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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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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宁停下脚步,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龙渊宫小太监走在前头,他身后,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拽着一个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柔柔弱弱的,脸上尽是泪痕,配着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蛋,怕是很多男人都会心生怜惜。

萧青宁记性好,见过的人,都会有个大概印象,回忆一番后,确认了这姑娘的身份。

吏部侍郎童大人家中庶女,先前有随童夫人一起到凤仪宫请安,这位童芯儿,比之童家那位嫡女,要漂亮好几分,萧青宁当时还多看了两眼。

吏部侍郎家的女眷去凤仪宫请安时还早,这位童小姐出现在龙渊宫外,倒是有些意思。

萧青宁让人停下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萧青宁这话,小德子带着人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回话,“回皇后娘娘,这位小姐冲撞了陛下,陛下让将人带出去,打二十大板。”

小德子话落,童芯儿当即反驳,对着萧青宁哭诉,“皇后娘娘,芯儿没有冲撞陛下,芯儿不小心迷了路,真的不知道怎么就冲撞陛下了,求皇后娘娘救命啊!”

听到这话,碧云抽了嘴角,心想:这姑娘有够蠢的,她不这样说,说不定主子不想见血,还能帮她一帮,但她这样一说,主子若帮了她,就是变相承认陛下错了,这样的事情,主子怎么会做。

如碧云所想,萧青宁一下子冷了脸色,反问童芯儿,“你的意思是,陛下冤枉你了,委屈你了?”

“我……”这样的话,童芯儿不能认,也不敢认,只泪眼婆娑望着萧青宁,一副被人欺负可怜模样。

萧青宁:“……”她又不是男人,不喜欢这一套,在她面前演戏,也太没手段了。

“芯儿,你怎么了?”就在这时,一道急促声音传来,并着快快慢慢的脚步声。

童芯儿听到熟悉的声音,暗暗松了口气,萧青宁勾起嘴角,扫了一眼匆匆过来的那些人。

都是熟面孔,这些人先去都去凤仪宫请安过,萧青宁将人认了个七七八八。先前,这些人没一起去凤仪宫,有些事情还不那么好看,但现在一群人聚在一起,萧青宁没眼瞎,哪还能看不出点东西。

这几府家眷,男人在朝中表现平平,没得慕沉重用,而几家夫人身边,都带了容貌出色的姑娘,这些姑娘,还多为家中庶女。登基大典那日,这些庶女不能入宫,好不容易等到了除夕夜宴,这些人可不就坐不住了。

慕沉空荡荡的后宫,可是很吸引人的。

“芯儿,芯儿,这是怎么了?”童夫人快步走到童芯儿面前,看见侍卫拽着她,大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规矩吗?”

碧云在一旁冷声道,“吏部侍郎府上的规矩真是顶顶好,眼睛都快长脑门了,什么都看不见。”

“拜见皇后娘娘。”童夫人想起什么,忙给萧青宁行礼。

其他夫人、小姐也纷纷行礼请安。

“起来吧。”萧青宁淡淡看了她们一眼,问道,“诸位不在御花园玩乐,来龙渊宫做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做那出头之人,最后,一杏衣姑娘站了出来,恭敬说道,“回皇后娘娘,童家小姐离开方便,迟迟没有回来,童夫人心急,咱们都是出来帮忙找人的。”

“找人?”萧青宁挑起眉梢。

要多愚蠢,才会一群人往前朝禁宫这边找人,不说龙渊宫和御花园隔了多远,只凭龙渊宫属前朝,这些人便不该往这边来。

一众夫人、小姐听着萧青宁那若有所指的两字,微微低下头,不说话儿。这时候,说的多,错的多,横竖她们是帮着童夫人找人,由着童夫人开口就好。

童夫人将众人的心思看在眼里,心里发恨,这会儿却不得不出来说道,“小女无状,求皇后娘娘开恩。”

先前开口的杏衣姑娘,这时候也说道,“我等无意冒犯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明察。”

萧青宁听着这些话,觉着好笑,不明白这些来龙渊宫陪着童芯儿闹这么一出有什么好处,难道这些人真以为随便找个漂亮姑娘出现在慕沉眼前,就能入了慕沉的眼,得以进入后宫?

