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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冰的电话与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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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文前,我先说明下第四章丢失缘由,因平台审核原因,故而被屏蔽。正在试图于平台取得联系中,若依旧无法通过,我会另找方式为各位补充,万分抱歉!)

醒来时,已是下午四时许。空气由先前的灼热,变得微微发凉。太阳如少女般,娇羞地躲到专业教学楼身后,只于大楼一角漏出几缕昏黄的光芒。栏杆在地上投下,如监牢铁栏般的黑影。蜉亦如昨夜一般,倚靠在栏杆上,低头踢着地上的砖缝。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使本就如刻的脸部轮廓,更加立体。

“做噩梦了?”他转头看向我,用轻柔的语气问道。

“没有,只是梦到些往事。”我回道。

“曾以为走不出的日子,现在都回不去了。”他说。

“什么?”我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村上书里的句子,所谓往事不就是如此嘛?”蜉说。

“额......其实也许是不愿回去吧。”我回他道。

于往日的梦中醒来,本就让我有些惆怅,再加之他如此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我便确定他母亲说的或许是对的,即他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房内急促传出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一定是冰的电话!”我边如此想着,边急切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子,朝室内冲去。我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所有欣喜随之消失无踪。

“喂,你好,是篱同学嘛?”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是的,您是......?”我疑惑地问道。

“哦,我是心理辅导室的刘老师。”

“哦,您好刘老师,有什么事嘛?”直觉告诉我,不好的事即将到来。

“是这样的......你的心理调查问卷,得分有点异常啊......你明天上午到辅导室来一趟吧,就在你们做问卷的机房边上。”电话那头的男人,用医生为病人诊断病症时的拉长语调说道。

“哦......好的刘老师......”我答道。

唉!不好的事,终究还是接踵而至了!

挂掉与心理辅导老师的电话,我倚到衣柜门上,盯着面前铁床护栏上,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苍蝇。它用反复摩擦后的前肢,擦拭着脑袋。说是脑袋,其实看到的只是两只长满无数小眼的复眼而已,并不能从外观上看出其中是否长有能称之为脑的器官。

小时候与姐姐扮医生,给各种抓到的小虫“做手术”。我们,将甲虫翅膀外的硬壳剪掉,看其是否仍能飞行;将螳螂的脑袋浸到水中,看其是否仍能呼吸;将蚊子嘴巴剪掉后放到胳膊上,看它是否仍会吸血......凡此种种,我们将能抓到的虫子,以各种方式“治疗”了个遍。其最终结果无非是“患者”一命呜呼,“庸医”继续行凶。但无一例外的是,那些小虫均表现出令人乍舌的顽强生命力。其中,尤以苍蝇的顽强程度最为难忘,有的在我将其脑袋切下后,仍旧能扑扇着翅膀飞走。

蜉,默默返回床上躺倒,少顷,便恢复先前毫无生气的模样。那苍蝇在其惊扰下慌忙起飞,于空中毫无方向的转了几圈后,落到他干瘦的手上,继续用前肢擦拭起脑袋来。那米粒般大小的脑袋,便随着前肢的动作左右摇晃起来,仿佛稍一用力便会被其自己拧下。蜉依旧目光空洞,僵僵地躺着一动不动,其手上的苍蝇便越发肆无忌惮地拧起脑袋来,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

我注视着他手上那令人生厌的生物,它似在嘲讽我一般,仿佛铁了心要将自己脑袋拧下,然后讥讽着对我说:“你看啊,我即使没有脑袋,依旧能活得好好的!你行嘛?”

是啊......人靠什么证明自己活着呢?靠生物机能与周遭世界交互的信息?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又如何证明其真实性呢?照此思考下去,必将陷入偏驳。那是靠什么呢?我想起保尔.柯察金的话来“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致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致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当我于脑中完整地将这段,老师反复强调的必背选段回忆起来后,不禁笑了起来!

我看着床上直直躺着的蜉,那空洞的眼神里看到的是什么呢?那脑中的意识体此时又在思考着什么呢?我......不得而知。他只是呆呆地躺着,犹如植物人一般。突然间,我竟深切地觉得,植物人应是何等悲哀啊......他们既无与周遭世界交互的生物机能,又无为解放人类的斗争奋斗的能力,甚至连活着的必要性,也是身边不舍其死去的人所赋予的。如若我也落到此般田地,又会是谁认为自己有继续存活的必要呢?母亲自不必说,姐姐们大抵可能,萤呢?我不知晓!除此之外呢?我想起冰来......

