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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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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维安闭着眼睛,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他倒是敢。”

夏雅之低头,没有说话。

“去见见也行,”顾维安睁开眼,把玩着一只钢笔,“论起来,他还算是我学弟。”

夏雅之调整行程,顺利地安排这场见面。

祝贸让受宠若惊,他特意将酒店选在君白。

一同出来吃饭的,还有他的其他两个合伙人。

一见面,祝贸让便举杯,激动不已地敬顾维安:“顾学长,早些年在学校时,我就天天听您的传说。当初栀子花开创办初期,也获得了您的天使投资……”

他情真意切地开口,顾维安始终容色淡淡。

其他两个人也轮流敬酒,也不敢敬太多,只顾着礼节。

毕竟如今整个栀子花开工作室生死存亡,全依靠顾维安的心意。

祝贸让郑重开口:“我知道对普珏来说,栀子花开的项目无足轻重,您也未必能看上眼。但这是我和朋友的心血,我们不愿它最终落到北极熊那种奉行996、压迫员工、抄袭成瘾的公司中。”

经过最近几月,祝贸让对北极熊公司深恶痛绝。说这些话时,也咬牙切齿。

顾维安笑:“我能理解你的心意。”

祝贸让如同受到鼓舞一般,他站起来,端着酒:“不说了,顾学长,我先干为敬。”

他一口气猛烈灌下那口酒,脸立刻红了。

被呛住了也不敢大声咳,狼狈地转过身,抽出纸巾捂住嘴巴。

顾维安漠然地瞧着祝贸让如此神态。

祝贸让喝的急,他有些摇晃,还没站稳,就听旁侧合伙人说:“醉成这样了,要不要找白经理过来扶一下?”

顾维安握住杯子的手一顿,冷淡地看向说话人。

祝贸让脸红,慌忙摆手:“不行不行,怎么能麻烦她。”

几杯酒下肚,那两个合伙人看顾维安态度平和,还以为事情基本稳了,说话开始口无遮拦:“你在这儿害羞什么?哈哈哈,等事业有成,可不就是你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哎,对了,顾先生,您知道这儿的白经理白栀吗?和您一个学校毕业的,漂亮极了,那气质——”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

顾维安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

旁侧的夏雅之立刻递上纸巾,顾维安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手掌心:“抱歉,没拿稳。”

这一声脆响可算是惊醒了昏头昏脑的这几个人。

他们面面相觑,回忆自己方才是否说了什么错话:“顾先生,您——”

顾维安将擦净双手的纸巾随意放在餐盘侧,被揉成一团的纸巾缓慢舒张,挣扎。

他站起来,目光寒凉如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融资的事情改天再谈。”

祝贸让脸上的红还没褪去,他惊异地望着顾维安,胸口随着呼吸颤抖。

就像做了一场美梦,在最幸福的时候骤然破碎了。

他叫:“顾学长——”

企图追上来。

夏雅之礼貌地拦住他:“对不起,先生很忙。倘若您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请约下次的见面时间。”

