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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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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

李玄青满脸凝重:“以前你也照过朝大老板,但昊天镜都没有裂开。”

李洛辰轻点下头:“恩,九天凤凰,浴火而生。”

李玄青:“但昊天镜并没有因此裂开。”

李洛辰:“对。”

又是沉默。

李洛辰自从被昊天镜选择后,就有了一个爱好,那就是爱用昊天镜窥探自己所见到过的大人物,他们的真身。

甚至一些上古种族,他也爱窥探,上古种族是何种模样。

就仿佛这样,可以更多的描绘出,上古以前的世界轮廓一样。

李洛辰是有修炼天赋的,不然昊天镜不会选择他,所以他曾经也幻想过,若是他生在那个年代,会不会也是天之骄子。

毕竟他可是昊天镜选择之人,行事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宴弥不是他用昊天镜照的第一个,但却是让昊天镜裂开的第一人。

昊天镜开裂,这是李洛辰从未想过的事情。可等到事情真正发生后,他再后悔都已经晚了。

昊天镜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裂口,大概只有一根手指头长,但这可是昊天镜,哪怕只是一粒米长,都已经足够他们昊天宗心疼许久了。

其实到现在,李洛辰都有点恍惚,有种不真实,仿佛如在梦中的飘忽感,但指腹上裂口的触感却不停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李洛辰闭上眼,一滴眼泪滑落。

李洛辰终于忍不住,埋首哭了起来,声音呜咽,双肩耸动,显得压抑,充满了悔恨。

听到自己孙儿的哭声,李玄青也不由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一面是他们宗门的镇派之宝,一面是他的孙儿,他又如何不揪心?

到底是他没有管教好自己的这个孙儿,养成了横行无忌,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怨不得人。

昊天镜裂,他也有责任。

李玄青叹出口气。

罢了,回去查阅资料,看用什么办法,能让昊天镜修复。

没有资料的话,他也只能去求助那些个大人物了,他们应该会知道办法。

李玄青看了眼那痛哭流涕的李洛辰,并没有去安慰,他也应该得到些教训了。若是能在这件事中成长,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玄青只能如此劝自己想开,难不成还真的打死?

至于昊天镜开裂是因为宴弥而起,李玄青根本没有想过,要把这次事件的错归咎在宴弥的身上。

他自己孙儿脑抽,去招惹人家,人家不搭理你,你自己非要去碰一下,最后骨折了,难道还要讹上人家吗?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反正在他们昊天宗,没有这个理!碰瓷的事他们干不出!

再说,根据他孙儿的描述,去记恨一位上古凶兽,他们昊天宗是嫌他们门派存在太久了吗?所以想要找一位他们无法对抗的敌人,自取灭亡吗?

还不说宴弥的身边,可是站着朝衡的,关系怎么看都比他们与朝衡要深厚许多,到时候若真的起了冲突,朝衡会站在哪一边,根本想都不用想。

他都还要想着,自己孙儿这鲁莽的举动,会不会冒犯到人家。

不过看样子,对方是没有打算追究的。

这让李玄青心头松了些。

李玄青想着,又发出了一声长叹,头疼。

这都是什么事,没有在对敌中受损,反倒是在自家孙儿手上开裂,他现在倒宁愿希望是对敌时开裂的,这样说出去也好听些。

车内,愁云惨淡。

另一辆车上。

宴弥和朝衡并排坐着,并没有因为昊天镜裂开的事情而困扰。

哪怕昊天镜是因为自己开裂,但宴弥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为这件事负责。

这是李洛辰自己作的,就应该承担后果,哪怕这个后果是现今的李洛辰,无法承担的。

想到李洛辰最后失魂落魄的模样,宴弥不禁摇了摇头,转头,望向朝衡,问:“昊天镜应该还能修复吧?”

朝衡对上宴弥的眼,轻点下头:“可以。”

宴弥:“那应该会很难吧?”

