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进宫(下)
大胡子教官按住魏司斗的手臂,浓密的络腮胡子颤动几下,重重的叹息道:“魏司斗,你见的死人还少嘛!”不是责问,仅是陈述一个事实。
“不少。但是,他是我唯一的兄弟。我的命,是他救的,很多次。”魏司斗紧咬着下唇简单明了的阐述。他和‘贼鼠’之间的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胡子迟疑几秒,双眼一沉坚定道:“你若是能打败我,随你怎么样。”这话表示他放弃用语言来劝说,决定用武力来阻止魏司斗开棺的决心。
魏司斗没有多说什么,把红酒放在钢棺上,退到大厅的中间跨立站定。
大胡子教官走下来同时活着全身筋骨,各个关节发出轻脆的声响表明他是认真的。他走到魏司斗面前认真的注视着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年轻人:身高一米八三,身材匀称,衣服下面的肌肉蕴藏着强大的力量;五官轮廓分明,虽然经过苦难的洗礼,却还带着少许稚气;幽暗深邃的眸子里隐含悲愤化作的风暴;最有特色的是头上自然卷的华发,少年白头,没有病也是病。
大胡子教官收回打量的线视,轻咳一声:“就让我看看,五年来,你成长了多少。”
魏司斗一言不发,双手猛的握紧,嘴唇抿成一条线执拳欺身而上。大胡子教官也不敢大意,挥拳而出变守为攻。
两人用的皆是军中常用的格斗术,这没什么特别的花招,就是拳对拳,肘对肘。比的是力道,比的是快,狠,准。
作为魏司斗的教官,大胡子还是了解魏司斗习惯招式中的虚实,他也有信心能避实击虚,望劲知力。只是,这一次,他似乎估计错了,魏司斗招式中该虚的地方不虚,该柔的地方力道反而更强。
啪啪······拳拳到肉的发出沉闷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回响。
魏司斗的眼神越发的犀利,如同两把利剑精光闪闪。大胡子明显感觉到此时的他在魏司斗眼里绝对不再是个活人,或许就是一具会格斗术的尸人。时间越久,魏司斗不仅没有疲劳的意思,反而出手越发的快,力道比之前的还要强大,攻击的全部人体弱点。
有几次若不是大胡子躲得快,臂关节必被分筋。还有一次差一点太阳穴被击中。魏司斗身上发出的强大的压迫感居然让大胡子心生怯意,虽然这种感觉只是短暂的。
大胡子有一种直觉,‘贼鼠’的死或许彻底改变了魏司斗,首先把他的潜藏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了;其次改变的······大胡子的眼神闪烁几下,思量着什么。当魏司斗的左直拳再次挥向他的眼睛时,他忽然收了手道,“我认输。”声音不高不低,不卑不亢。
魏司斗的拳锋紧贴着大胡子的眼皮停了下来,然而加在拳头上的怒气一时无法收回,只好蹲下身体一拳砸在地上。
咚!一拳砸下拳锋上全是血。怒气下又在地面上连击几拳,一声压抑的怒吼如同困兽悲鸣--灭光尸族!一旁的大胡子教官挺直腰板静静的看着单膝跪在地上,肩膀轻轻颤抖的魏司斗,两人谁也没有言语。好一会,魏司斗那冰冷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带着隐隐的哀痛站了起来。
大胡子暗中松口气,确信魏司斗的理智还在。如果一个人因为失去重要的人而失去理智,如此重感情的人在如今的末世里是没什么前途可言。
魏司斗默然的转身走到舞台上,抬手把钢棺掀开。
大胡子教官看看他的双手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刚欲转身忽见一位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从墙角转身往外走去。看背影像是纳兰兄弟中的一位。大胡子暗中一惊,What,这厅里还有第三人?Shit,这脸丢大了!
