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惊魂

女娃学会说的第一个字是“离”，她喜欢连着说好多个，一边说，一边赖着男孩要抱抱。男孩总是抱着她，坐在海棠树下荡秋千。风吹花落，景色尤美。

女娃蹒跚学步，一次次地跌倒，却显得很开心，倒是吓到了他身后的男孩。他心疼地抱起她，拂去她衣上灰尘，温柔地一哄再哄。她乖乖地听他絮叨，眉眼弯弯，露出两个小梨涡。

男孩和女娃在院落里种树，每年都种一棵垂丝海棠，用来纪念他初见她的那天。院落的环境并不适合海棠生长，男孩费了许多心思，竟捣鼓出会在夜中散发幽光的海棠。女娃后来给它取了名字，叫玉海棠。

海棠越种越多，满了整个院落。男孩给院落重新题了字——“万棠阁”。万棠阁吸引了很多人来偷花，虽无人得手，却传了个诨名出去——“幽灵海棠”。

女娃喜欢四处乱走，虽然前路未知，但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男孩会一直跟着她。那一界就这样被他们走遍了。

男孩对女娃说:“纵使我们身处天地之阴处，但只要你对我笑，我便如见花开。”

女娃于是同男孩做了约定，这一生他们都要在一处，永不分离。

日子悠悠流去。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万棠阁里只剩下男孩了。起初他总会对着秋千自言自语良久，后来他似乎是忙了，待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他逐渐沉默，再没有笑过。

又过了许久，他的步子重新轻快起来。屋里的花瓶，每三日都会换上新枝。花亮闪闪的，叫人看了心生欢喜。

长大了的女娃有时会回来，却总也待不了多久。可只要她回来，男孩都笑得很开心。

再后来，一息之间，幽灵海棠落尽。满院的海棠从此只剩枝叶。男孩的姐姐把万棠阁设成了禁地，只有男孩会偶尔回去，为花瓶换上新枝。

没有花的新枝。

女娃再也没有回来过。

－－－－－－题外话－－－－－－

天地分阴阳，阴阳生成世间万物。

很久很久以前，阴阳分割。阴沉下即为地，阳升腾即为天。

有清浊之气，清气化阳即生神界，浊气化阴即为魔界。凡尘化土则生人，有人修道飞升入九重天即为仙。鸟兽草木获灵识修行自成一界则为妖。人妖死则化鬼而入冥。六界就此而生。

故而言魔界为天地之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