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疯癫
卡塔琳娜听从了苏秦的建议，朝着远方看去。大概因为乌鸦飞得很高的关系，风很大，有点冷。卡塔琳娜裹了裹自己的斗篷，轻声在苏秦耳边问他：“你冷不冷？”
苏秦摇摇头：“不冷，我习惯了。”
卡塔琳娜将自己的斗篷敞开，给苏秦搭在了肩膀上：“别逞强了，你的手都有些凉了。”
苏秦笑了笑，没有拒绝。他指着远方一处灯火通明的城堡问：“那里就是国王的住处了吧？”
卡塔琳娜回头看了看苏秦指的方向，点了点头：“嗯，是的。”
“嗯。”苏秦指挥着乌鸦，飞得更快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达了国王的城堡。苏秦让几只乌鸦绕着城堡巡视了一圈，带着卡塔琳娜来到了一扇落地窗前。
几只硕大的乌鸦“嘎”地叫了一声，突然撞在玻璃上。高大的彩色玻璃突遭重击，瞬间裂出了蛛网状的裂纹。然后“卡”的一声脆响，裂成了无数份，稀里哗啦的落在了地上。
苏秦和卡塔琳娜被乌鸦拍打着翅膀托了进来，乌鸦们渐渐散开，苏秦落在了地上。他怀里抱着卡塔琳娜，向前走了几步，找了个没有玻璃渣的地方，将卡塔琳娜放了下来。
苏秦站在卡塔琳娜的身前，对着阴暗处一个不停哆嗦的人影扬起了嘴角，说道：“‘国王’！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你……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是不是组织让你来的？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你想要阻止我吗？”国王从阴影中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状似癫狂的哈哈大笑着：“你阻止不了我……你已经无法阻止了！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你……”
苏秦看着他这副神经质的模样，冷冷的笑了笑：“你在说什么？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离得近了，苏秦才发现：国王的头发和胡子都乱糟糟的，王冠也歪戴在头上；衣服领子一半在马甲里面，一半在马甲外面，还被拽得歪歪扭扭的。指甲长得很长，里面积满了泥垢。苏秦皱了皱眉头，问自顾自癫狂的国王说：“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几年前，你不是这副模样……”
“几年前？”国王仰头笑了几声：“几年前，我没有和‘世界’、‘恋人’那两个贱人一起联手对付你！现在，她们都死了吧！对吧！是你的复仇是吧！”
苏秦摇摇头：“我并没有复仇，也没必要复仇。‘女皇’已经要复活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要对‘世界’以外的人复仇。”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国王收敛了笑容，眼神炯炯的盯着苏秦：“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你敢说，不是为了那件事？？”
“如果是为了那件事的话，我不会直到今天才来找你。”苏秦开了口，淡淡的笑了笑：“你该不会觉得，你换了个别人的身体，我就找不到你了吧？”
国王听了苏秦的话，表情如遭重击一般：“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会找到？为什么？！你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你……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苏秦看他这副样子，摇了摇头：“你想得也太多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想要把这个国家贵族们的财富都集中在你自己的手里？你这么做，已经威胁到了我的朋友的家族，所以我来管一管。如果不是因为你过于紧逼不放，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管你怎么活。”
“为什么？”国王的眼神紧紧盯着苏秦，里面藏着无与伦比的热切和渴望：“因为s国已经有了技术，可以让人无限长生！还可以拥有其他的异能！虽然获得的异能是不可控、随机的，但是，只要能长生，总比我这种几十年就会消失的强！那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所以，我要将他们的财富全都集中在我一个人的手里，那才够！”
“长生？你要那种东西做什么？”苏秦问他：“你真的觉得，长生很有用？”
“不然呢？我要这么多钱、这么大权势有什么用？”国王表情狰狞，眼神狂热地看着苏秦：“你就不想吗？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长生吗？”
苏秦上前一步：“那种东西，我从来就不稀罕。人啊，总是会对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产生憧憬，觉得得到那些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可是一旦真的得到，新鲜几天，就会将之弃若敝履。如果那东西丢不掉，就会觉得无比嫌弃。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经历了重重艰难险阻、机关算尽，劳心费力夺来的。”
国王看着苏秦，看了很久。突然他在黑暗里开口：“是不是……永生，你已经得到了？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都说了，我要那东西做什么？你所追求的，别人未必稀罕。”苏秦笑了笑，看着国王说道：“我来，只是要你放过那些贵族们的家财，其他的，没有别的事情了。”
“不可能的！”国王往后退了几步，撞倒了身后等身高的巨大烛台。他摇着头，面上现出惶恐的神色：“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才可以！为此，我宁愿……国家覆灭！”
“反正你也可以‘寄生’到新一任的国王身上去，不是吗？”苏秦冷漠的看着他：“其实你这样，也可以算是‘永生’了，为什么要……”
“你不懂！我的能力，的确可以让我无限附身在其他人的身上，永永远远做国王。可是，每一次附身以后，原来那个人的记忆就会和我的记忆全部混杂在一起！直到现在……我，我都已经忘了我自己原来的名字是什么、忘了自己是谁！我已经受够了，为什么我不能用一个自己的躯体，永永远远的做一个永远长生不死的国王？！”
“那，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一切，安心的去死呢？”苏秦叹了口气：“既然这么痛苦，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