是太看不起慕沉吗?

龙渊宫属前朝,有官员来来往往,这不,孙敬行、卫钦从龙渊宫出来,瞧着外面的情况,很是无奈。

孙敬行上前,给萧青宁请安,“皇后娘娘,陛下有请。”说完,又对一众夫人小姐说,“陛下请诸位一起进去。”

孙敬行话落,一众人神色各异,其中最高兴的,还要属童芯儿,毕竟,她可不想被打二十大板。

有皇帝这话,钳制着童芯儿的侍卫,放开了人。

萧青宁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又见童芯儿露出笑意,在心底轻轻叹气,可怜的姑娘哦,做了旁人的棋子还不自知,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完好。

孙敬行看着一众人进去龙渊宫,嘴角勾起冷笑,“真是一群蠢货,以为陛下那么好算计吗?”说到这里,再想想自己的妻儿,孙敬行觉着舒心极了,还是他家夫人、女儿最叫人省心,从不说要入宫的话。

卫钦挑眉,“大人如今深得圣宠,自是不需要送女儿、孙女入宫的。”

孙敬行白了卫钦一眼,往长盛宫去,对于那些自身不努力,而想靠裙带关系往上爬的同僚,孙敬行不能说他们的做法如何如何,只是不会与他们同行便是。

龙渊宫里,慕沉正提着笔写着什么,见萧青宁领头进来,落下最后一个字,走下玉阶,拉过萧青宁的手,“阿宁。”

“你……”萧青宁无奈叹气,却也随他去了,就算她说这里还有其他人,慕沉也是不会在意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叫一众人清楚看见了皇帝对皇后娘娘的纵容,有人羡慕,有人真的看清了形势。

慕沉拉着萧青宁坐下,扫了一眼随萧青宁一起进来的人,在看见童芯儿时,质问道,“那个冲撞朕的女人,怎么还没拖走?”

“陛下饶命啊。”童芯儿迅速往地上一跪,哭诉道。

童夫人也跪下来求情,“求陛下开恩,小女走岔路才冲撞了陛下的。”

一旁,小德子正要请罪,萧青宁解释道,“我过来时,遇见童小姐喊冤枉,询问了两句,耽搁了一会,再之后,就是这些夫人、小姐找了过来。”

小德子感激的看了萧青宁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虽然这些事情,陛下心里都清楚,但由皇后娘娘说出口和由他说出口,总是不一样的。

“饶命、开恩?”慕沉挑起眉梢,冷冷道,“不过二十大板,要不了命,至于开恩,擅自传入龙渊宫,本就是掉脑袋的大罪,朕念着今日喜庆,只打二十大板,已是格外开恩。看来,还是朕太仁慈了,以至于有些人忘了什么叫本分。”

听到这话,童夫人、童芯儿心里嘎登一下,直觉不好。

慕沉:“来人,传朕旨意,礼部侍郎治家无方,教女无仪,罢官职、为庶民,三代之内不得科举,不入官场。”

“啊……”这旨意一出,童夫人当即昏死过去。

三代之内不得科举,她的儿子,该怎么办啊,再有,三代无人为官,童家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童夫人昏死过去,其他人直觉心凉,愈加小心翼翼,有人甚至在后悔了,她们就不该做那出头之鸟,去试探陛下的耐心。前些日子,皇帝一系列手段,她们就该认清事实的,这位年轻帝王,并不像其他那些帝王,喜欢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陛下,都是芯儿的错,求陛下饶了父亲。”童芯儿这回是真的哭了,她比谁都清楚,一旦自家父亲丢了官职,她面临的会是什么。

童芯儿:“芯儿错了,陛下怎么处罚,芯儿都愿意承受……”

