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干了这个呢?
自从秦桧受宠,留下已是家常便饭,众朝臣习以为常,各自离去。
赵构与秦桧来到一处隐秘的房间,让侍奉自己的老太监李仆留在门外看守。
一进房间,赵构脸色立变,厉声道:“秦桧,这个莫为仁不是为了将来议和使团到来时暗中保护使团的吗?为何会出此纰漏?”
秦桧道:“陛下,臣也是今日上朝才听闻此事的,容臣回去查清楚再回禀陛下。”
赵构声音稍微缓和一些道:“议和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为何出此下策,去刺杀一个无关重要之人?现在举国皆知,非但议和不成,恐怕两国马上就要开战。”
秦桧面容不改,“开战肯定不行,否则坏了四王子大事,我一个做臣子的倒没什么,但如果陛下做不成皇帝,可是有些可惜。”
赵构怒道:“别以为你们有把柄在手,便可为所欲为,你们把事情做坏了,怪得谁来?哼哼,我若做不成皇帝,你以为你会好过?金国会好过?大家一拍两散,好过整天受你们的窝囊气!”
秦桧见赵构真的发怒,赶紧赔笑道:“皇上何出此言?四王子既然已经答应只要议和,大宋每年出些银两,保您做个太平皇帝,岂不两全其美?”
赵构听的秦桧如此说,脸色又缓和下来道:“这个莫为仁坏了大事,你要做好收尾之事,那个展雪不会真的查出来和你有关系吧?”
秦桧笑道:“陛下放心,臣这点小事还是办得好的。到时候不仅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还可以让议和照常进行。”
赵构似乎也开心起来,笑道:“有爱卿这番话,朕心甚慰。那你赶快回去处理吧,别再出篓子了。”
两人又说笑几句,秦桧这才告退。
他们不知道的是,门外的太监李仆在他们说话时,耳朵微微耸动,似乎听到了什么。
岳发祥把自己关在自己小院里,门口还站了俩看门的,除了几位高层能进入汇报工作外,其他人谁都不见,就连王玥哭哭啼啼来看他,岳发祥都发了狠不见。
王玥无奈之下,也和岳发祥摽上了,索性搬到了呼延若兰的隔壁,直接住了进来。她可不像呼延若兰孤身一人,丫环老妈子厨子带了一大批人进来,岳兵想管也管不了,只好由着她。
还从自己家里带了大批的补品,说是要给岳二公子好好补补。
岳发祥听了岳兵的汇报,无语了好半晌,府里住了一个女子就惹出这么多事来,现在又来一个,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刚刚头痛完王玥,岳兵就跑进来说,宫里来人了,还带了御医要给二公子瞧病,后面还有几辆马车和数十名宫中侍卫,浩浩荡荡进了府中。
岳发祥赶紧躺了下来,岳兵王伦等把公公和御医请进了房间。
既然知道岳发祥病重,也不用他起来接旨,只是传了皇上的口谕,便让御医把脉。
岳发祥听说自己有了科考文牒,又收了黄金和药材,心中有些高兴,但怕御医瞧出自己的伤其实没那么重,把脉时暗运“天、地”心法,顿时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一会儿虚一会儿实,弄得御医眉头大皱,好半天才扔下个温补的方子跑了。
宫里人刚走不大一会儿,岳兵又报,说大理寺副总捕头展雪来了,要问二公子一些话。
岳发祥很想破口大骂,老子重伤之人,不就想着静养几天吗?你们商量好的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来的,想让我早死就直说!
心中不快自然是有的,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再说,听闻这展雪是天下第一女捕头,让她去打探莫为仁的消息,不是效果更佳?
当下躺在床上,接受了展雪的询问。
岳发祥见展雪也就二十出头,肌肤赛雪,身材高挑,一身皂色官服,威严中带着娇俏,妩媚中透着威严,心中暗道可惜,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干了这个呢?
展雪自然不知道这个小小少年心里有如此多的乱七八糟想法,如果知道,只怕会把岳发祥从被窝里拉出来暴打一顿。
也没有其他可问的,还是昨晚遇袭的具体情况。
岳发祥只好用虚弱的语气,断断续续地把情况又说了一遍。
展雪听完,叹服道:“二公子家学渊源,又智计百出,加上运气不错,否则我来就不是问话而是验尸了。”
岳发祥心中气结,捕快夸人果然也与常人不同。但又没法计较,为了配合工作,又让王伦把莫为仁的画像找来给了展雪。
展雪又找呼延若兰和刘铁问了一些话,这才离去。
岳发祥装重伤装了半天,早已烦透了,等他们离去,赶紧让王伦先把打探莫为仁的探子撤了回来,别和官府中人撞了车。
这样一来,自己的人手又充裕了,让他们都去帮岳兵,自己赶紧把青竹酒搞出来才是正事。
同样今天,秦府也并不宁静,秦桧与长子秦僖,管家福伯都是一脸凝重。
秦僖俊美的脸上略带些委屈,“父亲,但凡这个岳二公子出现,总是会影响到我秦家,上次陪着王庶办趟盐务,虽说还没有找到证据确实是他做的,但这上百万两黄金的遗失和贺一鸣的死必定与他有关系。前两天他与张九成的善恶之辩,虽未直接说金宋是和是战更好,但坊间议论却慢慢向这个方向发展,久而久之,必然会有有心人以此为由说事,肯定会影响议和。本来我这个刺杀计划万无一失,坏就坏在莫为仁这个混蛋上,不但太过轻敌,导致失手,而且还不听话,拒绝蒙面不说,还要主动跟人说自己的名号,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秦桧冷声道:“他轻敌难道你就没有轻敌吗?铁掌慕容意既已派去,为何不命他在巷中和莫为仁联手?否则就是十个岳雷也逃不出去!”
秦福劝道:“老爷公子,你们别争了。慕容意和莫为仁这些江湖中人,仗着有些功夫,个个自命不凡,心高气傲,让他们联手,怎么可能?”
秦桧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也就不再纠缠此事,而是低低地向两人说了几句话。
秦僖一下子兴奋起来,“这招祸水东引之计,必然可将此事影响消弭,议和非但可以重启,而且更增加一条非议不可的理由!”
秦桧和福伯捻须微笑,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