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份
刘三娘急得满头大汗,目光在那些大箱笼上扫了一遍,觉得若是要藏人只有这些箱笼了,他们进来总不能一个个打开看。于是刘三娘开始翻捡箱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箱子坐了进去。
箱子合起来之后,外面的声音就小了,隐隐约约地传来,听得断断续续,不知不觉刘三娘就睡着。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因为在地下室,也不知外边是白昼还是黑夜。她昏昏沉沉地推开箱子往外走。走一步看三步,当她摸到书房外的时候已是月明星稀。
她朝四周看了一遍,寂静无声,心里舒了一口气,心道:若是没人发现自己悄悄回屋里,今日之事岂不就能瞒天过海?这么想着,她便悄悄地往往自己在别院中的厢房摸去。
因着院中主道上时不时有侍女和护卫家丁走动,刘三娘只得找较为偏僻的恭房一带走动,可好巧不巧,在去往恭房的路上还是碰到了要去如厕的两个丫鬟。借着夜色,她藏在一颗树后等那两个丫鬟办完事就离开。
那两个丫鬟各占一坑,边放水边聊天,三娘躲在一旁不得不听二人聊天。
丫鬟一:“听说了吗,西厢房那边的那个刘姨娘逃跑了,如今三爷正在她屋里摔东西呢,之前伺候她的拿两个姐姐现在也被晾屋里打板子呢!整个别院的人和三爷带来的人都出去找人去了,三爷还放话了,若是找不到,咱们别院的人估计都没好活了……”语气带了丝恐惧。
丫鬟二:“不能吧,不就是个妓子?之前三爷带回来的妓子不在少数,美貌的也不少,多的玩三五个月少的不过一两宿,个个都心甘情愿地,就三爷那等样貌,还有家世,竟还有不愿意从了三爷逃跑的?再说了,一个妓子,跑就跑了还有下一个,三爷竟这般上心?”
丫鬟一:“你懂什么,之前那些姑娘都是自个主动要巴结着咱们三夜的,这个听闻是三爷使了手段才得来的。”
丫鬟二:“这就难怪了,曲嬷嬷常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女人越是远着他们,他们越是要巴上去。”
刘三娘腹诽:这些丫头真是要腻了天了,没主子在时竟敢这般编排主子,杨三公子若是知道有个丫鬟在说他贱骨头,非气得嘴角长泡吧。
丫鬟一:“这你就又不懂了,三爷虽喜爱着等若即若离的情趣,可也是个明理的,哪会为一般小娘子这般大动干戈,还不是因为那个刘姑娘闯了三爷的书房,估计是看了些不该看的了。”
丫鬟二:“书房是禁地,刘姑娘也敢去?三爷是如何得知的。”
丫鬟一:“听贴身伺候三爷的杨明哥说,三爷在他书房里发现了三爷送给刘姑娘的一个发簪,那个发簪三爷还让刘姑娘天天戴来着,定是刘姑娘去了书房,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怕东窗事发,自个跑了。”三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发簪真不见了,吓得魂飞魄散。
此时二丫鬟已出了恭房,边离开边说:“就告你吧,那个刘姑娘经此一遭是没活路了,若是找不着刘姑娘,咱们这院子里的人也没好活了,你还是小心点吧……”
刘三娘看着两个丫鬟走远了,却吓得腿软,站不起来,靠坐在树下,心乱如麻,一心只想着自己去书房的事被杨怗发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自己死定了。
刘三娘用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来平复自己心绪,思路渐渐清晰起来:照那两个丫鬟所说,杨怗派出护卫在外寻找自己,说明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出了别院,若是自己暂时躲藏于别院中是不是就比外面还安全。再则,杨怗只是发现自己进了书房,并没发现自己去了密道知道他们的密谋,或许自己给杨怗点甜头,向他投诚,或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如今已饿得头昏眼花,再不吃东西,估计他们没找到自己,自己先饿死了。
于是刘三娘摸到厨房,等着夜深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进去吃东西,她做得甚是隐蔽,厨房的吃食这般多,一样吃一点别人也发现不了。吃完了东西,刘三娘就窜到厨房旁边的一个柴房里,找个高的草堆将自己掩盖起来,酒足饭饱,人又睡了过去。
听到这里,阿衡和谢允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心中起疑:刘三娘不过是一个落第秀才的孙女,父母皆为普通老百姓,父亲还好能认几个字,母亲乃土生土长的泥腿子种田户,且双双早亡,刘万卷虽为秀才,可家境贫寒,平日里就靠教的那些学生给的微薄束脩过日子,就这样的家庭,能生养出刘三娘这等胆识的女子?
刘三娘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自是无法看到阿衡和谢允之间的眼神交流,继续道:“第二日,民女在草垛中醒来,想着去找杨三公子投诚,又担心杨三公子不是在书房发现的簪子,是在地下发现的簪子,若是那般,民女去找杨公子是必死无疑了,就想着先这般躲着等待机会逃跑,囫囵吞枣地又过了一日,第三日一大早,许是民女走动和在厨房吃食露了痕迹,被杨三公子的人给抓了回去,杨三公子见了民女,骂了一通,就直接叫人将奴婢杀了,之后的事,谢大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