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灾后

村长嘴里的‘几天’持续了半个月。7天的暴雨过后是断断续续的中雨和小雨，河水漫了，田里一片汪洋。屋外的水没入膝盖，没倒的房屋里都倒灌进水。

家家户户屋里都是湿哒哒的，床单衣服粘在身上，皮肤发痒。好不容易晒干的粮食长了毛，红薯蔬菜泡在水里开始腐烂，村民们既心疼又难过，眼巴巴盼着老天爷赶紧放晴。

西屏村因龙卷风丧生的人数比东屏村多了近一半，粮食抢收后被雨水浸泡发霉超过一大半。最难过的是临山村与靠山村，这两村因为离东屏村较远，没有得到任何信息，还在眼巴巴等着收割稻谷。

一场龙卷风把什么都毁了，人员死亡几十人，稻子泡在田里腐烂发芽，玉米发霉，红薯更是烂到地里，大半年的收成成了泡影，许多人家对着大雨放声大哭。

外婆去村里一趟回来后，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外婆，老屋发生什么事了？”张一粒问道。

“那些人太不像话了，把我的院子糟蹋得不成样子。家里的东西他们用就用了，竟然不打招呼把粮食蔬菜鸡蛋都给吃完了，还偷偷把我养的鸡鸭也吃了。”外婆正说着，村长带着五六个人走进别墅，满脸通红地说道：

“三婶，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想到他们能干出那种事。”

“冯、冯阿婆，我们、我们孩子老人又饿又馋，他们嚷着要吃要喝…..”

“都是我老婆子的事，冯大姐你别怪我儿子，快一年没沾荤腥，我和孙子嘴馋，看见你家鸡鸭就忍不住让我儿杀吃了。”

“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别跟我们这些可怜人计较，反正、反正你们家什么都不缺。”村长眉头皱起来，

“你们胡说什么，不是说好该你们赔偿的要赔偿吗？”

“村长，我们房里的东西都被刮跑了，粮食霉了那么多，赔了以后我们吃什么用什么啊？”

“就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还赔什么呀？”五六人七嘴八舌诉起苦来。

“所以，你们吃我外婆喝我外婆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最不应该的是我外婆没有主动让你们吃，是不是？”几户家主在大院商量排练好几遍的理由，在碰见张一粒冷冷的目光时突然张不开口了。

“村长，我给你面子，以往的既往不咎，现在我就一个要求，让他们立刻搬出我外婆院子。”

“那怎么行，我们还没盖好房子呢，搬出来我们住哪？”

“那不是我该操心的，天黑前还没搬走，东西和人一块扔出去。”张一粒说完，转脸走回屋里。村长看着几户村民，从没觉得他们这么遭人厌恶。

“还用我再重复吗？赶紧搬出去。”

“可是我们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