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暖暖的阳光

“我知道这真的很难，所以我是打心眼里感谢你，佩服你。”一个熟悉的沧桑声音从宋正旁边响起，那人说完拍了拍宋正的肩膀。

宋正此时正双手捂脸，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听到声音他连忙扭过头，原来是羊叔：“羊、羊叔，你怎么在这？”

“嗨，我只是不放心你，所以要过来看看。你啊，别着急，放轻松。”羊叔说着拍了拍宋正的大腿，自己站起来，走到对面，端详着墙上挂着的宣传画。

画面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只手放在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小姑娘的头上，另一只手冲着画中身旁床上的人举起大拇指，旁边的气泡框里写着“感谢您的勇敢！不负您的重托！”

几个孩子在走廊上跑来跑去，一位带着护士帽的姑娘赶忙用温柔的声音提示他们不要追跑打闹。

漫长的走廊此刻撒满了阳光，光亮的乳白色的地面反着光有些扎眼。

宋正把目光从地面上的光斑上移开，望向光的来源。

温暖的阳光从左边最远处的窗户照进来，长长的走廊两侧有几扇白色的门，墙面有一半涂成粉色，两边的长椅上零散坐着一些等候的人。

此时，楼层里的广播响了：“请患者水仙的家属速到一层住院部办理手续……请患者……”

广播似乎年久失修，第二遍还没重复完，竟响起尖锐的嘶嘶电流声。

宋正赶忙捂上耳朵，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却始终没找到广播喇叭。

当他把目光挪回走廊，发现走廊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他。

突然宋正肩膀又被拍了拍，他赶忙回头，是羊叔。

“嘿，小宋，小宋。”

“羊、羊叔，我刚刚看到大家都……”

羊叔做到宋正左手边，一只手扶着宋正的胳膊，一只手扶着宋正的后背。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了起来：“老头子我都明白。其实你可以随时放弃的。我理解，我跟你羊婶儿也可以再等下一个合适的配型。”

“羊叔，你怎么了？”宋正看着羊叔，脑子里一头雾水，皱紧了眉头。

没等羊叔回话，旁边刚刚维持秩序的护士说话了。

“您是宋正先生吧，下一个就是您了。”护士拿笔在书写板上记录着信息，“我需要提前和您了解一下情况。”

她扶着宋正站起来，帮宋正拔出了扎在手上的点滴针头，两个人并排走在走廊上。

宋正这才看到自己穿着病号服，他摸了摸手上的点滴针孔，他是什么时候打的点滴呢。

“您今天有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呢？”护士满脸微笑望向宋正。

“哦，没，没有。就是刚刚……”宋正说着，越过护士的肩膀望向走廊两侧。

零星的人依旧坐在两侧的长凳上，一个戴着红色绒毛帽子的老太太正在看报纸，刚刚追跑的两个孩子此刻正斜靠在他们父母两侧仿佛睡着了，一对情侣坐在一起握着双手仿佛正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一个衣着邋遢的大叔正摩搜着双手发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阳光此刻洒满楼道，显得更红，照在身上也更暖了。

宋正把目光挪回，发现护士小姐正邹着眉头望着她，她把笔别在手写板上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放在了宋正的额头，又滑到脸上。

手的触感冰冰的湿湿的，一阵香水的味道从护士身上传来。

“宋先生，您说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