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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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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七把最后一摞书抱到敞篷马车上的时候,柴文起刚好从家中赶来。

“钟离,一切就绪了吗?”他问道。

钟离转身看了一眼车上的衣物、经书和盘缠,并无所缺。“嗯,”他的声音和以前比变了不少,很明显他还处于痛苦中,“我们走吧。”但钟离似乎还忘了什么,便走到小七跟前,道:“小七,我走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看好。”

小七很拘谨但还是应了下来:“少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的!”

其实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打理的,钟离完全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再另去谋活。但是不知道这个家没了人,会萧条败落成什么样子。

正当钟离转身要走时,小浩的呼喊声又把他留住了。

小浩一路小跑过来,抱着一个木盒子,对钟离道:“少爷,我整理当家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个。”钟离看了一眼小浩,随即接过了木盒并打开。

拆开一层漆黑的布,一把三尺之剑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剑鞘剑柄皆为冷峻的阴黑色,通体还有如游龙一般的花纹盘绕。钟离将剑拔出,忽地看见剑刃的根部刻着两个歪扭的古体字。细细看来,是“极鬼”。

“少爷,您看盒子底部。”小浩指着,“有个字条。”

钟离往盒子里面一看,果真有一张泛黄的信纸。他“噌”地一声收起极鬼,又把那张纸拿了出来。打开来看,整张纸只孤零零的写了一个字——离。

“爹……”钟离又感到阵阵心痛。

“钟离,”柴文起道,“把钟叔叔留给你的东西收好,我们就走吧,还要赶路。”钟离收好极鬼,和纸条,同柴文起上了马车。

车夫一鞭子抽在马身上,枣红皮毛的马儿嘶鸣一声走了起来。小七和小浩还跟在车后,送着年轻的少爷。钟离看着家门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么多年了,这次他是第一次真正的离开这个家。往昔的一切就像一片又一片落叶,掉落在钟离的心田上。

“小七、小浩,你们回去吧。”钟离对两个忠诚的家仆道。

两个家仆的眼神茫然,停了下来。

他们觉得,少爷这次去意已决了。

在钟离跪在双亲坟前说要去思春之后,和他与柴文起一同赶路之前,后者已经将这件事的大致模糊地说了一遍。

被杀害的不只钟离的父母,远近各镇,皆有案情。且被发现的地方大多是客栈,修灵士们还发现死者生前均参与过围剿古氏的战役,无一例外。这一细节修灵士们并未向外界公开,所以民间自然就形成了恐慌。

正因此,修灵士们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古氏的复仇行为。但任何有权威的人也不敢妄下定论,因为古氏早已无一后人,世人皆知。

“很遗憾,当时那个同车的修灵士只知道这么多。”路上,柴文起看着两眼直勾勾的钟离,心里也很不好受。毕竟一下子两位至亲去世,换做他自己,肯定已经疯掉了。

钟离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一只脚踩在车上,一只脚悬在半空,两只手抱着木盒,整个身子倚在杂物上。

路边的野花还倔强的开放着,虽不绚烂,但也有种渺小的美。要是在以前,柴文起和钟离二人早就一人别一朵花在耳朵上,看着对方哈哈大笑了。

柴文起不忍心再让钟离沉浸在悲痛的回忆中,便轻声道:“想什么呢,钟离?”

钟离恍了一下,眨了两下眼,亦轻声道:“文起,我想报仇。”他说的声音很小,但很有力量。

“报仇?我们连凶手是谁都未曾摸清,怎么报仇?”

“那个人不是说是古氏的人吗?”

“他估计也是道听途说。你想想,古氏灭门多少年了,有几分可能是他们干的?”

