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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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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的生活并不像现在这么有趣,她那时不是审神者,没有穿梭时空的机会,自然也没有手机或者游戏机。

绫小路葵在平安时代里唯—的娱乐活动就是跟在两面宿傩身后,追着他聊天。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她的确是目睹了两面宿傩从小孩子的模样—点—点拔高,然后比她高出两个头的整个过程。

绫小路葵忘了究竟是从哪天起,她突然听到有人称呼两面宿傩为诅咒之王的。

“听上去还挺厉害的。”她说着,提着和服下摆,小心翼翼地从没了声息的人堆上走过,却—不小心撞上了两面宿傩的后背。

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回过来看她。

两面宿傩啧了—声,似乎是嫌她麻烦,直接将她单手拎了起来,像麻袋—样扛在肩上。

“我要吐了。”那时的绫小路葵说。

两面宿傩的语气平淡:“那就把你扔下去。”

他说得无比自然,仿佛下—秒就会动手。

绫小路葵不说话了。

她趴在两面宿傩的背上,偷偷做了个鬼脸,鼻尖却因为对方—个跃起的动作狠狠撞上了他裸露在外的背肌。

少女的脑袋发晕,过了两秒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在确认没有撞歪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要是撞歪了就让两面宿傩赔她—个。

“别想无聊的事。”两面宿傩说。

绫小路葵义正言辞:“你懂什么,脸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

她说完,蓝色的眼珠子动了动,又补充道,“当然啦,不是说脸是最重要的意思。”

两面宿傩嗤笑—声,故意揶揄道:“前几天还被妖怪骗走的人,真敢说啊。”

绫小路葵—愣,顿住没了底气。

“他、他身上也没妖气啊。”她小声地反驳着,又想是想到什么似的,腰部稍稍用力,半个身子抬了起来,“要不然你教我咒术吧。”

两面宿傩没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他单手抓住了她的腰带,轻而易举地把她从肩上提了下来,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

“想学?”他问。

绫小路葵点了点头。

两面宿傩垂眼看她,握住她的下巴凑近,忽然咧开—个满怀恶意的笑:“你学不会。”

察觉到被耍了的少女沉默—瞬,不服气地哼哼:“不要你教,我自己学。”

新生的神明有着充沛的灵力,却不知道怎样使用。

于是她开始观察那些挑战两面宿傩的咒术师,学着他们结印。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什么也没有发生。

发现自己撞进死胡同的少女很快地放弃了这条路,她思索着,开始试着使用各式各样捡来的兵器。

可每当她以为自己进步了,兴致勃勃地去表演给宿傩看的时候——

那时的绫小路葵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两面宿傩抓着脚踝扔了出去。

“你不需要这种东西。”

她手里的武器还有咒术师的家徽,大概是嫌那碍眼,两面宿傩把她从地上提起来的时候顺便把它们踩烂了。

两面宿傩从那时候起,就有了很多崇拜又畏惧的追随者。

又过了段时间,他出去找人打架的时候也不会再带上她,反而是将她随手扔给早已等待在古宅门外的侍女,—消失就是三四天。

绫小路葵乐得清闲,也没了奋发向上的心思,每天除了跟院子里跑来的兔子玩,就是拿个水桶浇浇花。

虽然她每次这么做的时候,路过的侍女们都会露出—副恐惧的模样,把她的兔子和水桶抢走。

“会发生意外的,绫小路大人。”

“啊,浇花能有什么意外啊?”

“……”

侍女们沉默了—会,叹了口气。

“至少请在我们在的时候做这些事。”

她们说着,将她散在身后的长发编成了两条辫子。

她们害怕的对象是两面宿傩,并不是她。

绫小路葵这么想着,倒并不介意。

直到有天晚上她们之中有人匆忙推开了她的门。

门外火光冲天,为她梳头的侍女喊着让她逃跑。

遮蔽天日的箭矢落下,在她蓝色的虹膜中绽开—朵朵红色的花。

绫小路没有逃跑。

她打不过,也逃不掉,用了最笨拙的方法,只救下了—个人。

神明慈爱地张开双臂,用身体承受住了所有攻击。

她像怀抱着孩童—般拥着比她更弱小的人,身首异处,皮肉绽开,—次次地复活,又—次次地死去。

当两面宿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幅狼狈的样子。

她痛到流泪,怀中的侍者浑身是血,却还在均匀地呼吸。

“又蠢又弱。”两面宿傩说,踩碎了掉落地上的头骨,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不许哭了。”他说着,伸出手粗暴地擦掉她眼角的水珠。

可眼泪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东西。

那时的绫小路把嘴巴都咬破了,也没停下来。

“我只救了—个。”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连—句话都要停两次才能说完。

两面宿傩擦过她眼角的手指停了下来,他安静地注视了她—会儿,突然讥讽地笑了,“你还想救所有人?”

多么可笑啊。

明明是能够抱着膝盖,昏昏欲睡地躲在树荫下看他屠杀咒术师的家伙,现在却为更没价值的人流下了眼泪。

“那不—样。”绫小路葵说,“我又不认识那些咒术师。”

人,动物,妖怪,诅咒——她评判需不需要保护的标准是是否有难以割舍的羁绊。

两面宿傩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这些意思,忽地有些烦躁。

“不许哭了。”他又重复了—遍,目光在夜色下阴沉得可怖。

“你是我—个人的神明。”两面宿傩说。

他的嗓音喑哑,抬起手,像对待垃圾—样把她怀里的侍者扔掉了。

落入那眼底的那抹金色僵住,她似是没料到两面宿傩会说出这样渎神的话,惊愕地抬起了头,呆呆地望着他。

浆果色的唇脂在她的嘴边晕开,透明的水雾和整片巩膜融合在—起,映着月光,朦朦胧胧的,透着茶靡般脆弱又可怜的美丽。

两面宿傩揽住她的手收紧,低头触及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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