魏司斗把木塞打开,看向‘贼鼠’。只见他原本细小的眼睛此时还留着一条缝,灯光在他的眼睛留下光亮,像是他还活着只是躺着开玩笑罢了。魏司斗的声音不由的带着颤抖道:“这玩笑开得过头了,兄弟!如果你躺累了就起来。我陪你喝酒,喝到你尽兴为止。”
大胡子教官默默的走到钢棺前,看着满脸哀容的魏司斗想道‘贼鼠’的死最后对魏司斗的改变应该是让他有了终极目标.又侧头看向‘贼鼠’无声的摇摇头,劝道:“死并不是坏事。或许他和他的家人终于在天堂里团聚了,他比活着还要幸福。”
这让魏司斗想到早上‘贼鼠’说梦到他父母的梦。难道,真的神鬼?他的父母真的来接他的?如果真是这样也不错。现在活着的人真的太辛苦了。如此一想,魏司斗的心里好受一点,他拿着酒瓶的手不再颤抖。只是看着早上还和他有说有笑鲜活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一具尸体······心底的这股恨和怒气渐烧渐旺!
大胡子教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皮手套递给魏司斗,冷淡的不容魏司斗拒绝道:“别挑战我的底线。”
魏司斗默然的看了他了一眼,接过手套戴上。魏司斗看了一眼红酒对棺中‘贼鼠’道:“大哥,我行干为敬。”说着仰头喝了三口。香醇的酒香没有在口中停留,顺着食道下,落到肚子里顿感胃里涩涩的疼。
大胡子教室看似一直低头看向‘贼鼠’,但是魏司斗的神态全部落在他的眼底。
魏司斗长长吸口气把瓶口对着‘贼鼠’的嘴道:“哥,你最喜欢的。喝吧。”看着殷红的液体从‘贼鼠’的嘴角两边流出来,魏司斗心如刀割,带着哽咽道:“哥,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救我的那一天吗·······当时我害怕极了······”魏司斗像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一天的事。一边用酒替‘贼鼠’擦洗身体。
看着‘贼鼠’身上的衣服被撕支离破碎碎。想到平时‘贼鼠’这人最惜命,每一次外出总是穿得严严实实的。穿得再严实又怎么样,说到底这只是衣服,又不是碉堡。魏司斗索性把‘贼鼠’身上的衣服碎片全部揭掉。
看着‘贼鼠’身上被咬烂的脖颈,肩膀和腹部。魏司斗脑补了一番当时尸人是怎样进攻的。越想越恨,恨不得把尸人全部碎尸万段。
红酒从‘贼鼠’的头往下清洗。当洗到‘贼鼠’的左手里,魏司斗看着他坍陷下去的手背微微有迟疑,拿起他的手查看一下,发现‘贼鼠’的掌骨全部碎了。又查看一下指骨,只有中指骨断裂,其它四指完好。
一个人的掌骨和中指骨碎裂?魏司斗无意识的看了一眼大胡子。尸人只会蛮力撕咬,没什么招式可言,那么‘贼鼠’掌骨碎裂是意外吧。
‘贼鼠’是那种吃不胖的体型,所以全身没有几两肉。身上没肉的人腹部被开腔比肥胖的人好一些,至少没那有白白的脂肪油让人感到呕心。
魏司斗再次把他的腹部伤口清洗干净,把内脏归位。又清洗一下‘贼鼠’腿上的血与泥混合成的污垢。
当洗清到‘贼鼠’的左大腿时,魏司斗猛的愣住了。他忙探过头掰动‘贼鼠’的大腿,看到腿的内侧有少许划痕,细长杂乱像是指甲弄出来的。划痕中看出三个歪歪扭扭血痕数字——297.三个数字勉强辨别得出来。这三个数字如同惊雷震得魏司斗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297?这三个数字莫非是‘贼鼠’临死前留下来的。为什么要留下这三个数字?魏司斗的目光在‘贼鼠’尸身上游走,又落到‘贼鼠’的左手上。掌骨碎了?死前留字?这一切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魏司斗狐疑的看向大胡子,大胡子教官也看到了这三个数子,同样惊疑不定。魏司斗突然问:“他的搭档呢?”
“失踪了!”大胡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