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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我给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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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棠默默的承受着,眉头也深深的皱起。

  这会儿没了讨好的心思了,就只觉陈宴施加在她身上的吻都变得格外的难受。

  或许金丝雀就是这么个结局,反抗不得,而又只能咬紧牙关的承受,也只要陈宴一天没对她腻,她就一天都逃脱不了。

  她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想到陈宴会变成这样为了这种事而沉迷的人,遥想在高中那会儿,陈宴整个人都是冷的,淡漠的,别说是做这种事了,就是牵牵手什么的,他都不屑于和她牵,就更别提做这种事了。

  她以前甚至想破头也没想到,她和陈宴,竟然有朝一日还能在床上这般的靠近与亲密。

  只可惜,这种关系狰狞,而又扭曲,毕竟,两个不爱的人硬是呆在一起做这种事,怎么看都觉得不伦不类。

  周棠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远了,脸色越发的淡。

  她丝毫没有因为陈宴的动作而紧张,而沉沦,便是陈宴各种卖力的亲,她内心都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或许是察觉到了周棠淡漠的反应,半晌,陈宴也终于停了下来。

  他目光锁了锁周棠那略是发肿的唇,最后将目光落定在了周棠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真要一直打算保持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

  周棠迎上他冷冽带怒的视线,平静的说:“你只是要我身子罢了,又何必管我的情绪怎样,反应怎样。反正无论如何你都能得逞,我也只是你的工具而已,所以,陈总想让工具做出什么反应?”

  陈宴不说话。

  周棠凝他片刻,低低的说:“我这会儿双腿有些痛,配合不了陈总什么,如果陈总还有兴致的话,就继续,如果没有兴致的话,我这会儿能关灯睡觉了吗?我已经三个晚上没好好休息过了,而陈总你,也该好生休息一下。”

  陈宴的脸色越发难看。

  周棠也没怕什么,静静的凝着他。

  直至半晌,陈宴才一言不发的站起了身,一把将屋内的灯关掉了。筚趣阁

  周遭蓦然的黑暗,瞬间掩盖住了陈宴那满身的清冷与狠厉,周棠眼角也跟着轻轻颤了两下,低声说:“谢谢。”

  嗓音落下,她轻轻合上眼眸,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本也以为陈宴很快就会出去,或者到床上来休息,然而陈宴似乎站在她的床边站了很久很久,久得她都要在无奈中睡着时,陈宴才突然抬脚稍稍朝旁走了好几步,最后像是坐定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捞了沙发旁的烟,而后,便是一道打火机的光亮划破了周遭的漆黑。

  周棠下意识睁眼望去,在那火机点烟的明亮里,周棠看到了陈宴那被微弱光影映照得有些发沉的脸。

  他的情绪似乎极其不好,整个人似乎都在压抑着什么。

  待将烟点然后,他便熄灭了火机,而后便开始抽起烟来。

  周棠顺着那烟头猩红的一点朝他的方向凝了一会儿,才再度合眼入睡,却是这时,陈宴那阴沉得似要结冰的嗓音扬出,“周棠,如果我真和刘希暖联姻,你会怎样?”

  “不怎样。”

  “我如果联了姻也不打算放你走呢?”

  周棠稍稍睁开眼,“我不会反抗,不会争,但说不准,我会抑郁。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夹在你和刘希暖中间,也倘若你那会儿仍不放我走,仍还在强迫我,又或者我爸妈那会儿已经在安享晚年,我也无牵无挂了,那时候,我可能,会结束自己吧。”

  她语气沉稳而又平寂。

  这话出自内心,并无半点虚晃。

  最近这几年,自己活得的确是太累了,无论是尔虞我诈,还是背叛与算计,她都完全经历过了。

  其实她根本就算不上一个坚强的人,她真的没有那么的坚强和勇敢,也但凡她真到了被陈宴逼得走投无路的那一步,抑郁与反抗不得之下,又或者逃也逃不掉的时候,她或许,真的很可能走到死的那一步。

  这人间虽是美好,但狰狞太多,无奈太多,她也真的想彻底的长眠不醒,下辈子,也再也不想来了。

  思绪至此,周棠便再度沉默了下来。

  不远处的陈宴也突然没了声响。

  他只是在一口一口的抽着烟,似在排遣差得不能再差的心情,又似乎在仔仔细细的思量什么。

  直至周棠快要再度睡着时,陈宴突然掐了烟过来了,窸窸窣窣的立在床边脱了外套,而后便稍稍掀开被子,就这么躺在了她的身边。

  周棠对此没什么反应,但陈宴这会儿身上的烟味让她的鼻子有些难受,她想朝旁边挪,却是刚刚动作,陈宴就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了,他冷笑一声,“你要挪到哪儿去?真不想和我一起睡,那你就去床底下睡。”

  周棠停住动作,低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身上的烟味太重了。”

  陈宴没说话,待得周棠以为他不会继续找茬了,没料到陈宴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低哑的嗓音卷上了几丝幽远和对什么在逐渐妥协的话,“周棠,想不想和解?”

