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督主大人，玩心么(完)
“程将军，陛下大婚之日，保护工作就辛苦你们了，一定要按照我说的，滴水不漏。”唐蕊提醒道。
程渊恭敬的回“微臣自当竭尽所能，不过国师确定不参与陛下大婚？”
“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如今四海安定，我也该回我该去的地方了。”唐蕊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回答，顿了顿，话锋一转“程将军，若是一切都是虚幻，你愿留在虚幻还是走进现实？”
程渊疑惑的看向对方，只看得到那双似曾相识的猫儿一般的眼睛。
对于这个身世来历成迷的国师，程渊也没有见过她的真容。
一年前，他从昏迷中醒来，就是她救下的他，把他背出了荒漠雪原，明明是个女子，内力深不可测，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还有过人的医术。
赵太后都被治好了，小皇帝也是日渐康健。
甚至曾经在宫殿里让龙“活过来”，是真正的国师。
偏偏，这个国师不居功至伟，住在太极宫内，极少出门，程渊也仅仅是因为今天才单独见她。
可一种别样的熟悉感让他十分迷惑。
而且她的问题也让程渊疑惑，思索片刻，说出了答案“臣还记得不知从何处听过的一句话，大能者当兼济天下，虚幻是自己的，只有现实才是众生的。”
唐蕊对上那双干净如初的眸子，在烟灰色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此时无比清晰。
程渊原来也是小和尚许辰么？
看来这个位面果然古怪。
不过如今已经不重要了，离开之后她再做调查也不急。
唐蕊起身，深深一拜“程将军，豫商就拜托你了。”
许久之后。
茶楼里热闹依旧，对面已是人走茶凉，程渊看着那人的杯子，竟然不由自主的拿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馨香，混合着茶的清香让程渊脑海里闪过一些残破的画面。
“大人！”
忽而，属下的一声呼唤让程渊手一抖。
啪。
杯子摔在地上彻底碎了。
唐蕊离开了京南茶楼之后先去了八王爷府一趟。
如今八王爷带着全新的机械部已经是豫商最重要的部门之一，他和王妃的感情也渐渐恢复，特别是在楚九歌的事曝光之后，唐斗为了保护王妃不被唐臣的杀手绑架受了重伤，两人反而因此解除了误会。
如今八王妃已经安然生下一对双胞胎，夫妻恩爱。
唐斗是真心心疼自己的这个妹妹，可他知道她必然要走，只是给了她许多防身的小东西，多是暗器之类。
而八王妃则是给了她啸月阁最新的联络点名单，如今，包括之前的京南商号，豫商甚至整个大陆都有她们的信息网。
八王妃是让她多传信息回来。
离开八王府后，她进了皇宫。
一路轻骑无人敢拦，凛冽的狂风之中她不由自主的将思绪拉回了一年前。
将楚九歌安置之后她返回边关，根据系统提示找到了被暴风雪困住的程渊一行人，那时只剩下程渊一人了。
不得不说楚九歌身上就是有男主光环。
之前唐蕊给他药方的时候已经到了60%，程渊见到踏雪而来的唐蕊时幸福值直接飙升到了90%，危难之际，人的精神更加脆弱也更会产生宿命感。
程渊远没有楚九歌心思缜密，或者说，这男人从骨子里就是相信她说的一切的。
越是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她心里越是觉得亏欠了他，于是在系统提示幸福值100%的时候，两人也离开了暴风雪的圈子回到了附近的城镇。
唐蕊也做了个决定，她做了另外一颗无忧丹，她要把“镇国公主”留在那场大雪之中。
效果一如她的预料，程渊忘记了她。
然而另一个人却让她尝到了什么叫挫败。
楚九歌失踪了。
一年来，她除了帮助唐轩治理瘟疫，稳定朝政让【我是镇国公】的完成度上升之外，她也回到分开的地方寻找过他，然而石沉大海。
边关处没有了统帅的部队大部分的散了，孙谋士带着剩下的另一部分占山为王，却也再也没有楚九歌的信息。
但唐蕊知道作为男主的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消失”。
然而一年了，最后的主线任务【我是镇国公】眼看到了99%就要完成了，他依旧音讯全无。
所以她准备用剩下的时间去寻找他，哪怕跑遍了整片大陆。
她进入御书房的时候，里面还有没散去的血腥味。
唐轩慌慌张张的整了整龙袍，迎了上来，在喝退所有人之后才喊了一声“皇姐。”
十四岁的少年，完全褪去了曾经的稚嫩，眉宇之间更多了一份少年帝王的气魄，还有一丝戾气。
唐蕊还记得半年前她初次看到唐轩仗杀犯错的小太监时的心情。
震惊还有后悔。
她忙着去处理楚九歌和唐臣的时候，却完全忽略了小皇帝唐轩，让他成了一个孤帝，待她发现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想到这，她不由轻轻一叹。
唐轩有些慌了，辩解道“皇姐，我没杀他，我按照你说的去抄经书了，真的是因为那奴才打翻了朕要给你的东西，朕才生气的。”
唐蕊收敛思绪，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发顶“没关系，轩儿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分寸。”
唐轩张张嘴，万语千言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了一句询问“皇姐，你真的不留下参加朕的封后大典么？”