我走到阳台上,拿出手机。冰不曾回电,信息亦没有回复。我于是翻出她的号码,再次给她拨去“嘟......嘟......”几声过后,电话中传出我期盼已久的冰的声音。

“喂,哪位?”冰在电话那头问道。

“额......?是我,篱。”我再次确认自己没有拨错号码后回道。

“哦,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昨天给去电话你没接,信息也没回,担心你有什么事。”

“哦,最近一直在忙学生会主席竞选的事,忙过了头就忘了,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了。”

“哦,那你听呗。”冰随口回道。

那声音里包含了何种情绪呢?还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呢?我实在难以知晓,只是声音显得那般干瘪,如往纸篓里随手扔一个作废的纸团。

我没有蜉那般轻松驾驭话题的能力,便不知作何回答,于是便只好陷入沉默。我静静听着电话那头,冰与另一个女生就新买的衣服展开讨论,当谈论到有趣之处时,电话里便传来冰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如消融冰雪的火苗般,穿过耳膜往我心里蔓延开来,我便觉心头一暖。我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听着,犹如于寒风凛冽的冬日里,坐在火炉旁等待火苗燃起一般,等待着冰的笑声。

自那以后,我便每日搜集一些搞笑段子,想再于通话时换得她此时的笑声,但许是我讲笑话的手法过于拙劣,亦或是我天生没有使人快乐的细胞,终是一次也没有成功。

“阿姨呢?还在二姐家?”冰率先打破彼此的沉默问道。

“是的。”

“以后打算怎么办呢?毕竟阿姨那么多年没有工作过了,以后就靠二姐养着?”

“不知道,或许后面会尽可能找份工作吧,这要看我妈自己的意思了,我左右不了。”我确实不知道!那时,我连自己的未来该去往何方也不完全清楚,于是只能如此答道。

“你这话说的,那以后老了怎么办?就这么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生活下去?阿姨毕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应该替她做做打算嘛?”冰呵斥道。

面对冰的问话,我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无力与羞愧在心中慢慢荡漾开来。十四岁以前,我一直都在“灯塔”的指引下照章办事,仿佛只要朝着那“灯塔”的光前行必定航行无阻。当那“灯塔”于十四岁时轰然崩塌后,我又该去往何方呢?我仿佛驾着一条失去桨叶的小船,在布满暗礁的浅滩艰难前行,其间狂风不时怒吼着卷起巨浪朝小船砸下。就在船体即将分崩离析时,我曾于岸边看到过一丝萤光,而今那萤光也遁往远方消散不见了。尽管我苦苦支撑,但船终究还是于十七岁时,被巨浪卷至暗礁之上击得粉碎了,如今的我只是趴在一片小小的残骸上苟延残喘。

“我能怎么打算呢?我该做什么打算?”我问道。

“当然是让你爸把阿姨接回去啦!错本来就在他,当然是该他主动认错喽。”冰说道。

“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也是他想要的结果谁劝都没用。”我不禁感慨冰的天真,于是如此答道。

“真的,我发现你就是太悲观!再怎么说,他们俩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感情的。你又是唯一的儿子,叔叔多少还是会听你的,毕竟他还不得靠你养老?”冰说道。

冰的话,让我无法辩驳。

于情,他终归是我父亲;于理,赡养父母终究是我为人子的义务。至于是我太过悲观,还是冰太过单纯我已不愿探究。毕竟,世间的一切是非对错,皆如风中随手扬起的一把尘土,终究是尘的归尘,土的归土。

“不说这个了,给你讲讲我的学校吧。”我岔开话题道。

我给她讲了校园的环境,讲了食堂难吃的饭菜,讲了新识的舍友......只要能想到的,大到大榕树,小到床铺上翘起的漆皮,我皆尽可能详尽的给她讲着,她只是一言不发地听。

“还有别的事嘛?没事我就先挂了,舍友喊我出去吃晚饭了。”冰打断我的话说道。

“哦......好的,我改天再给你打电话。”我失落地说道。

“好,拜拜。”说完冰挂断电话。

耳边“嘟”声传出......我终究没有问她当初的许诺,我放下手中的手机,闭起眼恍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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