童芯儿用眼泪应证了那句话,女人都是水做的,萧青宁瞧着,淡淡一笑,走下玉阶停在童芯儿面前。萧青宁微微附身,挑起童芯儿下巴,笑着说道,“好一个美人儿,偏偏脑子不太好使,你口口声声说错了,依本宫看,你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童芯儿愣在。

慕沉又走下来,拉过萧青宁,有些不满道,“阿宁和她说那些做什么?”两人在一起时,慕沉不喜欢萧青宁的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或是触碰其他人。

简单来说,就是萧青宁挑起童芯儿下巴的动作,叫皇帝吃醋了。

萧青宁偏头,“我是看小姑娘哭的太可怜,不忍她被自己蠢死。”

萧青宁明明是笑着的,其他人却觉的发冷,有人后知后觉想起了萧青宁曾经做过的事情。

大意了,她们怎就忘了,不知她们的皇帝不好惹,这位皇后娘娘,也是不好惹的。

慕沉:“有些人,不是蠢,是贪。再传朕旨意,凡意图媚上者,一律罢官免职,三代内不得科考。”

一众夫人、小姐:“……”惹不起、惹不起,回去一定告诉家里人,不能再打皇帝后宫的主意。

慕沉挑眉:“还不退下?”

“臣妇(臣女)告退。”一众人退下,留童夫人躺在地上。

慕沉:“将人弄醒,丢出去,还有那谁,打二十大板。”

童芯儿怎么也没想到,皇帝还记着二十大板的事情,两眼一抹黑,也昏死过去。

童芯儿昏死过去,该受的罚,半点不会少。

没了碍眼的人,慕沉将萧青宁揽在怀里,追逐她的红唇,萧青宁被欺负狠了,等缓过神来,早不记得自己先前想说什么了。

慕沉想要杀鸡儆猴,也没想着给童芯儿、童家留面子,让人直接在龙渊宫外动手,一板子下去,童芯儿痛的醒了过来,嚎叫出声。

还没走远的一众夫人、小姐听到这声音,停了下来,看向童芯儿那边,又是后怕又是庆幸,还好还好,皇帝没有追究她们。

然而,还没等她们高兴多会,魏公公追了出来,传皇后娘娘口谕。

魏公公:“皇后娘娘说,众位夫人、小姐闯到了龙渊宫,大抵是还不熟悉宫规,未免诸位以后再犯错,特赐下宫规,每人闭门抄一百卷,不可找人帮忙,要诚心诚意的抄。”

长长的一卷宫规,一遍下来,就要不少时间,抄一百卷,是要这些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困在家里抄宫规了,也不知道等她们抄完宫规,还想不想再进宫了。

不说进宫不进宫的话,闭门抄书,于这些当家主母而言,意味着要放手府里的权利,这惩罚,对她们太狠了。然而,童芯儿被打的场面还在,这些人真不敢不接这份处罚,再说求情的话。

“谨遵皇后娘娘口谕。”一众夫人、小姐说道。

御花园里,荣升大长公主、永王妃等人帮着招呼一众命妇,另一边,宁阳郡主、安皖长公主和小辈们在一起。

安皖长公主悄悄拉了宁阳郡主的袖子,小声问,“宁阳姐姐,御花园里是不是少了人?”

宁阳郡主见戎狄两位公主都在,同安皖长公主说,“不碍事,那些人也闹不出事儿来。”

安皖长公主:“……”果然,她和宁阳郡主考虑的问题不在同一频道上。

一众夫人、小姐还没回来,龙渊宫那边的消息先传了回来。

在场的人:“……”那些人是脑子进水了吗,龙渊宫那地方,是能随便去的?