  周棠睫毛微微的颤了一下,心底身处,也猝不及防的紧了一下。

  陈宴抛出的这句话,着实还是有点吸引力,只是在她彻底反应过来后,又深知陈宴一定没这么好说话。

  如果陈宴真想和她和解,又何必与她纠缠这么久,如果他真能放过她,又怎么可能到了现在都没打算让她离开。

  周棠知道陈宴在抛出诱饵,也意味着陈宴又要作什么妖了。

  她忍不住稍稍叹了口气,“陈宴,你这次又想要什么了?我现在这样,也取悦不了你,你现在又想要什么呢?”

  “我要你像高中那样,真心实意的对我,不掺杂任何虚伪的那种。”

  周棠一愣。

  陈宴继续说:“周棠,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也可以不怪你放弃我和穆际舟谈婚论嫁过,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和我在一起,不虚伪不欺瞒不放弃,我可以打消联姻的念头,也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也但凡你再敢欺我瞒我,甚至,放弃我,那么周棠,我这次一定会弄死你。”

  周棠深吸一口气,终是越发看不懂陈宴了。

  什么叫他可以对她既往不咎,什么叫不怪她和穆际舟谈恋爱?又什么叫她对他不欺瞒不放弃?

  难道她当时表白被他拒绝了,她彻底放弃他都有错吗?且陈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古怪的受害者言论,说得好像是她伤害他伤害得多深似的。

  她这段时间也一直讨好他,他说她虚伪,她说要将真心拿出来重新爱上他,他反而生气,如今倒好,她都不打算讨好了,他又追着威胁着引导着让她重新真心实意的对他。

  可这怎么可能。

  她早就不爱他了,如今对他又哪里来的真心。

  周棠忍不住低低的说:“陈宴,高考后是你拒绝了我,而不是我放弃了你。我和穆际舟也是在和你断了一年的联系才在一起的,我没有对不起你什么,也即便你当初将所有钱都存在银行卡上并还给我妈了,可你拒绝我的感情是事实,所以我真没欺瞒或者放弃你什么。如今你说想要我的真心,你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你不喜欢我也不爱我,你已经占有我了,我也成这个样子了,你觉得你还能强人所难的要到真心?”

  “你再敢给我说一句,当初是谁放弃谁!”陈宴的火骤然被点燃。

  周棠觉得陈宴简直在无理取闹,莫名其妙!

  但还是耐心而又平静的提醒,“是你放弃了我,是你高考后当真全班人的面放弃的我,甚至不顾我的感受,当着全班人的面牵着苏意走的。”

  “我他妈想牵苏意走是吗?我他妈就该牵着你走,让你他妈的被我连累死,被陈家的人弄死!你知不知道苏意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这些年能容忍苏意这么久,你以为就只凭苏意在媒体面前随意的几句秀恩爱就以为我对她有多年的感情?你知不知道苏意的爸是怎么死的?苏意第一次的身子到底是给谁的?”

  周棠蓦地怔住,心口剧跳,脑袋陡然被震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陈宴像是情绪崩炸开般激动得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我就该让你这种人死在陈家人手里,也好过你转身就给我弄了个穆际舟出来!我也本打算放过你,这几年也没找过你,可惜你自己识人不清,非得和穆际舟那种人成双入对谈婚论嫁,非得以落难者的身份窜到我眼前来让我搭救。你要不要试一下,当初但凡我没伸手救你,穆际舟会怎么对你?穆际舟那情人会怎么对你?”

