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暗箭

沈姝正在和侍奉的婆子坐在廊下，观察着院子里面种下的竹子，笋儿使着劲儿猛长，身子简直要迸开了，迸出满身嫩绿。

此外还搬进来了不少花，花儿羞羞答答的，依偎在绿草上，洒出满世界浓香。

小厮们飞快的将柳树种植下去，沈姝让婢女去倒茶水给众人喝下，小厮们面露感情，谁不说一句沈侧妃体恤下人。

沈姝面带着温和的微笑，站在廊下，透过那金丝般的柳枝，看得见一轮落日，仿佛柳枝就挂在斜阳上。

一切似乎都向好的方面去转换，就连院子里面儿的婆子丫鬟都个个兴奋，但是她很清楚，这只是一层虚伪的假象而已。

“我来的可好巧，正赶上姐姐院子里面装修。”柳知意被婢女搀扶着走了进来，抽出了怀里的帕子，捂住了口鼻，一直走到了廊下，这才放下。眉眼如画，透着丝丝莫名意味，唇边勾勒起一抹叫人无法形容的笑容，分不清楚那是微笑还是嘲笑：“前阵子还听说姐姐生病了呢，我就知道，准是院子里面的风水不好，就不该种什么梨花，梨通离，那不是等着分离吗？”

两个人一个站在廊下，一个站在阶梯之上，沈姝以一种居高临下的高度俯视着对方，却未见半点需要，仍旧是心平气和：“孔丘《论语·雍也》：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既然连鬼神都敬而远之，何必谈这些莫须有的？”

柳知意笑的古怪：“人家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看来沈姐姐是不屑一顾？”

沈姝保持着风轻云淡，“正是我信，所以才不屑于说一些莫须有。班婕妤说过，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善良正直尚且还没有能够得到福分，做那些邪僻之事又想得到什么？假如鬼神有知，就不会接受丧失为臣之礼的祷告；假如鬼神无知，向他们祷告就不会起任何作用。鬼神尚且无法左右人生，区区梨花而已，不过就是通了个不吉利的字，就要紧赶慢赶的远离，岂不是可笑？就跟那些妄图以鬼神之术害别人的人一般。”

柳知意一时接不上话。她心中暗暗想到，沈姝就只会在五皇子面前装柔弱，凡事不辩解，一副无怨无悔的架势。到了背后还不是换了一张脸，那张嘴比谁都利索，说起讥讽的话来比谁都恶毒。长了一张白莲花的脸，做着白莲花的事儿，倒真是表里如一。

她冷笑一声：“听闻沈姐姐也在沈家学堂读过书，没想到居然如此，博古通今。”

“柳妹妹家里管的宽松，所以怕是不知道，小孩子年纪小的时候就要练字帖，等着长大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看一下来，自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我所知道的这些不过就是书中有记载，妹妹但凡翻两本书也都能知道。”沈姝说起话来讥讽的越发无度，可以说字字句句都踩在柳知意伤口上面。柳家家世不显赫，自然没有沈家那么多的藏书能够翻看。

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以家族来压对方。

柳知意本想阴阳怪气的说两句话，但没敌得过沈姝的阴阳怪气功夫，提着裙摆便上了台阶，两人靠的极近。

知意假笑着说：“看见姐姐还能有精神在外面站着，我就放心多了，听说姐姐前些日子生病，都下不来床了。”

“妹妹的消息有些落后了，下不来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沈姝生病的缘由大家都知道，故意提出来，就是往人身上扎刺，沈姝不咸不淡的应付着，表情都没改变，可见城府之深。

她那不咸不淡的话，里面还招是另一种意味，过去种种只是过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