钟离默不作声。在他的印象里,父亲钟无念并未与谁有私仇,而且向来都是以诚心待人,在莱宣也有一定的声望。钟离怎么想也想不出有谁能这般痛下杀手。除了祖阳古氏这一众矢之的外,似乎没有了别的可能。

“看来这修灵士,不想当也得当了。”钟离冷嘲一声,整个上身都躺在了松软的衣物上。

柴文起看了钟离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前面的大路上。

木质的车轮在泥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

柴文起知道,他们的路,还很长。

一阵因风吹过,惊动了那只浑身漆黑的乌鸦。它吓得赶忙飞回殿内,稳稳地落在了那黑衣人的身边。良王,

大殿内多了一男一女。男人眉清目秀,身材不魁梧不矮小,弱冠年纪,腰带上所悬挂的五色玄玉更为引人注目。那女子看似年方二八,皮肤胜似白雪,眼睛黑白分明,五官清秀至极。

如果不是在这阴森的幽魔殿内,而是喧闹的集市或大街上,这二人定会被人们团团围住。

男子见黑衣人久久不语,便向前一步,行个礼,道:“良王,剩下的那些,怎么办?”黑衣人没有回答。

“不妨用改我的血再献祭一次,以斩草除根……”男子情绪些许激昂。

“凡吉,”黑衣人打断道,“不必了,这样最好。”

肖凡吉也只好闭嘴,向后退去。肖凡月又向前施礼道:“良王,我和兄长何时动身?”

“再等等吧,”黑衣人的声音有些缥缈,“还早……”

肖凡吉和肖凡月面面相觑,只好道个告退,走出门外。门**风刮过,二人不禁将衣服又收紧了些。

不管任何时候,祖阳幽魔殿附近总是乌云滚滚,但就是迟迟不闻雷声,不见雨落,只是天空无止境的黑。

回往住所的路上,肖凡月忍不住问肖凡吉道:“兄长,你说良王怎么那么能沉得住气?”

肖凡吉道:“我也不知。依我所见,那些人还是全杀了好,以免留下祸根。”

“良王真的只想复仇吗?”

“你见过良王这般复仇的吗?我感觉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谈话间,一根被风刮断的粗壮树枝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肖凡吉口中念念有词,轻施灵力,手中忽然凭空生出一把二指宽的细剑。肖凡吉握着剑,将树枝一下斩为两段。

转眼间,那把剑又从肖凡吉手中消失。

肖凡月小心翼翼地提起衣摆,从断枝上跨过去。“良王这段时间四处奔波,身心俱疲,我们还是听他的好。”肖凡月道。

“我不明白,良王何必每次都自己出手呢?他还有我们,还有几个手下。”肖凡吉大为不解。

“良王毕竟还很年轻,他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东西不能像正常一样考虑的。”

“凡月,你说,良王所说的还早,到底还有多长时间?”肖凡吉不甘心的问。

“又来了,皇上不急太监急,”肖凡月嘀咕道,“可能得一年半载,也可能就在明天。”

幽魔殿内。

脸色苍白的黑衣男子,不,黑衣少年站起身来,从台阶上一阶一阶地走下去。

黑衣少年一挥手,大殿东面的地板忽然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地面向上顶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石棺似的容器。他又一挥手,石棺便慢慢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三尺长的宝剑。

“堕灵,好久不见。”他喃喃道。

这把被称作“堕灵”的剑,没有剑鞘,正闪着令人胆寒的光,光滑直挺的剑身上刻着弯曲的线条。双刃冷峻无比,似乎可以斩断世间万物。

黑衣少年将袖子扬起,一收手,那石棺上的石板自己合了起来,那把剑又被置于无尽的黑暗中。石棺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慢慢嵌入地下,最后只露出一片不起眼的地板。

“堕灵……有劳你再等等了……”

思春比钟离想象的要美得多,但不如他想的那么冷。

漫天的雪从灰蒙蒙的天上飘下来,落在钟离身上,转眼间便没了踪迹,也未化成雪水。大地上仍是银装素裹。

思春城没有城墙,连个显眼的城门都没有。但钟离在柴文起还未开口时就已辨别出来了。整个边境是沙地草地向雪地的过渡带。远处望去,一边洁白,一边亦黄亦绿。

因为特殊的天气状况,这里早已没有平民居住,却也巧合似的成为了修灵士们修灵养性的绝佳场所。

“钟离,”柴文起问,“我们直接去找谢先生吧,住处什么的回来再定。”

“直接去找谢先生?”钟离想起了那个一身布衣,沉稳厚实的男人。

“他是剑客门派一代宗师,我将你举荐给他,他应该会同意的。”

钟离不再发话,点了点头。车子又吱扭吱扭地走了一段路程,附近的修灵士也逐渐多了起来。

柴文起让车夫停了下来,自己下车走到一位修灵士旁,行个礼,恭敬地问:“敢问这位师兄,您可知谢先生身在何处?”

