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魂（三）

洞穴内部弯弯曲曲，空间不大但也能够容纳两人并排前行，里面零零散散充斥着空的泡面盒子，矿泉水瓶以及烟头等。顺着洞穴往里行进了大约十几米后，一个三四十平房大小，三米多高的空间便出现在了周泰的眼前，虽然漆黑但对于周泰来说却依然可以在黑暗中看清空间的布局。偌大的空间四周墙壁用石砖铺成但由于时间较久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落松动和毁坏。一股腐朽的气息从墓室正中央那个棺木中弥漫而出，周泰来到棺木前，此时棺盖已被打开随意地扔在一旁，经过千年的时间，这副由周泰亲自打造的棺木依然保持着完整的外观，几乎没有丝毫的损坏。但棺内的南家少爷，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周泰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副棺木由他在千年前打造，内蕴道纹可保尸身不腐，可一旦被打开，尸身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便会化为枯骨甚至是尘土。

“终是人间一场空，尘归尘，土归土。”周泰轻抚棺木，似有所感。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破风声，一双瘆人的惨白鬼爪直指周泰咽喉，眼看就要得手，只见周泰的背后突然浮现出一道高大的黑影，黑影足有两米多高，无法看清面容，但却依稀可以看出他身穿盔甲，瞳孔泛着白光，全身黑气缭绕。强健有力的双臂只一甩便将鬼爪甩开，鬼爪受此一击顿时化为白烟，与此同时在进来的洞穴处，一道道白烟凝聚成了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白衣的鬼影漂浮在空中。周泰的背后，高大的盔甲黑影漂浮着，没有任何感情地盯着白衣鬼影。

魇鬼力士符，周泰自身四大护身法器之一，幻化梦魇，恶鬼，力士三种状态辅助自身对敌，防御的符咒，而这个盔甲黑影，正是主护身的力士。周泰缓缓转过身，看着飘在半空中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的白衣女鬼，眼中露出一丝惋惜：“昔日初见之时，尚且风华正茂，与南家少爷之情纵是梁祝再世亦不过如此。可叹一代佳人千年执念只为情字如今也因情所困状若疯狂。”

白衣女鬼没有理会周泰的话，发出嘶嘶的声音后全身化作无数的白色丝线在这篇墓室中疯狂地游走，不甚宽大的墓室中刮起阵阵阴风。惨白的丝线速度奇快，几乎快化成一道道光幕将周泰笼罩。倏地，丝线汇聚成三道鬼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周泰扑去。周泰嘴角微微一笑，长袖一挥，背后的魇鬼力士符中突然又钻出两道黑影，连同原先的力士分别抓住了三个方向的女鬼分身，但见其中一道黑影头上长角，眼若铜铃泛着幽幽绿光，獠牙长舌分外可怖，细长的身躯和手臂布满了不规则的倒刺，尖锐而锋利的爪子像是能把人心剜出。而另外一道黑影只有半边身躯，小臂处长着两柄长刀，赤红的瞳孔摄人心魄。

三道女鬼分身在被拦住的瞬间变发出凄厉的叫声，再次化为白烟游走凝聚为一体，此刻原本将整张脸遮住的头发在此时无风自动，露出了一张布满了密密麻麻黑色纹路的可怕面孔，但依然能够看出原本这张面孔的精致，女鬼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与冰冷。周泰望着眼前的女鬼，脑中电光划过，此刻他才明白范无咎所说的因果指的是什么。

“今日之果，乃千年前周某所种之因，今日便结了这桩因果吧。”周泰说着缓缓抬起右手，嘴中喃喃着咒语，随着咒语的吟唱右手发出柔和的白光，白光逐渐凝聚在右手食指上，最后在指尖汇聚成一颗米粒大小的光点，虽然光点不大，但散发出来的光芒却在这漆黑的洞穴中显得格外亮眼。光点似是给女鬼带来极大的不适，她不断地朝着光点咆哮嘶吼着，眼中既惊又怒显得狂躁不安。周泰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来吧，希望这一术能够彻底了解因果。”

一声厉啸，白衣女鬼裹挟着强烈的阴寒之气化作一道白色流光直冲周泰，而周泰也腾空而起朝着女鬼冲去，此时他已经将魇鬼力士符的神通收起，一人一鬼双掌相碰，拥有千年修为的女鬼与周泰竟是不分伯仲。周泰一击之后左手如同没有关节骨头一般将女鬼的右手臂缠住，同时右手食指朝着女鬼的额头点去，女鬼一时挣脱不开张口朝着周泰脸上喷了一口尸气。周泰眉头紧锁，千年尸气纵然是他沾染上也颇为麻烦，他只能不得已解开法术，一人一鬼不断地在数十平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偶尔对碰在一起但都默契地与墓室正中央的棺木保持距离不波及到该地。斗法持续了数次。双方都顾忌动静太大将墓室震塌都相当克制，很难想象一个女鬼会如此行事，但周泰对此并不意外。

女鬼再次欺身而近，利爪被周泰偏头躲开，右手反手就将指尖光点印向女鬼额头，女鬼厉啸一声，全身化作白烟散开，在距离周泰数丈的地方重新凝聚。周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女鬼的行动之敏捷远超他的想象，以他的手段实际上将其魂飞魄散并不难，只是他并不想伤害道这个女鬼。在女鬼的注视下，周泰散去了左手指尖的光点，女鬼如同去了一个大敌一般放松了不少，但随之周泰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其出离愤怒。

只见周泰左手结印，右手向着身边棺木中的尸身狠狠地拍去。女鬼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直扑周泰，要抓住他拍向尸身的手掌。就在快要接近之时，周泰那拍下的手掌忽然转而拍向女鬼，几乎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女鬼就要再次化为烟雾躲开这一击，但她这次没有成功。

“唵！”

周泰左手结印放在嘴边，以神明吟发出佛家唵字真言。一声巨大而庄严的唵字音充斥着整间墓室，传出洞穴，惊起林间飞鸟，如一声洪钟响彻山间。女鬼近距离被着一声唵字真言一时间镇住了心神，僵在半空中。就在这一瞬间，周泰右手食指的光点再次浮现，一下子点在女鬼的额头上。

“啊！！！！！！”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同样传出了很远，令人不寒而栗。丝丝黑烟不断地冒出，脸上那黑色纹路逐渐消失，露出了一张虽然惨败但却绝美的面容。惨叫声持续了数息，女鬼渐渐没了声响，也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只美眸紧闭地悬在空中。

周泰收起法术，再次以神明吟轻声呼唤：“井沐雅，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