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魔杖

“在最糟糕的时候，我的确做好了这个打算。”哈利走向兰斯，他说，“我甚至都开始纠结该如何帮你照顾德拉科——你知道在你病危的时候，他和老马尔福吵了一架，还打算跟你一起去吗？”

兰斯神情一怔，但他隐藏得极好，几乎没到半秒就笑了起来。

“来，哈利，让我抱一下你。”

哈利来到兰斯的病床前，他张开手臂，弯下腰，两个波特互相用力地拥抱彼此。

“你真的好转了吗？”相比于麦格教授的言辞谨慎，当两人松开彼此的时候，哈利很直白地问。

“这得看你问的是哪种程度的好转。”兰斯说，“没有父母和家庭的伤疤，我想我们这辈子都好不了。但如果你指的是活下来，继续战斗的话——那么，是的，我们可以像是以前一样并肩作战了。”

哈利在床沿坐下，他沉默了。

“我们以前从来都没有并肩作战过。”他低落地说，“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而我永远都拖你的后腿……我从来没有做过有用的事情。”

兰斯注视着他。

“你应该不知道，当我童年经过那可怕的噩梦之后，我能够努力活下来，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存在。”他说，“兄弟不就是这样吗？不用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要对方存在，就是一种鼓舞……更何况，你我是彼此唯一的血亲了。”

哈利抬起头。

“即使是现在？”他说，“在你想离我而去之后？”

兰斯深深地叹息一声，他的手抵在额头上，手指插入发丝之间。

“……我知道所有人都想因为我自杀的事情而指责我。但不会有人明白那个时候的我有多痛苦。”兰斯语调平静地说，“当时我们在墓地里，你昏过去了。而我看见西弗出现的那一刻，当我知道他间接的害死了我们的父母，而我们的温情又被各种谎言交织的时候，一切就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兰斯看着哈利。

“你想知道亲眼看着我们的父母被伏地魔杀死是什么感觉吗？”兰斯的目光渐渐变得阴霾，他向前探过身体，语调变得可怕，“我眼看着他们尖叫、哀嚎、徒劳地想对抗伏地魔，可伏地魔像是揉碎一只蚂蚁一样杀了他们——”

“兰斯！”哈利忍不住叫道。

兰斯的神情和声音一顿，他缓缓地向后靠坐，与此同时，他的脸上那副有点可怕的表情也收了回去。

他又露出了笑容。

“我那时很痛苦，因为太多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我们的父母、西弗勒斯的谎言、我对他的爱、他的恨……对了，想必你也在我的记忆里见过艾丽西娅和达西了，是吗？”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兰斯却耸了耸肩膀。

“但我的确做了个错事，自杀是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他说，“我那时太痛苦，只想不管不顾的逃避这一切……现在我明白了，伏地魔本来就想毁了我。”

兰斯停顿了一下，他摊开了手。

“可不论如何，我没有死，不是吗？我选择回来。”他淡淡地说，“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离开了。你是救世主，而我是你的兄弟，不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要做的就是一条心去面对。”

“好！”哈利说，“那就一言为定！”

兰斯总算露出点笑意，他伸手拍了拍哈利的手臂。

“回我们的姨夫家吧。”他说，“我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别让我为你担心。”

哈利看起来有点不情愿，但他仍然点了点头。

“我们开学再见，对吗？”

“是的。”兰斯说。

哈利欲言又止，他犹豫了会，才开口，“那你……和斯内普教授……”

兰斯靠在枕垫上，动了动，似乎在寻找更舒服的姿势。

“除了我之外，你是最有资格的人。所以，告诉我，哈利……你认为你能够原谅他吗？”兰斯问，“你能够再次心平气和地和西弗勒斯相处、和他同桌吃饭吗？”

哈利沉默了。

他久久地不说话。

“我知道是他向伏地魔告密，所以才间接害死了我们的父母……我也是最能够明白你这段时间有多么痛苦。”过了好久，哈利才说，“我想，他们肯定希望你原谅斯内普教授吧？”

“事实上，是所有人。”兰斯耸了耸肩膀。

哈利又沉默了一会。

“这么说吧，斯内普在这些年来的确在用心地弥补过去……他养大了你，又两次三番的救我。而且我知道他很爱你，如果你想的话，他会为你去死。”哈利缓缓地说，“在旁观者的角度，他能够用十五年来弥补，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正如你所说……失去家庭和父母的痛苦，我们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愈合了。让你原谅这一切，实在是太残忍了。”

兰斯扬起了眉毛。

“这倒是一个新奇的论调。”他说，“所以，你支持我不和解？”

“你可以永远都不原谅他，这是你的权利。”哈利说，“但此时此刻，我更希望你能够暂时放下。”

兰斯一怔，他似乎没有料到哈利会这样说。

“说实话，我觉得你和斯内普教授之间的纠葛已经上升到了一种复杂的哲学问题的程度，我也是想不明白的。”哈利轻轻叹了口气，“但你比我聪明，我相信你最终会找到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结果。如果在此之前，你也无法决定的话，我们还不如先打起精神一致对外——等结束了伏地魔的大危机，说不定到时候我们都会想明白这些问题。”

兰斯注视着哈利，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弟弟。

“……你长大了很多。”最后，他说。

“不，就如同你所说，我们是兄弟。”哈利看向他，“我最懂你的痛苦，你的纠结。仅此而已。”

兰斯靠在枕垫上，他注视着哈利，勾了勾嘴角。

“去吧，哈利，让魔法部的人送你回姨夫家。”兰斯轻轻地笑着说，“我们开学的时候再见。还有……我不得不说，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发现你的缴械咒越来越精炼了。”

哈利笑了笑，他站了起来，目光看向门外，又停顿了一下。

“对了……兰斯。”哈利说，“迪林在门外，他一直想来看望你。”

兰斯微愣，他抬起头，看向关闭的大门上的玻璃，一个小男孩扒着窗户外面，有点躲躲闪闪。

迪林望向病房内，于是，兰斯对上了男孩那和达西一模一样的深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