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旱魃
折腾了这么久,几人都没能好好吃饭,等金钟秀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堂内的桌上已经摆上了许多的美味佳肴,都是当地自己种出来的菜色,看起来相当可口。
四人齐齐落座,却只给老头和金钟秀准备了饭菜,方纯和黄荣亭在另一张用来招待客人的茶桌上喝茶泡茶,也对,人家毕竟是神仙。
方纯低眉看向桌下在吃着盆里鸡肉糜的小豺,笑问:“味道不错?”小豺吃得正香就点点自己的头。
两人饭后方纯直接起身去收拾餐盘带去厨房,一点没端什么架子,两人想上前帮忙但是被放出你拒绝了。
老头身上的疼痛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想了想看向黄荣亭,问道:“敢问黄大人是认识我祖师爷是吗?”,黄荣亭喝着茶水简单嗯了一声。
“大人可否细讲些祖师爷的事情,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寻找祖师爷而来,大人可知道祖师爷现在身处何处?”老头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心心念念祖师爷。
黄荣亭又是喝茶,好些时间才开口道:“杨柳青什么都没跟你们说,让你们冒失只身前来,可真够能耐的......”两人不敢答话,怎么感觉这位黄大人和自己家祖师爷的关系不是很好的样子,只得正襟危坐。黄荣亭顿上几息,“杨柳青只是和我们两个说了我们三十年前会来这里,你们今年会来这里,你们来必然会有性命之忧,我们两个卖他个人情,帮你们化解危机,并且继续跟着我们行事,我们还有几天才会彻底结束这里的任务回去总坛......至于你们的那位祖师爷去了哪里,五十年前见他就是最后一面了,我可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哪儿。”说完又冷哼一声。
金钟秀感叹:“祖师爷这么厉害,我们要来这里都知道,真是料事如神啊。”出方那边传来清脆笑声,是方纯回来了,没有在茶桌上落座,而是坐在了清理过的饭桌边。
“厉害的不是你们的祖师爷,是现在在总坛里刚刚上任的那位大星官,看起来木讷的很,和你们祖师爷倒是很聊得来,两人一说起话来就是喋喋不休,旁人在边上听了都是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云,说的东西都是天马行空的。”方纯笑道。
老头喃喃道:“大星官......”想来想去还是没听到过自己的师父师爷提起过这么个名词,瞥见喝茶的黄荣亭,想到先前第一次初见这个农民打扮的大仙,便问道:“这位大人,冒昧问一句,你是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吗?”小豺也抬起头对于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自己昏迷了没见到黄荣亭在雨夜里大发挥神威,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多厉害,自己没能在一开始感知到自己的气息,而老头按理说有点灵笔这种神器傍身,只要境界不超过自家祖师爷,都是可以通过点灵笔感知的。
这眼前才坐在净官副官位置上的黄荣亭,当时他们怎么会感知不出身上的灵气波动,还有,既然祖师爷托他来帮助他们,怎么不一开始就和他们进入山林。
其实原因很简单,屋子外的一堆白衣,全都是净官,方纯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处理山林里的留下的黑色烟气,黑气已经陷入水土之中,时不时会有警方再来定期调查,他们驻扎在就近的位置是在不妥,方纯找了一处风水宝地,离得不远不近,周边山水树林呈现出一个椭圆形,方便方纯设置出一个结界,一般人走进树林,怎么走走会走出树林,自己人才会走进这片小村里来。
每日都会有人去一桶一桶水,一抔一抔土给带回这里一点点去除污秽,然后再带回原处,整整三十年,日日如此,这些污秽的黑气溶于水土之中,如沥青一样难以剥离,需要以一些特殊器械作为媒介,调动净官的灵力来清除污秽。
近日来这繁复的任务才快要结束,而他们遇见黄荣亭和他们往反方向走,就是因为他是回去交差的,想着好歹也得是那个几百个心眼子的杨柳青的徒子徒孙,再不济也会点三脚猫功夫,他交差完了回去找金钟秀他们,谁知镶在墙里的被镶在墙里,昏倒的昏倒,差点被掐死的真差点被掐死。真是高估他们了,至于为什么感受不到黄荣亭的气息......
黄荣亭嗤笑道:“因为我是旱魃啊。”
两人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旱魃这两个字,倒吸了一口冷气,旱魃,他们面前坐着的竟然是一只旱魃,这不就是一活生生的僵尸吗。
金钟秀心道,幸好是他们这一边的,要是昨晚换做和他打,那简直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还不如被那个老太婆掐死算了。
旱魃可是黄帝时期就存在的“神兽”,能确定的是这位黄荣亭肯定不是第一只旱魃,第一只旱魃是女的,还传闻居住在北方,但每一只旱魃的实力都不容小觑,也怪不得他们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魃,旱鬼也,这一类跳脱三界之外的神明,最是会锻炼自己的肉身强度。
“等等。”老头感到不对劲,金钟秀问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
老头说出自己的困惑:“祖师爷知晓我们昨日会遇险,知晓三十年前你们会来这里,那又怎么算不到三十年前师父师叔的那一场斗法,怎会对师叔的死视而不见,不出手相救。”如此说来,金钟秀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听闻此言,纵是总是爱挂着笑好说话的方纯脸上的笑意也不复存在,和黄荣亭相视一眼,由黄荣亭开口。
“何为面官?”
老头正色回应:“画人相面,画人骨肉,以面点灵,以灵制恶、制暴、制邪。”
“那......你的师爷,师叔,遵循了吗?”
老头怔愣,一时语塞,遵循了吗?金钟秀也在想,面官的职责是什么,就是为了画取生灵的面相交付给上神们又他们来管理,而老头的师父师叔没有经过上神的授意前去对付那巨鸟,死了,最后应该怪谁?
想到这里两人心中答案不言而喻,但老头不能接受,“师父师叔为人间安宁出一份力,即使失败没有击杀,又何错之有?”
黄荣亭不再喝茶,终于是抬起深沉的眼眸看向老头,轻笑一声:“你可知那只鸟是什么?”
老头皱眉回答:“不知。”
“蛊,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