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童礼

落日余晖尽，暮色逐渐沉。如棋盘的京城，送走了又一日的繁华，慢慢进入静夜模式。闭门鼓响六百下，十二道城门一齐关闭。

延远门外，有两个孩子，自西向东，伴着暮色，奔跑过来。

跑在前面的漂亮女娃娃，身着喜庆红，乳名唤作莹儿，乃礼部尚书崔睿渊庶出女。

莹儿生母云氏，本为官宦之女，自幼与崔睿渊定下婚约。

后云家获罪，崔睿渊改娶高门郑氏女，云氏成了他心中的意难平。几经辗转，又得郑氏默许，崔睿渊纳云氏为外室，养在京城西郊的一座普通民宅里。

时光荏苒，素来相安无事。

数日前，崔尚书看着玲珑剔透的莹儿，又饮了几盏淡酒，心中说不尽的欢喜，遂轻易许下承诺。

待莹儿“成童礼”日，他会亲自回来，在女儿眉心点上朱砂。再择日选个夫子或学堂，让女儿开蒙，好做个知书识礼的闺秀。

得阿耶许诺，莹儿欣喜地记在心间。自此起，她是日也盼，夜也盼，恨不得十岁生辰，即刻便到。

生辰这日，莹儿早早起来，央阿姨帮自己打扮停当，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她从辰时开始等，等到了午时，眼看要过申时，却迟迟不见阿耶回来。

夏日天长，长不过莹儿的孺慕之思。

趁云氏不留意，莹儿拉上刚下学的白弘毅，偷溜出家门，径奔延远门来。她听阿耶说过，每次来家，他都会走延远门，再过曲水，很快就能到了。

眼看延远门到了。厚重的城门竟“嘎嘎吱吱”地关上了。

“等一等，我阿耶还没出来！”莹儿急急地喊，见毫不奏效，急得直掉眼泪。吧嗒吧嗒——

许是跑得太急，莹儿那精致的小脸，变得粉嘟嘟红扑扑。就连顺着脸颊滑落的泪珠，都增添了几分可爱可怜的可人模样。

弘毅喘着粗气追上来，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