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激战清水河

大德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九，距离五月只剩下一天了。

就在这一天，这一带发生了很多事。其中第一件就是二十万北夷铁骑终于抵达了忽伦河谷、并且其前锋五万人马当天就从忽伦堡南下、在野棘原上与数万大楚边军爆发了一场遭遇战，双方杀伤相当，随后进入了对峙状态。

而第二件事就是清水城外的楚军于凌晨突然发动了攻击、一举占领了清水城的东半部，也就是大清河以东的那一片城区，并且与退守大清河西岸的清水城守军隔河形成了对峙状态。此战之中，清水城主屠文正的长子屠少锋力战身负重伤，在被亲卫护送到城西之后于当晚不治而亡。

其实，此时放在清水城外的镇虏前军已经不过万余兵马，对守城的北苍军来说已是处于劣势，但许二依然利用北苍军换防的当口悍然发动了攻击，中军营统制常石亲冒矢石登上城墙，最终北苍军在许二的疑兵之计下放弃了抵抗、仓惶撤到了清水河西岸的西城区。

而第三件事就是从怀城北上驰援清水城的莫啸聪兵团数万大军被镇虏左军、镇虏右军从两翼包围，陷入了十分不利的状态。

镇虏左军和镇虏右军是在四月二十七日完成了对青阳城方面罗大通所部的伏击围歼，罗大通及其长子罗世英、三子罗世豪皆被阵斩。同日，镇虏中军突然出现在青阳城外，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攻占了这座城市，负责守城的罗大通次子罗世雄当场战死，幼子罗世杰被生擒之后斩首。

随后，镇虏左军与镇虏右军南下抄了莫啸聪的后路，而镇虏中军则是东向对野棘原上的北夷大军的侧翼造成威胁。

四月二十九日黄昏时分，大楚镇虏前军都参谋江昊受命于护军吕光召、统一指挥苑坡一带的镇虏前军所部以及镇虏左军、镇虏右军，共计两个半军约四万余兵马，同时对莫啸聪所部发动了总攻。

而此时的莫啸聪兵团是处在什么状态呢？

从二十六日到二十九日，莫啸聪整整用了三天也未能攻破楚军的苑坡防线，反而折损兵力达到七千余人。而最关键的是，由于过度依赖远射武器，到此时北苍军的弩矢、炮矢等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莫啸聪已经派了人赶回怀城运送物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莫啸聪号称用兵谨慎，这也包括他更加喜欢使用远射，能用远射击败敌人的时候他就不会轻易动用近战。本来他认为可以轻易击破楚军的这道防线，孰料这支楚军竟然如此顽强，而他们的防线也实在是太过坚固。

反正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罗大通部一战覆灭、自己成了瓮中之鳖！

苑坡防线上，在整个防御期间都一炮未发的百多门弩炮以及十门手炮一齐怒吼起来，镇虏左军与镇虏右军的两百多门弩炮也同时展开了轰击，顿时北苍军的阵地上变成了一片火海，弹药已经剩余不多的弩炮阵地几乎全部被摧毁，防炮能力远不及楚军的北苍军工事中，官兵们被炸得血肉横飞、抱头鼠窜！

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总崩溃的莫啸聪兵团，在楚军的围攻之下很快就被消灭了，战后打扫战场时发现了莫啸聪本人的尸体，已经被炮弹炸得只剩下了上半身。

此战的规模不在野狼谷会战之下，而北苍军却是败得更加干脆彻底。

五月初一，北苍王莫啸天率主力十余万抵达清水城西区。

此时各方战报已经送达，莫啸天大怒，但已无可奈何。

检讨之下，之所以变成今天这种局面，不能不说安达知比他棋高一着，加之新近收编的北山军实在太过给力，硬是把不利的局面翻转，在青北这块热土上打开了新局。

至此，莫啸天唯有尽快收复清水城东区，然后由此东进，将镇虏三军击败，才能挽回败局，否则不但整个青林将不再属于他的治下，甚且苍雷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问题。

但是，夺取清水城西区谈何容易，就算莫啸天的麾下还有十余万强兵，而对面只有万余楚军，但面对大清河天险也是徒唤奈何。

清水城号称小天险，到有一多半是在大清河这个因素上面。这大清河虽然没有北河那么宽阔，但步骑兵种也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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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飞渡。

以前城里有五座石桥沟通东西两区，但现在所有石桥都已经被拆除，在河的西岸城区之中，沿河一带的建筑大都被拆除，另外建造起来了重重叠叠的防御工事。隔河望去，只见这些防御工事有点奇怪，没有高大的石墙，只有纵横交错的壕沟以及数量众多、星罗棋布般散落在豁口山坡上的低矮石堡或者土堡。

这道由低矮堡垒和壕沟组成的防线后面，远远能够看到在风中飘扬的楚军旗帜。

这大清河的两岸，也就是城区这一段的地势比较平坦，再往上游或者下游两岸就都是陡峭的峰峦和茂密的山林了，要想再找合适的渡河地点，就得往下游走出上百里地了。

大清河是由发源于白云山东部的十几条水流汇聚而成，因此虽然距离发源地不远，但水势已经很大，虽然不及北河的一半，但也算是十分宽阔了。

不过，虽然这条河流还算比较宽，但水流并不汹涌，河面还算平缓、并无任何险阻，造筏横渡本来不难，但难就难在对岸有敌军把守，在敌军的严密防卫之下渡河的难度就不是一般大了。

不过，再难也得要渡河，就在莫焱背后的北苍军营地边上，很多士卒都在伐木制作供大军渡河之用的浮桥。使用浮桥渡河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因为使用木筏的话，根本到不了中流就要被对方的火力击沉了。

不过建造浮桥这种方法的难度也不小，士兵们必须要冒着对方的炮火和矢雨将浮桥推到河里，一节一节地向对岸推进，最终还要冒着炮火矢雨踩着浮桥过河，伤亡必然不小，但莫啸天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不久前，青阳罗大通所部在清水与青阳之间遭遇伏击被歼，随后由莫啸聪统率的数万大军又在苑坡被北山楚军一战全歼，青阳城失陷，整个青北北部的形势危在旦夕。

与此同时，楚军的镇虏前军之一部在吕光召与许二的指挥下攻占了清水城的东区，所幸莫焱指挥所部万余兵马利用大清河的天险才勉强保住了清水城在大清河以西的另一半。但现在这大清河一转眼就又成了莫啸天的险阻。

此时，刚刚围歼了莫啸聪所部的镇虏前军的另一半以及镇虏左军、镇虏右军还未能赶回清水城，这里还是只有镇虏前军的五个营万余兵马，在面对莫啸天主力疯狂的抢渡之时局势还是非常危险的。

吕光召拒绝了许二劝他离开这里的好意，下令江昊率镇虏前军的三个营火速从苑坡赶回清水城，同时镇虏左军和镇虏右军则是尽快赶到青阳城、参与楚军在野棘原上与北夷大军的会战。

在他看来，凭借着大清河，守清水城，有一个镇虏前军足矣。

常石蹲在清水城东区一座五层建筑的屋顶之上，举起千里镜朝向对岸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