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跟踪黑白无常

我自认为跟踪水平算得上是中上，因此在跟踪黑白无常的时候，并未格外上心，只当他们是之前那些道士妖怪，却忘了他们是鬼界屈指可数的精英，即使是面对神仙也不会出于下风。然而，这样盲目的自信让我在不久之后就栽了跟头。易容成另外一张脸难免要用到仙术，我以为这样微小的一点仙力在人流密集的城市中不会引起注意，却不成想几秒钟的疏忽就被黑白无常拖到了结界之中。看着结界外已经完全静止的时间，我强装镇定，问：“两位这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装凡人已经没用了，我只能祈祷他们不会发现我是温芯。白无常上前一步，冷声对我说:“我们倒要问问这位仙子是什么意思？”在心里松了口气，我看着白无常的眼睛说：“难不成这条路只有你们鬼界的人能走不成？我身为仙界的人，来人间一趟可不凡天条。”鬼界跟仙界的不睦由来已久，我还在历劫的时候便对此略知一二，只是我没想到，这不睦竟是到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地步。我同白无常不咸不淡地互殴了几下，本来到这里也就算了，可不知怎的，我的言语之间总忍不住要挤兑一下百里司。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黑白无常立刻决定二打一。他们两个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却也不是吃素的。如今的我，即使黑白无常二人合力也不是对手。因此，我认定他们不会识破我的身份后，便毫不犹豫地反击了回去。我同他们两个扭打在一起，见着他们身上的鬼界服饰，不由更为愤恨，言语也更加刻薄：“你们鬼王疯得厉害也就算了，如今鬼王手下的人也被传染了，跑到人间来作威作福，是要造反吗？”“你！”白无常气结，咬牙说出一个字后手下的动作便更狠辣了几分，几乎可以说是杀招了。我见时机到了，一掌劈在白无常后颈将她打昏过去，又作势要借着取她性命。若放在平时，黑无常必然能看透我的伎俩，但现在关心则乱，黑无常一心想着要救下白无常，立刻也找了我的道。说来，这一仗打得其实不算公平。我对黑白无常的行事风格都很熟悉，因此对他们会如何出手早有预料，但如今是非常时期，我也顾不得这些了。将被我打昏的黑白无常捆绑起来带到安全的地方，我搜了他们的身。以黑白无常的行事，来找血莲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因此，发现另一半血莲花瓣地图的时候，我毫不惊讶。在心里对他们说了一声抱歉，我带上地图去了血莲会现身的地方。即使是早有心里准备，赶到地方的时候，我仍是有些眼皮抽筋。谁能想到，在范围那么大的可能区域内，血莲偏偏会藏在这片边缘地带的茫茫雪山里呢？这还真不愧是一朵有个性的血莲。鬼界的消息，远比其它五界要灵通。因此，我赶到这片雪山的时候，周围仍是荒无人烟的模样。按照地图上的提示，我按着要求运起灵力，果然在刚刚还只有皑皑白雪的山上，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并不大，约莫只容一人进出，内里却是黑黢黢的模样，看起来深不可测，就像一张要吞没一切的黑洞。我连鬼界都去过了，自然不会怕这个，运起灵力飞***，一鼓作气地闯了进去。洞内比在外面看起来还要黑暗，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我用仙术变出一只火把，旋即意识到自己此刻在人间，可以过些现代人的生活，于是又变出了一只人间才有的手电筒。这下，山洞立刻明亮了许多，我心情雀跃地往里照，却刚好照在了一张脸上，吓得手电筒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然而，山洞里却并未陷入黑暗，它甚至莫名其妙的更亮了起来，让我将那张脸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那张脸的模样属于我心底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他竟是百里司的模样。“百里司。”我轻启唇瓣，念起了如今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木偶一样被这个百里司拽过去，我感受着他冰冷的手指，已经意识到这是环境了，可不知怎的，我并不想就这么快地打破这个环境。为保护血莲而设下的幻境必然不会如此简单，只有静观其变才能找出破解之法。在这一刻，我仿佛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自欺欺人地想着这样的借口，另一个则冷静至极的唾弃着我的犯贱行为。幻境里的百里司与我记忆里的那个百里司一模一样，或者说他就算我记忆中的那个百里司。在被拽过去之后，我就被迫卷入了曾经最痛苦的记忆当中。不知为何，幻境将我那些历劫时同百里司的纠缠完全复原了出来，就连我亲手布置的婚房里最终枯萎掉的彼岸花都没有忽略。在这片幻境里，我看到了苏岚，也看到了夙儿，甚至还有我那已经失去了太久的孩子。因为被我强压着而消弭了一些的恨意死灰复燃，几乎要将我吞噬，让我明白所谓的放下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幻术，同这片幻境没有差别。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我不知已经在幻境中循环了几遍，转眼已经又到了撞破假夙儿那天。我站在背光的走廊里看着百里司慢慢追过来，伸出手臂向他索要了一个拥抱。百里司温柔地搂住我，说：“阿芯，我爱你。”心像被碾过无数遍那样痛，我轻声说：“骗人。”随着落下的话音，我疯狂地举起匕首刺向百里司。他没有反抗，只是血不断从胸口处的伤口涌出来，真实地几乎不像一个幻境。许久之后，血不再流了，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将百里司的幻影杀死了。木然地看向恢复成现实模样的山洞，我看着渐渐消失的血莲花瓣，身心俱疲到连阻止的打算也没有。随便吧，我这样想到。与此同时，鬼界的百里司正面对着寻找血莲花瓣失败的黑白无常。他看起来很不好，气色消沉不说，胸前还有伤口。可是，黑白无常却对这样的百里司习以为常，真正令他们赶到惊讶的是百里司胸口莫名浮起的血莲图案。一朵黑白无常苦寻不得的血莲花瓣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正在修补百里司伤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