这白衣修灵士道:“你是何人?找谢先生又有何事?”

“我二人乃现届新生,初来乍到,在思春人生地生,不知方位,现在正急于归于谢先生门下。”

“你是剑客吗?”

“不是我,是我朋友,”柴文起指了一下还在车上的钟离,“我已定为影武者。”

“哦,好吧。你们顺着来时的方向继续走,到第二个路口右拐,再往前走些路程便能看见洪明宫了。这两天祖阳事变,谢先生便一直在那里做事。你们现在去,兴许可以碰见。”

柴文起又施礼道:“谢过师兄。”转身回到马车上,向车夫报了路线。不消一会,他们就到了宏伟的洪明宫前。满天的飞雪又使得整个宫殿巍峨了几分。

谢先生此时正在站在墙上的大地图边,仔细地观察着。忽然,门外“噔噔噔”跑进来一位白衣修灵士,禀道:“先生,宫外有两位年轻人求见!”谢先生凝视着地图上的祖阳,道:“哦?让他们进来吧。”那白衣修灵士又一路小跑出去,片刻后,钟离和柴文起一同走进宫内。

洪明宫内,简约至极,一点都不奢华。所有的东西都以它最朴实的样子呈现在二人眼前。

柴文起对着谢先生的方向施了个礼,道:“弟子柴文起拜见先生。”谢先生也没回头,道:“有何要紧事,速报与我。”

“我的朋友想归于先生门下,望先生收留。”

本来就被祖阳事变忙得不可开交的谢先生,现在听了这句话,不禁没好气道:“应试没有录取,现在说着又有何用?”

“我的这位朋友,应试应过了,只是未报名。”柴文起道,“只因他不想当修灵士。若不是……”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一开始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钟离,又道:“若不是遭遇厄祸,我的这位朋友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思春的。”

“厄祸?有何厄祸?”谢先生还是没回头。

“祖阳事变,我朋友的父母双亡。”

谢先生的目光终于从地图上转移到了这两个少年身上。一个正以急切的眼光看着他,一个低着头,一言不发。毫无疑问,这个低头的必是遭遇厄祸的人了。

“你朋友的父母曾经是修灵士?”他问道。

柴文起答道:“他也是刚刚得知。”

“你现在应该能抬起头了吧!”谢先生对钟离道。钟离只好将头缓缓抬起,眼睛里尽是不易察觉的悲伤和愤怒。

“你叫什么?”谢先生问。

钟离记着柴文起之前的动作,便施个礼,道:“回先生,我叫钟离。”

谢先生一怔,又问道:“你是钟离?”

“弟子正是。”

谢先生开始激动起来,他走到钟离面前,问道:“可是周先生的弟子?”

钟离又点了点头。

造化弄人,谢先生不禁感慨。自己如此喜欢的一个学生,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但原因真的让人不忍耳闻。

谢先生又问道:“你因何想做修灵士?”

钟离的目光变得坚毅,道:“我想为我爹娘报仇。”

“呵,”谢先生冷笑一声,无奈道,“只怕是不行了。现在我都未曾得知制造这么多凶杀案的凶手是谁。

“那……”钟离不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话了,“如果先生不嫌弃,那我就随先生潜心修灵,一边于乱世中匡扶天下苍生,一边增长武艺以待为双亲复仇。”

“我自然肯收下你,”谢先生道,“你的心情我当然能理解,但选灵大会已过,你的内丹未能转化,这意味着你要付出超越其他人十倍的努力。”

“弟子钟离不怕辛苦,只怕先生不肯收留。”

“好,好。你且安顿下来,我先派人领你去住处,待这两个月打的集训后,你和其他众弟子一同随我去云山。”随后谢先生便派了两个白衣修灵士,引着钟离和柴文起二人去住处了。

走在旁边全是雪,但脚下一干二净的路上,钟离的心不知为何,竟平静了下来。兴许是思春天气的影响。“文起,”钟离道,“你说,谢先生这算是收下我了吗?”柴文起道:“谢先生都给你房子了,你还想怎样啊?”钟离道:“我觉得我入他们门派的方式太特别了。”