朝衡:“恩,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宴弥沉默。如果只是需要时间的话,倒是最轻松不过的事。但朝衡既然应了难这点,哪怕难便出在材料了。

上古以前所造的法宝就是这样,虽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威力,但一旦损坏,修复便成了极大的问题。

朝衡看了眼宴弥,知道宴弥所想为何,道:“妖管局开的商场里,正好有修复昊天镜的几样材料,他们用功勋点就可以换取。至于剩下妖管局里没有的材料,现在上古遗迹不断出现,要找到这些材料还是很有希望的。”

“恩。”宴弥轻点下头。

朝衡又道:“现在昊天镜虽然开裂,但其实受损的程度并不大,还是可以正常的使用,只是会留下破绽。用这次对付罪胎为例,若是用裂开的昊天镜对敌,那么可能无法再做到完全压制,而罪胎也有很大可能从这个裂口里逃出。”

宴弥将手肘撑车门上,手掌托着腮,声音如常:“那可真是致命。”

朝衡点头:“恩,确实是致命,但这是以罪胎这种级别举例,若只是对付些不如罪胎的,还是可以做到完全压制对方。”

宴弥也不再多说。

以后昊天宗会不会在昊天镜受损的情况下,继续使用昊天镜,这毕竟是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事。

到了监察局后,朝衡与宴弥下了车。

朝衡也毫不避讳的带着宴弥进入到了他办公的地点,当着宴弥的面,把要交代给这些下属的问题,全部安排了下去。

以前这些藏在阴沟里的爬虫虽然恼人,但却不成气候,发现了灭掉就是,可现在的事证明,爬虫也不是他们所想那么简单的,所以朝衡得让他们监察局调查,看能不能理出什么线索。

最主要的是,这些虫子很会藏。

在朝衡与下属交代事情的时候,宴弥也就在旁边静静待着,也不插话。

倒是会时不时看眼朝衡,觉得工作状态中的朝衡,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和他与相处时不大一样,更加威严,更加凌厉,更加逼人,完全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而对待他的朝衡,虽然脸上的笑容不会很多,但气息总是温和的,就好像是收敛了所有锋芒一样。

宴弥在想,是因为工作性质不同的原因吗?

应该是。

他的工作娱乐性更强,也不需要用这样严肃的方式来对待。

待朝衡与下属交代完后,便与宴弥一同回到了酒店。

鹦鹉小五看到出现在房间里的宴弥和朝衡,视线落到了宴弥身上,问道:“事情解决完了吗?”

宴弥看了眼鹦鹉小五,点头笑道:“恩,解决了。”

得到宴弥这话,鹦鹉小五便已经清楚,事情是彻底解决了。

鹦鹉小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很复杂,一直以来,在他心间萦绕不散的阴霾,终于彻彻底底的消散,心灵得到释放,他的灵魂也得到了真正的解脱,千年前的前尘往事真正如烟。

不由得,鹦鹉小五看向宴弥的目光又充满了感激。

宴弥倒是不怎么在意,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阳光照射了进来。

从孙威那里出来,到监察局朝衡交代事情,再回到酒店,天都已经亮了。

宴弥扭头,望向了鹦鹉小五,道:“今天你有场你挑主梁的戏,没有问题吧?”

鹦鹉小五闻言,对着宴弥点下头:“没有问题的。”

宴弥看着鹦鹉小五,鹦鹉小五满脸坚定:“我已经在剧组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参与了这么多场的拍摄,而且还都是跟在你的身边学习,哪怕我做不到像你那样,但我有着动物的天然优势,不会太考验我的演技,所以我只要把剧本上的东西表现出就行了,我可以做到。”

“好。”宴弥点下头,就好似鹦鹉小五这样说了,他就这样信了,完全不再有一丝的怀疑。

这样的信任,总是会在无形间,增加着对方的信心,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朝衡心中感触,因为这样的信任,他也曾在宴弥身上感受到过。

朝衡再看那只鹦鹉。果然,他那原本稍稍有点紧绷的身体,已经变得自然。

鹦鹉小五对着宴弥道:“你今天也是新的挑战吧?”

