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何其无辜

九王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一天，他的亲生儿子，一把长剑架在九王妃的脖子上，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他能做什么呢。

九王爷突然发现自己真的错了，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当年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把两个孩子给对调了，他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心如刀绞。原来杨黎轩对他的尊敬和爱戴全都是假装的，可笑他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他想起前几天九王妃跟他说过的话，她说他一定会后悔，当时他还不以为然，可现在，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从地上爬起来，不顾满身的伤痕，他悲伤的看着太子，“杨黎轩，你有什么恨都往我身上招呼，当年……是我为了一己之私想着让你做人上人，所以才会策划了把你和杨玄策对调了，你娘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恨就恨我，你杀了我也好，怎么折磨我都行……别伤害你娘……”

火盆里银碳在燃烧，冒出一阵青烟，熏的他眼睛发红，他捂住脸老泪纵横，“杨黎轩，你娘是无辜的……”

“狗屁！你住口，她一点都不无辜。”太子红着眼睛，眼眶里也有眼泪流出来，不知道是痛恨还是别的什么，他嘶吼道，“你说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她知道了真相之后为什么还是对我那么冷淡，我以为她知道我是她儿子之后就会对我好，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恨不得从来都不认识我，哪怕到了现在眼里心里也只把杨玄策当成她的孩子，又不是我的错，她要恨也该恨你，凭什么这么不待见我她都不把我当成她的儿子，你凭什么让我把她当成我的母亲凭什么。”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只有太子的粗喘声响起，“你们都是混账，你们所有的人都该死！”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太子挟持的九王妃突然哑着声音说出了话，因为刀刃离她实在太近，她说话间喉咙微微一动，就觉得有冰冷的刀刃刺进了喉咙，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一直往下流。

她仿佛没有注意到太子手中的长剑，微微侧首看向他，因为喉咙受伤，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声音很慢，一字一句的道，“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落到这般田地吗？”

太子接触到她清凉的眼神，突然安静了下来。

整个大殿只有九王妃微弱的声音，“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完全怪不得旁人，全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感觉到脖颈间的长剑微微一紧，她的喉咙又是一阵疼痛，她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强忍住那疼痛，她虚弱的道，“因为你从来也不肯接受旁人的好意，你知道你身份的时候，如果以诚心对待德妃和皇上，他们只会像我疼爱杨玄策那样疼爱你，可你没有这样做，你害死了德妃。德妃死了你还不安心，你还想杀皇上，甚至，你还想杀掉杨玄策，杀了九王爷，再杀了我你不是缺乏安全感，你是自私……”

“闭嘴，你闭嘴！”

九王妃冷眼看着太子恼羞成怒，继续道，“被我说到痛处了对不对，太子，其实你一直说我没有心，可没有心的人根本就是你，起初我是不知道杨玄策不是我的孩子，后来我知道了。如果你对杨玄策不那么赶尽杀绝，如果你性子不是那么阴冷孤僻，也许我会觉得愧对你，身为你的母亲却从来也没有照顾过你……但是你自己生生的让我对你没办法愧疚，只有痛恨。皇上有错吗？他明明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他明明知道你策划了谋反的事情，可是他还是立你为太子……至于九王爷……”

提起九王爷她声音微微一顿，眼睛缓缓的从九王爷的身上移开，她疲惫的阖上眼睛，悲声道，“九王爷他的确有许多的事情都做错了，他罪不容恕，可是他对你的感情从来也没有掺一点假，他把你当成最亲的人，为了你甚至从来都不肯抱杨玄策一下，你知不知道杨玄策小时候都是在父亲的冷落下长大，杨玄策他有什么错？他原本应该是身份高贵的皇太子，应该有一个疼他爱他的父母亲，可是他的身份被你代替了，他在边关八年，经历了多少生死难关，你知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的刀伤剑伤？他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你谋杀，他被逼无奈装了三年多的傻子，他……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