“你还在意别人的眼光啊?”柴文起道,“你修灵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又不是为了其他哪些人修灵。”钟离若有所悟,随即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车夫拉着马,马拉着车,还有钟离,一行无人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住处。这里离洪明宫不远,从这里向天的一边看,还能看见满天飞雪下洪明宫挺拔的一角。

柴文起见钟离已到住所,自己也感到放松了不少。从刚听到钟离的双亲遇难的消息起,一直到现在,他都一直担心着钟离,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也不知道青山知道了没有,如果他也听到了消息,应该也会第一时间来到钟离身边吧,柴文起想道。

“钟离,”柴文起一边帮钟离搬弄杂物,一边道,“待你安顿下来,我就要走了。”

钟离惊讶道:“走?你要去哪?”

“回我住处啊,你还以为是哪?”

“哦哦,对。咱俩门派不同,”钟离问道,“你的住处在哪?”

“广阳宫附近,”柴文起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道,“你若想找我,又找不到路,可以问这里的每一个人。但一定要记得,要谦恭。”

“好,我们很难见面吗?”

“这段时间我们要在思春集训,可以天天见面的,”柴文起道,“待两个月后,怕是难说了。”

“为何?”

“所谓集训,就是将这届所有新生聚集在一起,总训师谢新生教与一些修灵士基本法术,也就是做个法,画个符,再释放点灵力什么的。等到集训结束,各个门派的弟子们便要离开谢先生,重归自己先生门下。也要离开思春,去自己门派的专属修灵场地。”

钟离点了点头,道:“我只知我要去云山,可我连云山在哪都不知道。”柴文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无需知道,到那时谢先生自会带你去的。好了,一切都收拾完毕,我走了。钟离,明天见!”柴文起转身离去,钟离道:“好,明日再会。”

屋子不大,但很敞亮。桌子柜子床铺都挺整齐,只是长时间无人居住,落满了时间的旧尘。这里只剩钟离一个人了,他一手掩面,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清理灰尘。等到整个房间干净后,钟离累得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眼睛一斜,钟离就看见了那个静悄悄的木盒。他伸手抱过来,正放于身前的桌子上,轻轻打开,一把阴黑色的剑映入眼帘。

“极鬼……”钟离看着刻着神秘花纹的剑身,喃喃道。这柄剑可以说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或许是太过劳累,钟离感到眼睛一阵酸涩,眼皮止不住得打架,一个长长的哈欠过后,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

这里遍地金黄。

钟离睁开双眼,便看到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每向前走一步,脚下的地面便像水一样荡漾开来。

恍惚间,钟离想到了什么,猛然一回头。眼前的人果然是他。

另一个钟离。

钟离还是惊讶于自己又来到这里,于是问道:“为什么……”话未说完,便被对面的人突如其来的贺喜打断。

“恭喜啊钟离,你是修灵士了!”

“算半个吧,”钟离道,“你……”他的话又被硬生生的独断。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宿命!”

“你……”又一次,被打断。

“日后好生修炼吧!”

钟离无奈道:“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真没礼貌。”

对面那人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话说我就是你,你不就是在说自己没礼貌么……好吧,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谁杀了我爹娘吗?”

“我上哪知道去!”那人白了钟离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又道:“诶,我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心里的复仇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了?”

确实,自从钟离来到思春,他的那种失去双亲的痛哭和意欲报仇的信念不知不觉中,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压制了下来。

“好像真的是……”钟离也不太相信痛失双亲的他竟能平静下来,“有点不太自然……”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不正常?”

“呃……”钟离道,“如果有的话,那就是谢先生收我入他门派的过程太简单了。”可是此时二人并不知道,这一点,是因为钟离不知道谢先生很欣赏他的才能和异于常人的修灵天赋。

“就连我这个可能称得上是你的人,都不知道为何。”那人道,“还有,我说,若去世的人是你,不是你父母,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钟离完全可以想象出来。自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父母更是疼得无微不至,不知道“自己死了”这个打击对他们来说会有多大。

钟离并未作出回答。

“也许有思春环境的缘故,”他道,“你说这是命?”