  周棠满目起伏,平静的脸色终究被剧烈的复杂给全数占满。

  她紧紧的凝着陈宴的方向,脑子里有种莫名而又反转的念头在越演越烈,甚至烈得让她有点不敢去触碰,不敢去证实,“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当时拒绝我的表白而牵着苏意走,是因为……”

  “没有任何意思!我就是说苏意都比你强,我养条狗都比你好!你不是想和我试试吗?不是想将我拉下来让我后悔不迭让我一败涂地吗?你最近使这么多招数不是想勾引我吗,周棠,我施舍你机会,如你所愿怎么样?到时候你就将你的所有把戏都摆出来对付我如何?我倒要看看最终是我对你彻底厌弃并一脚踢开,还是你真的让我动心并一败涂地一蹶不振!要不要重新试试,重新玩儿一下,嗯?”

  周棠再度深吸了两口气,满心的震颤,没说话。

  她没想到陈宴会突然对她说这些,甚至会突然主动的施舍她机会。

  这会陈宴给她的感觉,完全就像是要和她开始玩儿感情的危险游戏,看看到底是他对她陷了进来并被她整得一败涂地,还是她会被他越玩儿越腻从而被一脚踹开。

  可惜陈宴的这种游戏,她现在已经不打算玩儿了。

  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的说:“不用了陈宴。我主动放弃,主动认输。”

  陈宴越发捏紧了她的肩膀。

  周棠继续说:“我没办法让你对我产生感情,我认输陈宴。你现在想怎么玩儿我都成,我接受,也只求你真的腻我了,能放我一马。”

  陈宴气息有些不稳,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周棠想到陈宴说的那几番话,压低了嗓子说:“陈宴,以前的事也都过去了,无论你当时选的是我还是苏意,都改变不了什么,而且高中三年,你不喜欢我是事实,我爱你爱了三年也是事实,所以终归还是你拒绝了我,而不是我放弃了你。我也希望你能不再纠结高中的事,如果我高中有任何冒犯到你的地方,我真的很抱歉,甚至也愿意向你郑重道歉。我现在不奢望什么了,也不妄想什么了,你想怎么对我都行,我认输,也认命。”

  这话落下许久,陈宴才在沉寂压抑的气氛里阴森刻骨的说:“游戏还没完,你认输认命都无效,我陈宴施舍给你的机会,你不要也得要。周棠,在摆烂和认命之前,想想你爸妈,想想楚商商和徐清然。你也只有打起精神让我对你动感情,你才能,彻底将我踩在脚底下践踏。”

  是吗?

  所以事到如今,她是连认输和认命的资格都没有吗?

  周棠满心嘈杂,终归还是气得发抖。

  然而陈宴似乎终于满意她的这种反应,他慢腾腾的松开了她的肩膀,冷笑了一声,“有反应就成,哪怕是动怒发脾气,只要不是死鱼样,都有趣。”

  “陈宴!你个卑鄙无耻的疯子!”周棠气得当即探头过去一口朝他咬去,黑暗里,她恰到好处的咬到了他的肩膀。

  陈宴身子轻微的震颤了一下,奈何他却没动也没反抗,他甚至像个病态的偏执狂一样朝她阴恻恻的说:“周棠,你想玩儿我的话,以后可得下血本,只气急败坏的咬这么一口,力度可不够。”

  嗓音一落,轻巧的将她推开,而后在周棠气得又要凑过来咬他时,他的右手一把探过来拥住了周棠,狠狠禁锢在怀里,“我没让刘希暖来北城,也能暂时打消联姻的念头。只要你能让我妥协让我动心,权利和名利,还有整个周氏集团,我都可以送你。你又想不想让你爸醒来时,又可以接手周氏集团,重整当初的辉煌?只要你玩儿到我了,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说着,蛊惑般而又带着狠厉与较劲儿的问:“赌吗?”

  周棠终是停止了挣扎,浑身发僵,脑子里的所有理智和不理智都在朝她齐齐的叫嚣。

  “赌!”她顺应了内心,低低的应了一声。

  尾音还没落下,陈宴的吻便也再度狠狠的落了下来。

  也是在这个刹那,周棠清醒的发觉,其实不理智的,是陈宴。

  是陈宴没能守住高高在上的阵脚,是陈宴,主动要落入这场虚伪的圈套,主动要尝试和她在情感上的较量。

  只是,为什么呢?

  他掌管了整个万盛集团,日理万机,他的时间和精力都不该用在她身上才是,所以陈宴下这么大的血本,甚至不惜耗费人力物力的和她玩儿这么一场可笑的感情游戏,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想彻底的征服她,还是他骨子里的不服输的气焰在较劲儿?又或者是陈宴在枯燥无味的赚钱游戏里,就想开辟一场松松神经且恶趣味的感情游戏,从而看她是如何的重蹈覆辙,甚至在他这里再度摔得粉身碎骨的?

