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雪与归人

“可是……”她抬起头，满含着泪光，模样可怜至极，用她那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小女子福薄命浅，孤苦无依，自越州逃难而来，虽有手艺傍身，奈何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被骗光了银两。更可恶的是，那些个地痞流氓还想让我当他们的小老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在雪地里藏了半日，也只见公子这一辆马车，现下实在是又冷又饿，便也顾不得什么了！公子……”

她的话实在是漏洞百出，但偏偏她又说的那样的情真意切。

见男人不说话，顾清清继续卖力地说着话：“公子你仪表堂堂，相貌非凡，心地定也是善良的！小女子我会的可多了，杂耍卖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公子你就救救我，收留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子吧！越州的小曲，陵州的弹唱……我会的东西好多呢！保证公子每日都过得十分有趣！”

顾清清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见男人不说话，以为自己没戏了，低着头，眼泪大颗颗的往下落。

“如此，你就跟我走吧。”

这一声轻呢，顾清清觉得就是天籁之音，如菩萨天官赐福般让人无比的珍惜。

天地间，风雪依旧，原本安静的马车却变得十分吵闹。

“公子年方几何？”

“公子有没有娶妻呀？或者说公子有没有心爱的女子？”

“对了，公子，为何阿福大哥不穿衣服啊？难道他不觉得冷嘛？”

“公子，你家的饭好不好吃呀？我别的都可以没有，唯独这吃饭一事，那可是半点都不得马虎的……公子，若是我吃得多，你可别嫌弃我然后就将我赶走啊！”

……

驾车的阿福面色铁青，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果聒噪的女子，公子不知何意？明知这小丫头来历不明，居心叵测，居然还要带回家。

“公子体弱，你安静些！”

粗狂凌厉的声音将那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压了下去。

好半晌，马车里穿来细弱的声音：“好嘛……”

男人斜靠在软塌之上，车厢里已经很暖和里，但他身上还盖着貂皮绒毯。

“小丫头，阿福脾气暴躁，你以后可得小心些，别老去招惹他。”

顾清清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知道了公子。”

男人叹了口气，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自旁边桌角下摸出一个白玉酒壶，独自喝了起来。

很快，车厢里飘满了阵阵酒香，很是诱人。

顾清清闻着酒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美酒与美人实在是一副难能可贵的画面。

“小丫头想喝？”

男人看着她，摇了摇仅剩半壶的酒。

顾清清搓了搓已经暖和起来的小手：“可以吗？”

“当然。”男人笑着，从小桌的抽屉柜中拿出一个白玉酒杯，斟了半杯，递给了她。

美酒在手，顾清清虽未曾饮酒，但那股豪气莫名的从心底升起，一个仰头，竟将杯中酒尽数喝了下去。

“嗝。”一杯酒下肚，顿觉头晕眼花。

男人看着倒在软塌上的小丫头，伸手将她身上的裘毯提了提，摇头笑道：“如此浅量，倒真是大胆，阿福，慢些驾车。”

“好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