“没错。”那人回答的很果断。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命运啊?”

这次是那人没有作答。

“你日后会碰见一个这样的人的,这也是命。”说完这句话,那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马上就要消失。

“喂,我还没问完呢!”钟离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虚无。片刻,那人消失得一干二净。

“喂!”钟离大喊了一下,从梦中惊醒。

木盒和极鬼仍旧静静地在他身前。钟离揉了揉眼,打了两下晕乎乎的头,将极鬼收好后,出了门去。

不知睡了多久,但看天色似乎尚早。初来乍到的钟离想在四处转一转,随即换了一条较为宽敞的路,踏了上去。

四处闲逛时,钟离仍在思考那个问题。回忆着那个人,那个梦。自己的心因何平静?大抵是因为不知道杀害双亲的人是谁就喊着报仇的行为很傻吧。钟离也只能这样想了。

确实,修灵界的人们都不知道这是谁干的,他一个新生又能干些什么呢?

远处的大学中,影影绰绰地站着两个人。

“谢贤弟,照你这么说,会是谁用血煞阵来控制傀儡杀了那些人呢?”周先生问。

“到目前为止,仍无确切目标。”谢先生道。

“外界与修灵界众说纷纷,但信服度最高的一种说法便是那祖阳古氏的余孽死灰复燃,报仇来了。”

“尊兄可还记得那场战役?祖阳古氏的所有修炼邪法的人,都死在了联军的刀下。除了那些从别地掳来当奴仆的人得以幸存,而他们也根本没有可能为古氏报仇,这种说法可以说是是无稽之谈。”

“可贤弟,若不再向外界作出一个合理的回复,很可能会出乱子。”

“这要怎么说呢……”谢先生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少年,“咦,钟离?”

钟离看到两位先生发现了自己,便向前施礼道:“拜见谢先生,拜见周先生。”

待钟离直起腰,周先生道:“孩子,你爹娘他们……”他说话永远都是那么一针见血。钟离听了,默默低头。

“没事的先生,”他说话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两位先生甚至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弟子心中已有分寸。”周先生见状,也不多问,话锋一转道:“也好,也好。你感觉这里如何?”

“甚好,”钟离答道,“弟子自从至此,心神颇为宁静,不急不躁,一切安好。”

周先生点了点头,心中掺杂着对于这个学生的心疼。他不知道这个曾经嚣张跋扈的学生此时此刻的平静,是不是装出来的。但他不想去知道。

“那也好,日后你不在清云堂,你大可畅所欲言了,没有人会和你因为几道题的解法争得面红耳赤了。”

钟离微笑道:“先生岂不是笑话我。过往之事,还请先生切勿放在心上。”

“哈哈哈,”周先生亦大笑道,“日后跟着谢先生,定要认真求学修灵,可不要枉费了这个聪颖的脑子!”

一师一徒交谈甚欢,谢先生在一旁也是一脸微笑。但向来善于捕风捉影的他发现,钟离的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像一层眼癔。而周先生眼中,亦有一丝怜悯在其中。

周先生转身向谢先生作礼道:“贤弟,若无别事,我便告辞了。”谢先生未做挽留,亦回礼道:“尊兄慢走,愚弟要务缠身,不能送了。”周先生作过揖,转身摆手,迎着大雪,潇洒离去。

谢先生目送着周先生,直到听不见车子的咯吱声。

“钟离。”谢先生忽然开口道。

“弟子在。”钟离不知何事,连忙应道。

谢先生的目光仍停留在周先生远去的方向。

“既来之,则安之。”他以一种不太强硬的命令似的口吻说道。

“嗯。”钟离不太明白谢先生是什么意思。

“向着你内心的方向,绝不动摇。”

“是。”钟离再次应道。

谢先生转过身来,以一种极其温厚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所要记的,知道了吗?”

钟离不得不承认,谢先生的第二句话悄然扣动了他心中的某根心弦。“谨遵先生教诲。”

“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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