安皖长公主:“那些人,也太大胆了。”

“她们不是大胆,只是利益动人心罢了,不过,闹了这么一出后,有陛下那一道旨意在,以后怕是没人敢再盯着陛下的后宫了。”宁阳郡主这样说。

安皖长公主点点头,可不是嘛,一个媚上的罪名落下来,那可是全家遭殃的。

去龙渊宫的夫人、小姐们,并不知道消息传的这么快,等她们再回到御花园时,迎上众人打量的视线,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觉。后来知道在她们回来前,消息便传开了,更是感受到了皇后娘娘的凌厉手段。这些人明白,龙渊宫的消息,若不是皇后娘娘有意为之,不会这么快就传开的。

众人叹气,她们这位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把名声当回事,以后,再不能做那些小动作了。

若萧青宁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怕要大呼冤枉,消息传开的事情,还真不是她的手笔,而是慕沉做的,他就是要所有人都清清楚楚记着,他的私事,轮不到任何人算计。

与此同时,皇帝的圣旨,也到了长盛宫。

“圣旨到……”

长盛宫里,一众人跪下接旨。

魏公公:“吏部侍郎童正治家无方,教女无仪,其女眷擅闯前朝,罪无可恕。然,念天下大庆,赦其死罪。吏部侍郎罢官职、为庶民,童氏一族三代之内不得科举,不入官场。钦此。”

闻言,跪在地上的吏部侍郎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不管是罢官还是童氏一族三代不得科考,对童正而言,都是惊天噩耗,这道圣旨一出宫门,他能被童氏一族的其他人生吞活剥了。

想到那些后果,吏部侍郎承受不住,翻了翻白眼,晕死过去。

嗯……从这一点看,吏部侍郎、童夫人和童芯儿,确实是一家人。

不管童正能不能接受这个噩耗,圣旨一下,他便是庶民,再没资格坐在长盛宫里,魏安吩咐人,扛起童正,将人送出宫去。

将童正弄走后,魏公公又拿出另一份圣旨,“皇帝诏曰:凡意图媚上者,一律罢官免职,三代内不得科考。钦此。”

魏公公带着人离开后,长盛宫里炸开了锅。

有人凑到孙敬行跟前,“孙大人才从龙渊宫过来,可知道些什么?”

孙敬行瞥了一眼人,知道这人的夫人也去了龙渊宫,淡淡道,“闯入龙渊宫,那位童小姐是什么心思,还用本官说吗,依本官看啊,这京城之中,青年才俊不少,何必死死盯着陛下后宫,一个搞不好,可是连累几代人的事情哦。”

孙敬行说话的声音不小,附近好些人都听见了,联系前后两道圣旨的意思,一众人精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那些让自家夫人、女儿凑了一脚的大臣,这时候冷汗连连,恨不得立即找上自家人,问个清清楚楚,看她们有没有被惩罚,有没有连累家里。

而那些对皇帝后宫不报希望的人,这时候大大舒了口气,如孙敬行所说,这京城中,青年才俊不少,何必一直盯着陛下后宫,惹陛下发作呢。嗯……有人琢磨着,回去后可以让自家夫人赶紧给女儿、孙女定下好人家去,免得那些好的公子郎被人抢了。

说起青年才俊,眼前不就有一个。

有人凑到卫钦跟前问,“卫大人也该成亲了,身边有个知冷暖的人也不错。”

卫钦二十多岁,已是应天府府尹,深受皇帝重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卫大人一直未成亲,可不能放过了。

卫钦朝问话的人拱拱手,“徐大人说笑了,卫某暂时没成亲的打算。”

说到成亲,卫钦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随即摇摇头,压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徐大人被拒绝了也不恼,只当卫钦害羞,心里琢磨着回头就让官媒上卫府。与徐大人有一样心思的人不少,一时间,卫钦身边热闹极了。

孙敬行在一旁看着,笑得像个狐狸。卫钦这人做女婿,要是真有那么好,他早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不多时,姜太后、荣升大长公主和一众夫人、小姐来到长盛宫,好几个大臣,看见自家人安好,一直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在他们看来,自家人能随同姜太后来到长盛宫,可见陛下没对她们如何,先前的童正,也只能说是撞枪口上了,被皇帝杀鸡儆猴。