其他两个合伙人也面面相觑,茫然无措。

被拦住的祝贸让茫然地看着顾维安的背影。

顾维安个子高,肩膀宽,极为优秀的身材比例。

他没有回头。

-

整洁宽阔的书房中。

宽大的红木桌上如今摆满了精致漂亮的各色花卉,一字排开,绿叶娇嫩,有些小巧娇弱的花苞还没有开放。

满室的馥郁馨香中,白栀系着一条小围裙,正在仔细地处理花材、插花。

念初中时,白锦宁埋怨她性子急、练不好字,特意请来了插花师傅教授她练习插花。白栀虽然学的不多,但偶尔闲暇时刻,取出花材精心设计倒也不错。

只是今天不同,她插花并非因为心态平稳,而是为了解烦。

也不知道哪个渠道出问题,于尔菁的粉丝竟然得知了君白是节目组的拍摄地。

下午开始,就有部分粉丝入住君白并试图进入于尔菁所住的楼层——幸亏白栀有先见之明,让整个节目组住在同一楼层,并让他们使用专用电梯。

好在没有引起大规模的骚乱。

但这些还不够,下午时候,白栀看到自己微博下面,有于尔菁粉丝组团辱骂她,质疑她为何“为难世上最纯洁的尔菁哥哥”。

白栀真想告诉他们,你们世上最纯洁的尔菁哥哥,如今上这个节目还是出卖色相换来的。

因先前和节目组签订的保密协议,白栀暂且忍了。

如今排解压力的方式,就是插花。

白栀一手捏着玫瑰花枝,另一只手握住花剪,刚刚斜着剪下枝条,忽然听见动静。

她转身,看到顾维安。

他脱去外套,只一件白色的衬衣。

旁的男人穿这个颜色很容易被衬得黑,可顾维安不会,他本身就白,穿这个颜色也有一股君子如玉、出世绝尘的气质。

不能违心地说顾维安适合穿什么衣服。他穿什么都很好看,以往中学的红色校服在他身上好看,如今穿衬衫西装也好看。

白栀有一瞬恍惚,只觉瞬间受到了来自自家老公的美颜暴击。

她低下头,捡拾花材,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如此慌乱。

顾维安走过来,问:“插花?”

白栀点点头,她将一束洁白的栀子花插入细颈窄口大肚玻璃瓶中,调整好角度。

她忽而闻到一股味道,警惕地问顾维安:“你抽烟了?”

顾维安矢口否认:“没有。”

白栀不信,她转身,捏着一支淡绿色的玫瑰,递向顾维安的脖颈。

半开未开的玫瑰花轻扫过他明显凸起的喉结,慢慢悠悠地滑过去,又滑过来。

她明显看到顾维安的喉结动了下。

顾维安说:“别闹。”

白栀偏偏不依,玫瑰花抵在顾维安的下巴上,和他对视。

玫瑰衬美人。

这样的颜色也好配他。

白栀颊边的酒窝露出一点点,她强硬地扯过顾维安的领带,要他低头看自己。

“真没抽烟?”

顾维安捉住她捏住领带的手,声音稍低,带着笑意:“我什么时候抽过烟?”

“我不信,”白栀偏了偏脸,“你张嘴让我闻闻。”

顾维安没有拒绝她的小小要求,顺从她。

唔。

果然有酒的味道。

“被我套路了吧?”白栀闻了下,脸上带着得逞的笑,不得不忍着,做出愤怒的模样:“好啊,先前不是说不让你喝酒吗?你怎么又喝了!”

她严肃地指责顾维安:“再这样下去,你是不是不想要这条胳膊了?你——”

话还没有说完,顾维安搂住她的腰,迫白栀不得不贴近他。

白栀已经有好多天没这样和他亲近过,有些陌生,但顾维安的手穿透了这种陌生,他强硬地按在她背后,不许她后退。

她手中刚刚修剪好的绿色玫瑰花枝跌落在地,抓住顾维安领带的手指绷紧。

顾维安把桌子上摆放的花材随意拨往另一侧,两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桌子上。

他站在白栀两腿间,手指深深插入她发丝中,低头吻上她的唇,细细腻腻,逐步攻城略地。

白栀终于体会到窒息的感觉。

压在她腰后的手不肯给她丝毫后退的机会,白栀怕弄伤他的胳膊,手抵在胸膛前。

许久没有亲密过,这样热烈的亲吻令白栀有些招架不住,顾维安夺去她赖以生存的氧气,白栀睁大眼睛看着他,缺氧的感觉让她转脸想要离开,但顾维安按在她后脑勺的手力气过大,白栀只能被迫承受他。

白栀不知道顾维安哪里来的这样气势,朦胧中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小别胜新婚”?

可是,再照他这么个亲法,别说新婚,她都成新丧了!

再过七天就能过头七的那种。

挣脱不开,直到感觉小围裙和裙子被掀开,白栀才咬了他嘴唇,劝说:“冷静,大哥,你千万要冷静。”

顾维安还不太冷静,他手指下移,捏住白栀的脖颈,眼眸深如潭,那语气颇为幽怨:“到现在了,你还没有真正接纳我。”

白栀:“……”

明明前几天她都主动了好吗!是你自己不要的。

气。

白栀委婉提醒:“今天真不行。”

顾维安低头,亲吻她下巴,气息不稳:“不行也得行。”

“真不行,”白栀急到爆炸,“那个,你也不想浴血奋战吧?”