宴弥点头:“恩,对。”

鹦鹉小五:“没有问题吧?”

宴弥打趣道:“放心,不会将杜修远这个人物搞砸的。”

鹦鹉小五闻言,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宴弥笑了声:“我倒是认真的。”

说着,宴弥收起了脸上的笑,对着鹦鹉小五道:“我不会把杜修远这个角色搞砸的。”

鹦鹉小五一愣,对着宴弥的眼睛,突然有点陷了进去。

宴弥向着鹦鹉小五招了招手,“那我们走吧。”

鹦鹉小五回神,从从沙发上飞起,落到了宴弥的肩膀上。

宴弥看了眼朝衡,朝衡:“我跟你一起。”

宴弥轻点下头:“恩。”

两人外加一只鹦鹉出了门。

宴弥的脸上化了一个老年的妆,是一张布满沟壑,饱经风霜的脸,满目沧桑,却又带着几分坚毅,微驼的背更像是被压下,却不断的脊梁。

当宴弥化着这个妆出来,所有人在看到这副模样的宴弥后,都是禁不住看直了眼。

在那一刻,他们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位历经无数岁月,走过重重险阻,依旧蹒跚前行,只为心中那份坚守的老人。

老年时期的杜修远。

这一刻,宴弥便是那老年时期的杜修远。

所有人再次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点。

就连鹦鹉小五,在看到这样子的宴弥后,都有瞬间的失神,脑海中想到的是老年时期,依旧挑着灯,专研着医道的杜修远。

曾经无数次,杜修远都对着他叹气,说着:“继往开来,继往开来……往圣绝学将断未断,又如何开辟新的前路……”

声音越画面一起褪去,鹦鹉小五再看到的,便是站在他们面前的宴弥。

宴弥对角色塑造的能力太强了。

《大中医》杜修远这个角色,横跨青年中年与老年三个时期,是有一定挑战难度的。

他们并不担心宴弥饰演杜修远青年时期,他们主要担心的,是宴弥饰演杜修远的老年时期。

因为年轻人想要饰演出老年的状态,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年轻人的经验与阅历摆在那里,他们的眼神其实很难到位,演不出老年的那种状态。

即便是对宴弥很有信心的导演唐庆,其实多少也有点担忧的。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这种担忧完全是多余了。

他们突然有种感觉,他们可以永远相信宴弥饰演的任何角色的任何时期。

“你这样看着,还真的和老年人一样了。”导演唐庆围着宴弥转了圈,啧啧了两声。

宴弥闻言,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导演唐庆看着,默默后退了两步,对着宴弥道:“你别对我这么笑,你这么笑让我觉得我看到了我的爷爷。”

“我也不介意有你这么大的孙子。”

那如同老年人一般沙哑的声音,从宴弥的喉咙中发出,唐庆听着,只觉得宴弥更像他爷爷了。

导演唐庆:“白捡一个孙子你当然不介意,可我介意白给你当孙子!”

宴弥:“给我当孙子有哪里不好吗?”

导演唐庆白眼:“给比我小的人当孙子哪里好?”

宴弥想了想:“过年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发压岁钱!”

导演唐庆:“……”

导演唐庆:“谢谢,等杀青我给你发个大红包!”

宴弥一笑:“你不愿意那算了。”

“虽然我不能给你当孙子,但是你可以给我当干儿子啊!”导演唐庆戏谑道。

导演唐庆完全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男人总是有颗想要当别人爸爸的心。

宴弥又是一笑,连笑声都显得沉闷,不复年轻人的清亮。

站在宴弥身边的朝衡,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越聊越离谱,不由皱了皱眉。

唐庆要宴弥给他当干儿子,那他又该何处?

