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院回家
没多久，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们几个连拽带拉把我扭送到公园门口的一辆面包车上。
在他们眼里，我不是女人，只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一路上我没有挣扎，很是配合。
到了医院，他们又用同样粗鲁地方式把我扭送到第九病房。
李芳不在。
刘亦唐早已坐在病床上等着了。
半年没见，他憔悴了好多。
我径直走过去，坐下，无言以对。
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气势汹汹地质问我：“你为什么逃跑？为什么不能乖乖地待在这里好好治疗？不折腾就浑身不自然在是吧？”
我把头扭向一边，无语地闭上眼睛。
我对他这个人早已彻底失望，即使与他说话也觉得是对牛弹琴，浪费时间而已。
“我……出去办了件事。”
我缓缓睁开眼睛，懒洋洋地吐了一句。
“办事？你想办什么事？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呀？我可以给医院说一下，陪你一起去，光明正大地去！用不着逃跑吧？！”他抽动着嘴角，愤慨地望着我。
“你不会陪我去的！”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出去做了一个手术。”
他惊愕不已，瞪大了双眼，“手术？什么手术？”
“结扎呀！” 我故意漫不经心地回答。
话音刚落，他腾地从床上跳起来，用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我：“你……你……”
“你什么你？自从军军被你妈害死之后，我就告诉过你：这辈子，我不会再要孩子了！你忘了吗？”
我用极其蔑视地语气向他解释。
“你有种！”
他说了句狠话，想了两秒，突然箭步走出房门。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我疲软地躺下，屏气凝神。
正要入睡时，护士走到我跟前，“李沐丹，我们要对你做个全身检查，看看你这几天在外面有没有受伤？”
“不用啦，我没有受伤。”
我隐约觉得这是刘亦唐的意思。
“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么，很抱歉，我们就要强制执行了！”
她笔直地站在我面前，语气凌厉。
“好吧，我去。”
既然不相信的话，这回就让他死心！
……
做完检查，我又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这时候，刘亦唐垂头丧气地过来坐下。
“李沐丹，你真是一点不考虑我的感受啊！你以为我过得很快乐吗？我在外面没日没夜地装孙子，辛辛苦苦工作挣钱养家，还得付你的住院费。你都干了什么？自从我们结婚以来，你整天没事找事，一分钱不挣，还隔三岔五地作。如今你竟然瞒着我偷偷跑出去节扎了，你怎么这么心狠？既然你如此决绝，我也不心慈手软了！”
可笑，他何曾对我心慈手软过……
“你不用装睡了，收拾好你的东西，今天就出院吧！”
他用冷电似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又转。
“好。”
我从床上爬起来，无力地下床。
由于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我强撑着去收拾行李。
刘亦唐在一旁冷眼旁观，一动不动。
我已经习惯了他对我的冷漠，没有伤心，只怪自己眼瞎，遇人不淑。
好在我的东西很少，很快我就收拾利索了。
“走吧？”
我毫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时候，医生大步流星地走来，“她还需要治疗，不能出院呀？”
刘亦唐叹口气，低垂着眼说：“不用治疗了，她的费用我不会再付了！”
说完，他下楼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这……”
留下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医生。
我掂着行李袋，正打算要走，看见李芳从外面回来。
想起这些日子，我与她相濡以沫时光，心中有些不舍。
放下行李，我掏出香囊包，慢步上前：“你家真漂亮，一定要振作起来，坚强地活着。谢谢你帮我……”
她接过香囊，勉强笑着：“你是一个好姑娘，以后只对自己好，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
“嗯”我郑重地点点头，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拿起行李，匆匆下楼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刘亦唐没有说一句话。
我对他无话可说，他对我亦感到厌恶。
到了家门口，我迟迟不想进去，内心十分抗拒。
这根本不是我的家，里面没有一个人真正对我好，尤其是刘亦唐的妈妈，她总挖空心思地欺压我。每次见到她，我都犯恶心。
“怎么啦？进来呀！”
刘亦唐不耐烦地催促。
想到里面还有我的衣物证件，如果要离开，这些东西得拿走。我不情不愿地跟了进去。
婆婆在院子里晾晌
衣服，抬头看见我们，惊讶不已，扯着嗓子说：“她怎么回来啦？”
“出院了。”
刘亦唐没好气地甩下一句话，进了屋。
我紧跟上去。
婆婆目露凶光，斜着眼睛死盯着我。
“我的手机和身份证呢？”
我冷冷地问。
他从口袋里取出来摔在床上，用极其藐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去他妈屋里了。
想必是去找他妈商量我的事情。
他们母子好似天生一对，家里所有的事情他们俩个都会在那个小房间里有商有量，一旦商量出结果，其他人都只有服从的份儿。
这个家里，我什么都不是！
果然，他们在房间里嘀嘀咕咕半天后，刘亦唐出来了。
我把身份证，手机收好，衣物简单拿了几件塞进行李箱里，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吧……你把彩礼钱退还给我们一半就行了！”
刘亦唐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地对我说。
退还一半？他们是否认为没让我退还全部已经很大度了？
我与他结婚近两年了，生养孩子，还被他们害死了，我还没向他们讨债呢，他们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还给他们钱？门儿都没有！
“咱们俩到底是谁欠谁的？我没有向你们要赔偿已经很仁慈了，还想着好事给我要钱，做梦吧！！！”
我气急败坏地对他吼叫。
“你叫什么叫？不知廉耻的贱人！”
刘亦唐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脚踹开我们的房门，向我开骂。
“妈，你别说了。”
刘亦唐怯懦地扫了一眼他妈，然后冒着狠劲儿转向我：“李沐丹，你别不识好歹！现在你连孩子都不能生了，谁还会要你！我是看你可怜，才让你还一半，你坑我们家坑的还少吗？”
“我怎么坑你们家了？”我难以置信，人心竟然可以扭曲到这种地步。
“当初你爸生病，我借给你的钱，你还我了吗？没有！彩礼钱给你妈了，你一分钱都没有带过来，我埋怨你了吗？没有！你生了孩子后，天天在家里吃饭睡觉，一分钱都没有挣，还经常跟我妈吵架，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我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你体谅过我吗？你只顾你自己！孩子没啦，你还拿着刀要杀我爸妈，你有良心吗？我爸妈在家洗衣做饭，帮你带孩子，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我骂你了吗？没有！不但没有吵你，还把你送到县里最好的精神医院治疗。你以为医院是想进就能进的？没有钱谁让你进？你在医院里好吃好喝的这大半年，都是我付的钱！我对你够仁至义尽了吧？你竟然他妈的跑去绝育了！你是想让我们老刘家断子绝孙是吧？”
他青筋暴起，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眼里冒着杀气地怒视着我，“你不想还钱是吧？行，你可以不还，那我就去找你妈要钱，看她还不还！”
望着面目狰狞的刘亦唐，我顿感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愚蠢，对这个伪君子真是了解的太少了！
即便他去找我妈要钱，我妈想必也不会给他。因为如今我的命，在我妈眼里，根本不值钱！她会丝毫不犹豫地选择要钱！
刘亦唐也不是善茬儿，他该不会一怒之下把我妈杀了吧……
我不敢往下想了。
即使我妈对我已经没有了多少爱，可是，毕竟她也把我养育成人了，而且还让我读了大学。不能因为我，让她惨遭毒手，血流成河……
面对刘亦唐的威胁，我妥协了，“好，我还给你，你不用找我妈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没法还你，给你写个欠条吧！”
“好！”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挟着她妈的胳膊走了出去。
走时，他妈还故意扭过头对着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她的宝贝儿子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