一众女眷找到自己的坐席坐下后,长盛宫越显热闹。

宁阳郡主依旧坐在戎狄使团对面,迎着那云雅的视线时,还朝人举了举杯,当做打招呼。

对面,那云雅微微皱了眉,若说先前她只是隐隐感觉宁阳郡主在盯着她,那这个时候,她就能确定了,宁阳郡主确实是在盯着她。知道宁阳郡主的厉害,那云雅有些苦恼。

那云雅的心思,宁阳郡主不知,她一边盯着人,一边和蓝弈、慕淩说上几句话,很是自在。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长盛宫外传来小太监声音。

慕沉、萧青宁携手走来。

这里的人,好些都经历过半个月前那场盛宴,见过两人相携走来的场面,然而,再次见到这样的画面,一众人还是忍不住惊叹。

他们的陛下、皇后娘娘果真好颜色,是天下地下最般配的人儿。

两人走上高处,慕沉看着一众小心翼翼的大臣,很是满意先前杀鸡儆猴的效果。

慕沉:“今儿是除夕,大家随意。”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慕沉:“平身,都坐吧。”

除夕夜宴一年一次,这里好些人来过不少次,是以比较放得开,不那么拘谨,场面也比其他宴会热闹不少。

美酒佳肴铺上,乐声起,歌舞至,长盛宫里一片歌舞升平。

有先前童正的事情,这个时候,倒没不长眼的再来说些扫兴的话,一些别有心思的人,也早早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总的来说,这场除夕夜宴,比之先前大典贺宴,气氛融洽不少。

宴席融洽归融洽,总会发生点其他事情。

不知何时,戎狄使团那边,呼延赫、齐格娜不见了踪影,而对面,宁阳郡主、安华长公主等,也没了身影。

他们何时离开的,自然没瞒过高位上的人,安皖长公主扯扯姜太后衣袖,小声道,“母后,我出去走走。”

“不准去。”姜太后拉住安皖长公主,不让她离开,“我知道你想什么,但你们陛下和皇后,他们半点不急,显然心里有数,不会出事的,再说,不还有宁阳在吗。”

在姜太后看来,一个宁阳郡主,可比十个安皖有用多了。此外,安华长公主不在,姜太后到底担心自己女儿,不想她去惹一身腥。

安皖长公主无奈,只能继续陪着姜太后。

另一边,宁阳郡主尾随呼延赫、齐格娜离开,一路走到了玉泉湖附近。

今夜,天上只繁星点点,没有那圆如玉盘的明月,行至无人处,一片黑暗。

宁阳郡主走至一处假山,被呼延赫拦了下来。

呼延赫从暗处走出,拦住宁阳郡主去路,双手抱胸,淡淡开口,“如此佳节,宁阳郡主不在长盛宫吃喝尽兴,尾随本太子,不知有何贵干?”

宁阳郡主挑眉,“呼延太子也说了,如此佳节,太子远来是客,突然离席,本郡主少不得追上来,替陛下和皇后娘娘尽一尽地主之谊,好叫呼延太子不被冷落。”

宁阳郡主丝毫没有尾随人被发现的尴尬,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尾随,却又寻了个让呼延赫找不出问题的说辞。

“如此,倒是本太子错了。”呼延赫朝宁阳郡主拱手,“劳烦郡主惦记,本太子深感抱歉。”

宁阳郡主:“怎就只有太子在,不见齐格娜公主,宫里地方宽敞,咱们去找一找公主,省的公主迷路,不知道怎么回长盛宫。先前的事情,呼延太子应当有所耳闻,咱们上京的姑娘们在宫里,尚且会走岔路,去了不能去的地方,要是齐格娜公主也走岔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到时候,陛下该为难了。”

呼延赫笑笑,连连点头,“郡主说的是,只是本太子和妹妹出来后,闹嘴了几句,她一气,自己跑开了,本太子也不知她去了哪里,有的找了。”

