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半长谈
经历了那寻找甘柤的冒险之后,咸扬灵、孙管彤、王俍和蔺慈回到了梧州暂住。
夜幕已降临梧州,他们又回到了茂利门诊,他们在附近找了一间旅馆住下了,王俍在蔺慈的房间中悉心陪伴着她。
深夜时分,王俍在蔺慈单独的房间,王俍一直陪伴在蔺慈身边柔情地呵护着她,不时撩了撩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那几丝刘海,余光瞄了一眼胸口中逐渐淡化的贯匈咒印。
待她带着疲倦的身体安心入睡之后,他才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悄悄走出了房间。
王俍走回和咸扬灵合住的房间里,只见忙碌的咸扬灵赤膊上身,正在收拾着此次回家的物件,王俍正好在他的背后。
王俍原本想开口,可不经意间,他的眼睛却注意到了那个鲜明的疤痕,顿时联想到彼此的处境,心中不免生起了惆怅与沉思。
在这时,咸扬灵在手忙脚乱地找东西的时候,一转眼的工夫,便看见了背后如石碑般直立不动的王俍,他朝着王俍笑了笑。
“你怎么杵在那里,蔺慈睡着了吗?”王俍刚刚呆滞了一下,待咸扬灵话语刚落,他立刻回了神,并支支吾吾地回应了他。
“蔺慈她睡着了。”咸扬灵见王俍恍惚不定的模样,他随意地点了点头,只见王俍局促地坐在了床上。
“我这里有瓶酒,喝两口吧。”王俍听到了咸扬灵突然盛情邀请他喝酒,王俍刚开始有些拘束,不仅是几年没见面的患难朋友,更是一个如同哥哥一般的关系。
咸扬灵一个劲儿地朝着王俍的肩膀往下压,王俍一下子臀部着地,咸扬灵想让他放松心态,乐观豁然的随性而笑。
两人促膝夜谈,他们已经挺久没有这样相约聊天了,房间中弥漫着一股酒香味,他们想借酒袒露心声,顺道悼念那因为贯匈咒印而死去的朋友们。
过了十来分钟后,收拾好情绪的咸扬灵突然八卦起了王俍与蔺慈之间的关系。
“你和蔺慈这几年有什么进展吗?”
王俍拿着小杯啜了一口烈酒,酒等咽入喉咙后,接着哈了口气,借着酒劲开始长叹。
“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还普通朋友,盲的都看得出来你对人家有意思啦,你啊趁现在跟人家说我喜……”
王俍见咸扬灵借着酒气的迷糊劲儿提高嗓门,羞赧的王俍心虚不已,不想太快坦然公开,见状不妙,立刻趴到咸扬灵的面前使劲捂住了咸扬灵的嘴,窃笑的咸扬灵直到发出“求饶”信号才松开手。
两人稍微平静之后,王俍无聊地拿起了手中那透明的酒瓶,双眼凑近了瓶子,透过透明的材质望着瓶子,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
“说实话,你也知道的,蔺慈她人就比较内向沉静,不擅长主动,这四年过得也挺累的,到现在为止,心里依旧还有那层阴霾挥之不去,也就是我还陪着才撑过来。”
“那也是,我至今为止还能听到那令人发指的哀嚎声和雷鸣声,那会儿死个人都是家常便饭。”
咸扬灵苦涩一笑,无奈地点了点头,最后便埋头沉思着这令人忌惮的经历。
咸扬灵继续说道:“唉,想到我们那年空难,以为我们必死无疑了,可老天开了玩笑,让我漂流到了幽灵岛,真不明白,我们是真被老天眷顾呢还是在惩罚我们。”
咸扬灵也长叹了一声,望着在杯中回旋的酒酿一会儿后,举起了酒杯一口入喉,对那段脑子里难以磨灭的恶梦感到惊愕。
那一口浓烈的酒精足以麻醉甚至忘却他对幽灵岛的每一件事。
“为了得到从飞机上遗留下来很多食物,掠夺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年白胖子就因为一盒巧克力,直接和那个西装男欧伟道干了起来,天啊,那脸真的,比以前更水肿了,差点以为是那些怪物把他抛弃了。”
“对对,那胖子白伦宣真的是,胃口也大,打又打不过,只能用肉墩子扛,鼻青脸肿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单纯回想起在黑暗的时刻留给他们唯一最愉悦的零碎记忆。
可一阵轻快的笑声过后,音量逐渐削弱,他们俩的笑容也随着话语的减少而收敛,突如其来的落寞感一时涌上心头。
沉默的顷刻间,他们不停地往嘴里浇酒,似乎想堵住这段记忆背后的不平与心酸。
绝望的深渊让他们感受不到远道的光明,残酷的人性与现实足以把他们从一个憧憬阳光的焕发青年摧残成了一个无情麻木、晦暗残暴的野人。
“我记得最恐怖的是,当时我们有个霸王,叫金山孝,有个小子什么来着,胡富,对,胡富,就因为背叛了金山孝,把食物都藏了起来,结果被抓去丢在树林里,最后,啥都没剩下。”
“对对,我记得,那时候很险啊,你也差点陪了他一起送命了,还好那会儿机灵。”
“金山孝最后是被谁干掉了?”
“被另一群人分尸,直接吃了,真的太饿了,要不是咱们掌握了捕捉海鲜的窍门,估计那会儿我也在吃了。”咸扬灵说完后,叹息地笑着摇头。
两人表面看着风轻云淡,实则不知多少细思极恐的瞬间在脑海中沉浮,每一个故事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样。
“其实我们是怎么中了贯匈咒印的,太诡异了。”王俍心中不由得问道。
“我记得那年我们为了觅食,登上了悬崖顶,就在神坛东南位置那座山,我一直感觉那里太邪气了,到处都有尸体,那会儿,你和蔺慈吓得脸都白了,腿直哆嗦,卢小卿和黄叔更是吓得走不动,还吐了一路。”
咸扬灵一边津津有味的述说,一边趁机取笑了一下在他心中一直是优柔怯懦的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