唐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少年到了桌案边，随便打开一封奏折，里面就是关于歌功颂德“国师静空”的文字。
如果以前的小皇帝唐轩看到只会觉得喜悦，然而现在，已经有些城府的少年想的更多。
“皇帝，我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东厂督主，而且，镇国公主已死，你也希望你的皇姐自由对么？”唐蕊顿了顿，安抚道“放心，我肯定会给你写信的，等你弱冠之年，我必回来与你团聚。”
唐轩如今十四岁，还有六年。
六年时间弹指一挥间，而且唐蕊的话确实让唐轩反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唐蕊和赵太后的庇佑之下，如今，该是他庇佑他们了。
许久，唐轩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好，皇姐，我等你回来。”
他没说“朕”这个词，在她面前，少年好似瞬间褪去了所有光环，回到了多年前的样子，那个在原主身后一摇一摆喊着“皇姐等等我”的小小少年。
唐蕊压下万千思绪，转而一笑“对了，对于皇后的事情，你可记得我之前的叮嘱，至少要再等一年，可不能心急着圆房。”
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唐轩小脸通红“皇姐！”
唐轩对于皇后是真爱，她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和爱情让唐轩这个少年渐渐从偏执的路上回来了。
离开京城后，唐蕊先去了一趟南山，赵太后自从被她治愈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礼佛，她算是最早发现唐轩的变化，并未被他所伤的，好在唐蕊回来的还算是早的。
唐轩要想得权，其实第一个就要从赵太后这边，之前赵太后给他的不过是她手里的三分之二。
接近两年时间，如今的赵太后虽然恢复了健康，但贵气中有着一丝疲惫。
天下变化，权力更迭，也让这位年近半百的女人有了感慨，只想远离京城安静的过下半辈子。
相比唐轩，赵太后似乎一早预料的她的离开，并且一语戳破关键“你是要去找他。”
一年前，回来的程渊莫名失去记忆的那刻，已经让赵太后读懂了自己女儿的意思，同时，她也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这个女儿变了。
只是一个不说，一个不问而已。
“是。”唐蕊没有否定，她在京城里能做的已经做了。
赵太后没有阻拦她，只是给她备了不少东西，甚至还有丫鬟奴仆之类的，全都让唐蕊拒绝了，只收走了一些吃的喝的及珍贵的药材。
一个月后。
京城中，封后大典如期举行，唐轩携着皇后一步步走向权力之巅的时候，唐蕊也到了洛城。
一年了，这里还残留着曾经战争的痕迹，地下毒笼已经彻底崩塌化作一片废墟，她呆了三天之后决定离开时，忽然在热闹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女人已经扮做了妇人的打扮，原本七成相似于她的面容，此时也变作了五分。
是一年前她见过一面的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歌姬。
她恐怕也从良了吧。
唐蕊正要离开，忽而听到人群中有人亲热的喊她“鸳鸯，又来给你相公买稿纸啊？这整日就见楚公子写写画画的卖钱，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娃娃？”
鸳鸯小脸绯红，慌乱的扔下钱拿起卷纸就走，往回走的时候还多买了点心。
唐蕊心里一动，不自禁跟了过去，一路出了洛城，在无人的地方她用了隐身功能，跟着女人进了附近的山林里。
这里竟然有一处用竹子搭建的宅邸，看起来清逸潇洒，门口还有扫地的小童，恐怕住在里面的是一位文雅的修士。
是她神经质了吧？
唐蕊唇角自嘲的笑还未散去，就因为看到那屋子里出来的人时顿住了。
楚九歌。
他瘦了，却依旧俊美无双，只是曾经只专注于她的目光，如今落在了鸳鸯身上。
“怎么又自己出去了？”
“夫君忙碌，我恰好有空就下去了，还带回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小满可乖？”鸳鸯唇角含笑，这洛城里的酸角糕是对方最喜欢的，她每次出去都要买一点。
楚九歌忽然感觉到什么，抬眸看向院墙，顿时满是戒备的把女子护在身后。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头戴帷帽，看不清样貌，看身材，是一个女人。
她竟然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木桩之上。
眨眼间，女人已逼入他三步之内，杀招凛冽。
唐蕊要试他的真假，再加上别的什么，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
楚九歌将鸳鸯推出去之后，自己迎了上去，他知晓自己的实力远在对方之下，但也绝对不能让她伤了鸳鸯。
然而诡异的是，黑衣女人的拳头在他身前几寸时顿住了，而他的反击没有停，一掌打中了她的胸口。
黑衣女人连退数步，没有停，再次攻了过来。
只是这次依旧是如此，每次就要攻击到近前的时候又收力，反而是她自己身上的伤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