朝衡张了张口,就想要痛批唐庆这带头的不正风气。

“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导演吧,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宴弥用着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饱含着殷切的希望,道:“年轻人,得脚踏实地……”

唐庆一听宴弥这副口吻就头疼了,毕竟,在家中的时候他就没有少被这样念叨,“你还真是掌握了老年时期的精髓,看来我还真的就不用担心你这段的戏了。”

宴弥望着唐庆,目光关爱,如同望着自己的孙子一样。

唐庆做出了一副无语的表情。

随后,进入拍摄。

宴弥饰演的老年杜修远,坐在一张案几前,身周放着各种医书典籍,手里也正握着一本医书,正在誊抄着。

鹦鹉小五就站在桌边,看着杜修远一一对照着,誊抄着。

杜修远:“我这一生没有多大的本事,唯有一身医术尚可,我只能把我平生所学留下来,希望有能后人习之。”

杜修远如同在自言自语,又如同是在对鹦鹉小五说着话,但视频却并并没有从那医书典籍上移开,手上仍旧是不断誊抄着。

从太阳高悬,一直到日落西山。

对着灯,杜修远誊抄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老年后,视力已经开始不佳,所以想要看清书上的每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

而且天已经入秋,气候变凉,在杜修远誊抄的过程中,还时不时伴随着咳嗽的声音。

站在桌上的鹦鹉,已经敲击了几下桌子,提醒着杜修远的时间。

但每一次,杜修远都会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声道:“再等等,等等就去睡……”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三更。

鹦鹉小五望了望那放在桌上的老旧手表,看着时间走到凌晨四点整的时候,再次用自己的鸟喙,敲击了四下桌子。

杜修远握着笔的手一顿,微微侧头,看向了那站在桌边的鹦鹉,道:“已经四点了啊……”

说着,杜修远放下了手中的笔,撑着桌子慢慢站起,边起边说:“那是该睡了。”

然而,杜修远的话刚刚说完,那正起到一半的杜修远却又突然跌坐了回去,仿佛突然身体无力了般。

站在桌上的鹦鹉焦急地往前蹦跳了两步,紧紧盯着杜修远,仿佛是在为杜修远担心一样。

杜修远自跌坐回去后,就抚住了自己的额头,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想要让自己的意识清醒点,但他的脸色却无比难看,嘴唇都开始发白。

等缓过劲来后,杜修远放下了自己的手,对着那站在自己面前的鹦鹉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了,缓一缓就好了,不用担心。”

鹦鹉只直直望着杜修远,并未移开自己的视线。

又过了会儿,杜修远再次尝试着站起,手撑在桌子上,动作十分缓慢,可刚一站直身,整个人的身体就开始摇晃,仿佛眩晕一样,下一刻,杜修远就向着地上栽倒下去,按在医书上的手,无意识地将医书给推落到了地上。

放在地上的医书典籍也因为杜修远的倒下,而散乱了一地。

已经老年的杜修远,躺在这堆医书典籍中,仿佛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属。

鹦鹉落到晕倒的杜修远身边,着急地蹦跳着,还不停叫着,时不时还用鸟喙去扯杜修远的衣服,但都无法将他唤醒,更加无法将杜修远从地上拉起来。

鹦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不叫了,向外飞去。

“卡。”

宴弥从地上站起,那鹦鹉小五又从外面飞回,落到了宴弥肩上。

宴弥和鹦鹉小五都望向了导演唐庆,导演唐庆对着他们点下头,笑道:“恩,这条过了。”

宴弥对着鹦鹉小五一笑,然后走了出去,到了导演唐庆的身边,看起了显示屏里的回放。

“你的演技我就不夸了,我想你也差不多听出茧子来了。”导演唐庆看着宴弥道。

“放心吧,只要是夸我的话,我听一亿遍都听不腻。”宴弥看着导演笑道:“如果你想要试试夸我一亿遍我会不会腻的话,我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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