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演戏

五皇子几乎是哭着离开此地，他在角落里逝去了泪水，只有眼角微红昭示着这个男人心中的痛苦，暮然这一张脸强撑着离开。

沈棠要送他走，他挥了挥手：“你留在这里陪着她吧，我记得你和沈姝的关系挺好的。”

沈棠和五皇子之间有着未曾调解过的矛盾，但眼下却因为一个人的伤感而将那些矛盾都覆盖住，在死亡面前那点儿矛盾不值一提。

她无声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五皇子径直离开。

屋内只剩下了青姨娘和她。

青姨娘坐在桌边，擦拭着眼泪，已经逐渐平静下来，默默的看着自己所有的绣活。

沈棠走上前去，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摸了摸那绸缎上面绣着的鸳鸯并蒂：“我记得三姐姐的绣花从小就好，一直给二叔做鞋子袜子之类的东西，得到过二叔的夸奖。反倒是青姨娘对绣活儿并不成熟，字迹却不错，是二叔手把手教的。”

青姨娘并不说话。

沈棠又说：“杀人诛心，这些东西是青姨娘自己加上去的吗？”

青姨娘突然愤怒地说：“我不应该这么做吗？不应该让他更痛苦吗？我的女儿死了，而我只是让他痛苦一点，我难道做错了什么？”

她从认字是自己写的，东西是添上去的，仅仅就是因为作为一个母亲的愤怒。

沈棠看向她，反问道：“真的吗？”

真的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缘故？

“你也可以想是因为我想得到宫里一些庇佑，无非是利用女儿在五皇子心目中的地位来保全自己。”青姨娘扯了扯嘴角：“如果你非要较真的话，将这些事情捅出去也没关系，如果这对你有用的话。”

“我当然不会那么做，因为我这么做没有意义。”以沈棠和沈姝的关系，自然是要搭把手而不是落井下石。

青姨娘叹息道：“我是真的低估了五小姐的敏锐程度。”

沈棠却说：“可是我还有别的问题要问。”

青姨娘握紧了袖子下的手，心平气和的说：“你和姝儿的关系那么好，何必再问呢。”

其实这已经算是一种回弹，沈棠站起身来作别。

青姨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容上流露出了几分沉思。

如果真能逃离这个漩涡，那就是一件好事。

她苦笑一声，作为一个戏子，这么多年都没在演戏，演技居然也这么好，转念又一想，这些年哪里没有在演戏，不是一直都在演戏吗？

人家都说戏如人生，在她看来，人生才是一排巨大的戏，而且没有可以卸妆休息的时候。

那一条又远又长，让人恐惧的路途，遥远的让人叹息。

青姨娘隐隐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但是并不后悔，只要能让自己的女儿脱离苦海能够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生，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坐在房间里又是哭又是笑，外头的丫鬟也不敢进来，只觉得自家姨娘疯了，因为小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