  周棠想了许多,也想到了很多种的可能,但最终,她还是想起了陈宴最开始的那段气急败坏的话,更想到了陈宴上次说给她妈妈的那封信。

  所以,陈宴在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那封信是她被陈宴拒绝后的几天才被陈宴送到她妈妈手里的,所以,陈宴当时都拒绝她了,还给她写了什么话呢?难道是一封单纯的道歉信,或者,只是一封骂她三年里像舔狗一样缠他的恶劣言论?

  “既然要赌,那就给我专心点。”

  或许是不满她的跑神,陈宴吻着吻着便冷斥了一声。

  周棠这才回神过来,想了一下,终还是热烈的回应。

  因着她腿上有伤,陈宴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只是他的呼吸依旧有些急促,就这么直接下床去了卫生间。

  周棠耳朵里听着卫生间里徐徐传来的水声,发紧的心口也逐渐的开始放平。

  直至陈宴洗完澡出来并躺回她身边,她伸手触了一下他冰凉的皮肤,“冷水洗的澡?”

  陈宴不说话。

  周棠嗓音沉了一个度,轻推他一下,“你怕是真不打算让你的伤恢复了,下去让李医生给你的伤重新消毒并包扎一下吧,万一感染了就不成了。”

  “游戏开始了?”他冷笑着问。

  周棠淡道:“你可以认为我是在诚心实意的关心你。”

  说着,察觉到陈宴似乎又要说些恶劣讽刺的话,周棠先他一步继续说:“陈总既然也愿意和我试,和我赌,那么也最好是认真些,那些太过影响双方感情的讽刺或恶劣的话就少说,免得打击我的自信心,又开始对陈总摆烂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关心陈总什么时候会爱我。”周棠口不对心甚至满是平静的说了这话。

  黑暗里,陈宴似乎在一直的盯着她,没立刻说话。

  周棠也没再吱声,和他无声对峙。

  则是片刻,陈宴淡漠的说:“也成。不过你还得认真且入戏些,至少我现在下楼去包扎,你至少得给点担忧或在意的反应……”

  没等他后话道完,周棠便凑过去伸手摸索着捧住他的脸,一口干脆而又郑重的亲在他的额头,察觉陈宴下意识噎住后话时,她放缓了嗓音,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陈宴,我以后会好好爱你。”游戏愉快。

  陈宴浑身都稍稍僵了一下,则是片刻,他似乎终于表露出了这几天里的第一次顺毛。

  他轻轻的推开了周棠的手,轻轻的下了床,轻轻的站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放低了嗓子的说:“你先睡,我上了药再上来。”

  说完,没等周棠回话,便转身轻轻的出了门。

  直至他开门离去,周棠静静躺在被窝里,起伏的心也彻底的平静下来,唇角稍稍勾上了冷冽而又自嘲的弧度。

  要玩儿游戏是吗?那就玩儿吧。

  人生枯燥而又无趣,压抑而又难过,那么就来吧,既然陈宴要给她这个机会,她怎么能浪费呢?

  再怎么也得让陈宴彻底的臣服在她手里,然后再被她狠狠的抛弃,只有这样,陈宴才能真正的在令他向来不耻的情场里摔得头破血流,跌得粉身碎骨。

  她要让他彻彻底底的后悔来纠缠她,禁锢她,威胁她,甚至得到她!

  周棠没有再睡,只静静的躺着等候。

  不久,陈宴便去而复返了,身上也带了浅浅的药香味。

  他上了床便自然而然的伸手朝周棠揽了过来,周棠被迫枕在了他右边的肩膀,感受着他略微凉薄的体温,默了一会儿便低声说:“陈宴,晚安了。”

  她语气卷着几许轻柔,但却并不如往日那般讨好与缠蜷,然而就是这种单单调调似乎没有夹杂任何心计的轻柔感,似乎再度抚过了陈宴冷冽的心尖。

  漆黑里,陈宴并没立即回话,只待周棠快要在他怀里睡着,他才破天荒的压着嗓子朝周棠回了句,“晚安。”

  他知道周棠已然接受游戏的规则想要重新的挑战,也知道周棠想要将他彻底的拉下来,不过没关系,这场情感角逐的游戏,他还是是主导,她那点小把戏在他面前,也根本就不够看,也只要她不再如方才那般摆烂无趣,从而彻底展露虚伪的温柔与手段,他也愿意稍稍配合她演戏,毕竟,他这颗沉寂得太久的心,还是需要些波澜起伏,而周棠,就是目前可以让他解闷的唯一人选。