“呵,呼延太子还真是心大,齐格娜公主自己跑开后,太子不忙着找人,还有心思在这里和本郡主废话。”宁阳郡主一声冷呵,满是嘲讽。

呼延赫并不在意,依旧笑着解释,“比起齐格娜,本太子更在意郡主啊。”

宁阳郡主扬了扬眉梢,不再拐弯抹角,“呼延太子最好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也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陛下那里,能帮太子得了权势,也能帮戎狄其他王子,惹怒他,于呼延太子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郡主提醒,本太子知道,不能做的事情,不会做的。”呼延赫很清楚慕沉的本事,他摆手,“郡主请。”

被呼延赫这么一耽搁,宁阳郡主再看不见齐格娜身影,只能寻着齐格娜离开的方向找去。

玉泉湖边,悬挂了大红灯笼,荧荧烛火倒映在水中,很是漂亮。

宁阳郡主和呼延赫沿着湖边走了一段,依旧没看见齐格娜的身影。

宁阳郡主:“呼延太子似乎不那么担心齐格娜公主的安危啊。”

这话,意有所指。

呼延赫:“郡主找人,不也没怎么用心吗?”

“这是皇宫,有什么事情,自然有陛下、皇后娘娘操心,本郡主只是凑个热闹,凑不上热闹,也无甚大碍,呼延太子说是不是呢?”宁阳郡主轻笑着。

呼延赫没有接话,只带头往前面走着,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至于成不成,那就看天意了。

宁阳郡主看他不吱声,也不在意,跟在他身旁,很是轻松写意。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些,忽然听到一声呼救。

“救命、救命啊……”

宁阳郡主瞬间皱了眉头,提起轻功,几个纵身寻着声音找去,呼延赫同样提起轻功,跟上她。

借着湖边灯笼烛火,隔着一段距离,宁阳郡主便见水里有人挣扎。

这几日,玉泉湖虽未结冰,但那温度,是极冷的,这种情况下有人落水,情况不大好。

好在边上一直有侍卫巡逻,听见呼声,立即有人下水救人,宁阳郡主和呼延赫到跟前时,侍卫已将落水的人救了上来。

“是安华长公主!”

“齐格娜!”呼延赫急呼。

“这边离芳华馆进,快请太医,再去告诉陛下和娘娘,安华长公主和戎狄齐格娜公主双双落水。”宁阳郡主大声吩咐着,说完,抱起安华长公主往芳华馆去。

呼延赫暗沉了眼眸,抱起齐格娜,跟上宁阳郡主。

宁阳郡主安排报信的人还没到长盛宫,慕沉和萧青宁便得了消息,两人只当什么都没发生,无事人般离了宴席。

这个时候,宴席已然过半,帝后离席,并不奇怪,也只有那些隐隐感觉有些事要发生的人,看见帝后力气,心里有几分不安。

安皖长公主实在坐不住了,不管姜太后阻止,也悄悄离了宴席,姜太后看拦不住,也不管了。

帝后离开后,蓝弈、那云雅几人,也悄悄离开。

出了长盛宫,那云雅快步追上慕沉和萧青宁,故作担忧开口,“陛下、娘娘,太子哥哥和齐格娜姐姐出去好一会儿,一直没回来,那云雅寻思着他们迷路,想找陛下、娘娘借几个人,在附近找一找。”

萧青宁意味不明笑了一下,“公主不用找了,他们在芳华馆,听说齐格娜公主和咱们的长公主双双落水了,我们都去瞧一瞧,看看是怎么回事?”

