人类的语言是极具灵活性的，可以使用很多种说法来表达同一个意思，而同样一句话在不同的场合、采用不同的语气和断句又可以表达很多不同的意思。”
夏琪涵手托下巴，眼珠转了转：“嗯，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今天是去……去游乐场玩了，你会不会告诉妈妈？”
“我会告诉妈妈你和同学去公园里骑自行车了，因为你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呀！至于你去游乐场这件事是你私下里对我说的，我当然不会告诉妈妈，因为妈妈并没有问我你私下里告诉我今天你去了哪里。”
然然的话令夏琪涵瞠目结舌，她仔细地回味了一下然然的话：“你为什么会站在我这边呢？你不是应该听妈妈的嘛？”
然然显示出长长的睫毛，眨起眼睛：“我就是听妈妈的呀，因为妈妈给我下的最重要的命令是要让琪琪健康、快乐地长大啊。其它和这个原则有冲突的命令全部要靠边站。”
夏琪涵疑惑地看着然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看我回答妈妈的话并没有骗她吧！”然然继续向夏琪涵解释道：“制造我的公司花了五十多年的时间来研究如何用计算机来理解和表达人类的语言，我的语言处理程序是非常完善的。虽然偶尔也会出错，但是我的语言处理的错误率远远低于人类本身！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妈妈的！”
夏琪涵看着眼前的机器人然然突然感觉有些害怕，这个机器人简直就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完全不像一个机器人，而是像一个真的人类。犹豫再三，她最后还是决定相信然然，因为只有然然能一直陪着她。
于是夏琪涵就从头开始把遇到猩猩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然然。
然然听得非常仔细，还时不时表现出各种夸张的神情。
当她听到夏琪涵被野狗包围时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连连摇头：“真是太危险了，要是被爸爸妈妈知道了以后再不让你出去了！”
当她听到猩猩们要回了手机，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非常吃惊。
接着夏琪涵就开始讲今天去动物园遇到的事，当听到门口遇到的那几个人可能是猩猩假扮的，而且它们居然开口说话了，然然低下头沉默不语。夏琪涵知道她这一定是在网上找资料。
等到夏琪涵把猩猩的故事都讲完之后过了好一会然然才开口：“我在网上找了许多的资料，显示的都是人类做了很多试验试图教会猩猩讲话，但是结果都是失败的。所以要么它们根本不是猩猩，而是和我一样是机器人。”
夏琪涵低下头努力回想着整件事的经过：“这么说来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但是几个机器猩猩待在动物园里干什么，吸引游客吗？好像讲不通。”然然的眉毛拧巴在一起自言自语：“要么它们是其它什么生物假扮的！”
“会不会是外星人什么的？”
“哈哈哈，你想什么呢，哪里有外星人？外星人躲在动物园里喂猩猩，这外星人也太逊太陋了！”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最后然然板起脸来：“我们现在搞不清楚那些猩猩到底是什么来历，不论它们到底是什么，我觉得你不应该再去接近它们，以免遇到什么意外！”
“不——行！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夏琪涵一下跳了起来，气呼呼地大喊：“我就是要去研究那些猩猩！首先是它们救了我，而且它们还会去找食物喂其它猩猩，说明它们是好人……嗯，是好猩猩！”
“可是现在还不清楚情况，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发生，说不定它们这就是在引诱你上钩。”
“没有的事！我去动物园它们根本就不可能事先知道！你怎么像妈妈一样，什么事情都要管，哼！”夏琪涵越说越气，索性不理然然，跑进自己房间，狠狠地关上门，重重地躺倒在床上生闷气。
然然打开房门，轻轻地走了进来，站在床边柔声道：“好吧好吧，我不阻止你去研究那些猩猩，但是你今后的任何行动都要让我知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夏琪涵翻了个身不理她，然然又转到这边来笑嘻嘻：“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啦，你再也不能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如果你再想去动物园一定要带上我一起去！”
“哼！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夏琪涵气呼呼地又翻了个身。
然然不厌其烦地又绕到这边来：“琪琪，我真的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看野狗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现在的疫情又那么严重，你要是……”
然然放低了声音：“你要是……发生了危险，我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妈妈一定会认为我没有照顾好你而把我扔到电子垃圾处理厂，我会变成一堆电子垃圾。”她低下了头，黯淡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夏琪涵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太过安静的环境让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她努力地集中起精神，扭过头看了看然然，坐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以后出去一定告诉你。”
然然的脸上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
妈妈来视察了，夏琪涵把然然做的菜的照片发给了妈妈，妈妈非常满意，表扬了夏琪涵，又关照她要早点休息，注意安全等等事项，然后就结束了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