  甚至,他也自信的认为,他这次会彻彻底底的将周棠给收服,从身子到内心都彻底的收服,他会让她再度像高中那般一心一意的对他马首是瞻,俯首称臣,他也会让周棠刻骨铭心的知道,他高中时能让她栽在他手里,现在也依旧可以。

  整整一晚,两个人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周棠醒来时,陈宴已经在换衣服了,准备去上班。

  他身材的确是好的,匀称而又修条,脸也是足够英俊,再加上褐色的西服加身,领带笔直,手腕上价值连城的腕表正浅浅的发着光,周棠觉得,其实仅靠外表,陈宴的相貌和气质的确能打,她能和这种人亲密,她也不怎么吃亏。

  或许是见她盯他盯得入神,陈宴这才将目光落定在她脸上,没什么情绪的说:“看什么。”

  周棠缓道:“看你啊。”说着,眼见他已经完全穿戴整且对她这话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嗓音微微一挑,“陈宴,能过来一下吗?”

  陈宴再度将她那双平静自若的眼睛凝了几下,没拒绝,只慢条斯理的过来站定在床边。

  “早安吻,你还没给我。”周棠轻轻的说。

  她的语气很缓很平静,没有往常用力过度的温柔,只是她的声音真的放得很轻,再加之刚刚睡醒嗓子有些沙哑,便显得这句话莫名的夹杂了些想让人保护的柔弱感。

  陈宴没动,就这么静静的凝着她。

  周棠难得的笑了一下,“游戏才刚开始,陈总不打算配合了?”

  “游戏里有规定我必须得给你早安吻?”他似乎想要冷笑一下,常日的刀子嘴又想说出些什么恶毒的话,但眼见周棠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打算放弃,他到嘴的讽刺的话也下意识咽了下去,整个人蓦地弯腰下去,有些凉薄的唇吻在了周棠的唇上。

  周棠轻皱的眉头微微松开。

  陈宴仔细的观着她的反应,这才离开她的唇并起身,“好生呆着,有什么事就吩咐刘丽,想吃什么就让厨师做,也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我花这么多钱请这么两个人来,可不是让他们闲着的。”

  周棠神色微动,稍稍点头,随即又说:“那你上班路上慢点,记得吃早餐,身上的伤也多顾着些。”

  “嗯。”

  陈宴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周棠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拐角处,心底没有半许起伏。

  因着腿脚不变,周棠大多时候仍是躺着的,只是人一趟得久了,身子就开始发酸发痛。

  然而这种情况只持续到了下午两点,杨帆便领着人给她送了高档轮椅过来,附带着的,还有一束鲜花,几只高奢的新品首饰。

  杨帆对她似乎比昨天还要来得恭敬,笑着朝她说:“周助理,这轮椅是陈总特意为你安排的,这些首饰礼物,也是陈总送您的。”

  周棠猝不及防怔了一下,便也很快就收敛好了情绪,朝杨帆回道:“我知道了杨特助,谢谢陈总,也谢谢您。”

  杨帆客气了几句,便也没耽搁,领着送东西的人一道离开了。

  周棠也终于不必在床上继续躺着了,她被保姆和私人医生扶着坐上了轮椅,能去别墅二楼的阳台坐着晒晒太阳,吹吹风,看看书。

  而陈宴让杨帆送来的那几个首饰,她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淡漠的让保姆收到隔壁客房的衣帽间了。

  她没料到陈宴突然会变得这么主动,又或许,游戏开始了,陈宴也开始主动进攻了。

  但她知道,陈宴对她没有半点感情,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要她的真心,从而看着她再度因为他而沉沦,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生为他死,他是真的想要将她所有的骨气都全部踩在脚底,也想要她清楚的认识到只有他能撼动她,没有她能撼动他的道理。

  不过都没关系。

  也无论是陈宴想赢还是想怎么,她都觉得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只要陈宴暂时打消联姻的念头,也暂时愿意给她机会,那么,只要她一直保持不动心,陈宴,也就没办法再像高中那样连带她的心都一并给践踏了。

  周棠坐在二楼的阳台晒了很久的太阳,浑身都软绵绵的,则是许久,她才拿出手机给陈宴慢吞吞的发了一句话过去:陈宴,轮椅首饰以及鲜花,我都很喜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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