“落水,怎么会落水的?”那云雅惊讶。

萧青宁:“本宫也不清楚了,本宫还很好奇,齐格娜公主怎么就和安华长公主在一起了呢,那云雅公主是聪明人,你们太子也是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安华长公主在宫里处境尴尬,这般情况下,你们还让齐格娜公主和安华接触,本宫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什么不敢不知道的事情。”

“皇后娘娘严重了,那云雅也很想知道她们怎么会一起落水的,皇后娘娘应当也知道,齐格娜姐姐,在哥哥那里,地位也是有些尴尬的。”那云雅笑着解释。

不敢是安华长公主还是齐格娜公主,在慕沉和呼延赫那里,都是弃子,两边谁也不好说谁什么。

安皖长公主在听见两人落水时,心想,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而后赶紧跟上萧青宁他们,一同往芳华馆去。

萧青宁、慕沉等人来到时,芳华馆里气氛有些凝重。

宁阳郡主朝两人走过来,解释一番,“齐格娜公主没气了。”

她和呼延赫抱着人来芳华馆,还没到芳华馆,齐格娜公主就没气。如今,只宫女为两人换了干净衣裳,又找了好些炭盆回来,太医还没来到,安华长公主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呼延赫坐在齐格娜床边,脸上透着悲痛,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云雅听闻齐格娜死了,快步走到床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萧青宁还没说话,碧云先一步上前,查看安华长公主情况。这时候,也不用等太医来了,碧云给安华长公主喂下一粒药丸,翻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安华长公主施针。

碧云收起扎在安华长公主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时,原本没半点反应的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里吐出几口水,人悠悠醒转过来。

安华长公主靠着宫女,一睁开眼睛,便见慕沉、萧青宁好些人在,她有些懵。

“皇兄、皇嫂,我这是怎么了?”安华长公主眼底尽是茫然。

宁阳郡主知道的多,这时候解释道,“长公主和戎狄齐格娜公主一起落水,长公主没印象了吗?”

宁阳郡主这么一说,安华长公主都想起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语无伦次呢喃着,“太害怕……我以为要死了……”

那云雅:“安华长公主运气好,没死,只是可怜我姐姐,没长公主这么好命,再也醒不过来了,大丰难道不该给戎狄一个交代吗?”

“那云雅公主想要什么交代?”萧青宁不咸不淡开口,“如今,安华和你们齐格娜公主是如何落水的都不清楚,那云雅公主就想要交代,这不得不让本宫怀疑这是戎狄的阴谋?”

萧青宁话落,芳华馆里一片寂静。

呼延赫出声打破这份寂静,“皇后娘娘慎言,本太子此番来到大丰,是和大丰交好的,而不是和大丰交恶的,皇后娘娘这话,也不得不叫本太子怀疑大丰的态度。”

“原来这就是戎狄的诚意,那这诚意,不要也罢。”慕沉说着,拉上萧青宁就要离开。

呼延赫没想到慕沉一言不合就准备放弃两国刚刚建立起的友好,当即愣在了原地。

萧青宁:“陛下说的是,戎狄这样的诚意,咱们不要也罢,不过,咱们也不能让人泼了脏水去,那云雅公主不是要个交代吗,咱们不妨好好问问,安华和齐格娜公主都是怎么落水的。好好的除夕夜宴,她们不在长盛宫,怎的到了玉泉湖边,又怎的都落了水?明明都是落水,安华还好好的,齐格娜公主怎就遭了不幸?”

“皇后娘娘此言极是。”那云雅站起来,给两人行礼,“先前是那云雅失言,还望陛下、娘娘见谅,那云雅也只是心痛姐姐之死,才……”说着,那云雅抹了抹眼角眼泪,好一副失去姐姐悲伤模样。

呼延赫也站起来,用戎狄礼节,向慕沉表示先前说话失言了。

呼延赫退了一步,慕沉便也退一步,开始查两人是怎么落水的。

作为当事人,安华长公主最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喝多了一些,在长盛宫里坐的闷,便出来随便走走,而后遇见同样出来随便走走的齐格娜公主,便和齐格娜公主一起走走。后来,齐格娜公主失足落水,我去抓她,也被带入水中,再然后,就不知道。”

安华长公主和齐格娜公主落水时,是有人看见了,几番对峙之下,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两人就是失足落水。

至于为什么安华长公主活了下来,而齐格娜公主死了,只能说齐格娜公主体质不如安华长公主,加之之前病了大半个月,整个人还很虚弱,这才抵抗不了寒水侵体,再也醒不过来。

既然是失足落水,戎狄想找大丰要交代,便不是那么站的住脚。不过,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大丰宫里,一同落水的大丰公主又活了下来,大丰要是没点表示,也不合适。