她亲戚来探望了。

一句话果真令顾维安停下动作,他看着白栀的脸,慢慢地说:“还真不是时候。”

察觉到他松开手之后,白栀连忙利索地用屁屁蹭啊蹭的,从书桌的另一面蹭下去。

屁屁被坚硬的木头桌子磨的发痛,她也顾不得了,眼巴巴地看着顾维安:“商量下呗,咱们以后再约?”

顾维安没有说话,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按按太阳穴。

白栀走到他身后,完全不懂他今晚这股郁气从何而来。

她思考好久,才伸出手,按在顾维安的太阳穴上,生涩地帮他揉了揉。

没伺候过人,手法很差劲,纯粹看心情给他按。

白栀悄声问:“容我问一句,您现在这种状况,是不是和《动物世界》里经典台词中描述的一样?”

顾维安闭眼睛享受着妻子的按摩,问:“什么?”

白栀一板一眼地背诵:“‘春天到了,大自然又到了交、配的季节’。你现在是不是传说中发、情期到了?”

顾维安淡淡说:“栀子,你再这么皮下去,我不确定今晚会不会动你。”

白栀仗着有大姨妈护体,勇猛地在危险边缘大鹏展翅:“嗨呀,血淋淋的哦。”

顾维安不可能浴血奋战、碧血洗银枪的。

顾维安捏住她的手腕,拉她俯身,柔声问:“栀子,你高中时是不是没有认真学过人体的生理构造?”

白栀不解何意:“嗯?”

顾维安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容清浅,说着恐怖的话:“你下面能用的,又不是只有一处。”

白栀骤然醒悟他的意思,惊的挣脱他。

她捏着自己被掐痛的手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评他:“变态变态!!!我真该给你放上十八遍《大悲咒》来净化你龌龊的心灵!!!”

-

顾维安一句话吓的白栀晚饭都没吃好。

晚上也溜回自己房间睡了。

顾维安并没有阻止她的鸵鸟式行为。

只是白栀有些难以入眠。

她认真思考今晚顾维安的异常状况。

他该不会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

这个认知让白栀更加睡不着了。

上一次顾维安这样异样是因为什么来着?

哦,是因为吃顾清平的醋。

所以他今晚也是吃醋了吗?还是工作上出了问题?

白栀睡意全消。

但这样直接贸然找他还会显得自己别有企图,思来想去,白栀决定假借“试穿新衣”的理由,偷偷过去一探究竟。

倘若顾维安真的有烦心事,她不介意安慰他。

而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贴贴肉肉,那她可以换其他方式帮他。

思来想去,白栀飞快翻出新衣裙,规规矩矩穿好,去找顾维安。

白栀敲了敲顾维安的房门,问:“你睡了吗?”

两秒后,门开了。

刚刚沐浴完、发梢还有些湿的顾维安居高临下看着她:“还没有。”

“那个,我刚刚买了条裙子,”白栀在他面前晃了晃,像迪士尼动画中演的那般,让裙摆转起一个漂亮的圈,“怎么样?好看吗?”

顾维安评价:“不错。”

完美主义者白栀对这个评价很不满意。

“你重新回答一遍,”白栀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觉着我这条裙子怎么样?”

顾维安平静地说:“不如你不穿它时好看。”

白栀:“……”

“你已经足够美了,”顾维安补充,“完全不需要裙子衬托。”

白栀哼了一声,虽然她的骄傲和自尊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她仍旧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多的肯定。

“首先,如果你真心实意地想要夸奖一位淑女,应该善于多用形容词和细致生动的描述,”白栀说,“比如说,就刚刚这个回答,其实你有更多的选择。”

顾维安手搭在门旁侧,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可以选择回答‘很美丽,这个裙子的颜色很衬你的皮肤,显得更白’‘这个裙子让你看起来更加优雅大方’‘美到令人昏厥’等等,”白栀一口气说完,教授着他取悦女孩子的话术,“而不是你这种敷衍又冷漠的‘不错’,也不是这种随时想开搞的污言秽语,要用心。你学会了吗?”

顾维安含笑看她:“学会了。”

“那好,我们再来一次。”

顾维安建议:“不如从头开始,我找找感觉。”

白栀点头:“好。”

她往后退几步,看着顾维安从内将卧室门重新关上。

清清嗓子,白栀往前迈几步,她敲敲房门,问:“顾维安,你睡了吗?”

两秒后,白栀听见顾维安毫无波动的声音:“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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