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长河落日 急

“碧桐，如果我赢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斛光眉头微蹙，声音压的有些低，表情很是严肃。

意味着什么——

她当然知道。

如果斛光赢下比试，她就只能跟八贤王分手，父皇和兄长都不会容许她嫁给这样的人。辽是强者的国度，游牧民族眼中——武力就是一切。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既没有完成任务，又……

“碧桐。”

“碧桐。”

“碧桐？比试已经开始了，碧桐。”

身旁耶律楚雄的呼唤声终于传进了少女的耳朵里。

“怎么了？父皇。”

碧桐眨了眨眼，恍惚之间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为父同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耶律楚雄的眼神带着几分宠溺和担忧，自这孩子回辽之后，就显得心事重重，也不似以往般冷静了。

“没什么，父皇。”碧桐抿唇，略微有些苦笑道。

二人对视一眼，碧桐的心事并未瞒过耶律楚雄，他自然知道她所担心的事，但也没有丝毫戳破的意思，只是静观其变。

演武场的二人开始了第一轮的交锋，八贤王稍稍握紧手中的弓，乍时，目光似鹰隼。他对面的斛光也不甘示弱，眼神狠戾，仿佛要杀人。

王爷他……真的能赢吗？

平常都只见他坐在那里读书，从未见他习武骑射。

碧桐的心可谓是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二人。

但见八贤王他左手如托太山，右手如抱婴孩，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果不其然，那一箭正中靶心。

看到八贤王方才张弓的气势，众人皆惊。连碧桐都忍不住赞叹，她从未亲眼见过八贤王骑射。

真不愧是太祖的子嗣。

碧桐脸上的凝重较刚刚相比，已消了大半。

那气势令斛光亦有些惊诧，他原以为八贤王是那种连一块重石都拿不起来的文弱书生，现在看起来……

斛光稍稍收了收表情，换了副更为谨慎严肃的神色。

也许碧桐并没有选错人。

但此事与她无关，只是他不想承认妹妹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面而已。

嗖，随风而去的凌厉一箭。

斛光亦正中靶心。

那一箭倒是颇具杀气。

碧桐暗自感叹道。

且静观其变，如若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她也好及时出手。

碧桐身旁的耶律楚雄也都看在眼里。

八贤王同斛光皆不甘示弱，二人又分别射了数箭，皆命中靶心，战局陷入焦灼，双方僵持不下。

碧桐盯着眼前的二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远处树下伫立着两个人，一人白衣蹁跹，衣带当风，另一人侍卫模样，似是在等候着什么命令。

玄参压低声音道：“记住，比试一结束……”

“是，属下明白。”

那侍卫不消片刻便已消失不见，树下只剩玄参一人，他望了望演武场，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斛光伸手从身后的箭筒中取出箭矢，他的双眸微微颤动了下，但很快便恢复到往常。

还剩两只箭，要更加谨慎还行。

另一边的八贤王依旧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慌张。

按常理来说，他一中原民族与我这样擅长骑射的草原民族交锋，应该多少有些焦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