这时候,安华长公主从床上下来,跪到慕沉面前,“皇兄,发生这样的事情,安华很是不安,若是安华能拉住齐格娜公主,或许,或许……”安华长公主说着,小声哭了起来,“戎狄失了一位公主,安华愿往戎狄,求大丰、戎狄永世和美。”

戎狄失了没了一位和亲公主,大丰送出一位公主和亲,这样的结局,似乎是最好的。

呼延赫:“长公主大义,长公主前往戎狄,本太子愿意太子妃之位相待,愿与公主和和美美。”

这是呼延赫的诚意,戎狄的诚意。

慕沉看向安华长公主,问她,“这是你所求的?”

“是安华所求,求皇兄成全。”安华长公主不明白慕沉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按着预期的说了。

慕沉:“既然戎狄太子有诚意,安华长公主又大义,朕便准了。”

至此,大丰与戎狄联姻,换成了大丰公主远嫁戎狄。

听见“准了”二字,安华长公主终于放心,她看向呼延赫时,眼底略显得意。

呼延赫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给她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从芳华馆离开,宁阳郡主同慕沉、萧青宁感慨,“安华长公主,对自己可真狠。”

齐格娜落水是真的,但安华长公主并不是因为拉了她一把,被拽着落水的,而是自己跳入玉泉湖的。还是先前那句话,这时节,玉泉湖湖水很是冰冷,一个不小心就能出事,齐格娜公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明知有危险,还敢赌上命去拼一把,可不就是狠。

萧青宁:“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她狠了,不然,呼延赫那里只怕将主意打到了安皖头上。”

萧青宁可没错过在安华长公主说出愿远嫁戎狄时,呼延赫若有似无看了安皖长公主一眼。若是被呼延赫算计成了,今日的事情变成了安华长公主谋害齐格娜公主,那安华长公主在呼延赫那里,便是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亲的。而戎狄被害了一个和亲公主,若提出要大丰赔上一个公主时,没了安华长公主,那安皖长公主便是最好的选择。

在安华长公主有意想去戎狄,还与呼延赫透露过心思的情况,呼延赫真想娶安华长公主,并不需要算计什么,让安华长公主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今日种种,只能说明呼延赫想求的,并不是安华长公主,而是他认为更有价值的安皖长公主。

不得不说,萧青宁将呼延赫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芳华馆里,安华长公主让多余的人离开,问呼延赫,“这样的结果,太子意外吗?”

“有点意外,毕竟本太子没想到长公主这般厉害。”呼延赫抚掌称赞。

安华长公主自嘲一笑,“太子的赞美,安华不敢当,毕竟,若不是太子有了其他想法,在太子不想与安华交易的情况,安华想达成目的,可是很难的。说起来,安华还要感谢太子呢,若不是太子,安华可能没机会离开这个地方呢。”

呼延赫:“长公主无需感谢本太子,毕竟,这是长公主拿命换回来的。”

“是了,这是本公主赌赢了的彩头,而太子赌输了……额,也不能说太子赌输,安华大胆一猜,打从一开始,太子就没想着让齐格娜公主活着吧,毕竟那样的蠢人,又与太子有旧怨,让她活着,对太子很是不利呢。”安华长公主大胆说着呼延赫的心思。

呼延赫:“长公主着实叫本太子刮目相看,或许,本太子也没输,长公主这样厉害,于本太子而言,会是一件好事的。”

“太子能这么想,安华甚是荣幸,最后,既然是安华随太子离开,安华想与太子握手言和,太子以为呢?”安华长公主主动示好。

安华长公主很清楚,她以后,能依附的,只是呼延赫,她并不想因为现在的事情,和呼延赫有嫌隙。

“长公主说的,也是本太子想的,愿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呼延赫还没有到输不起的地步,既然在慕沉面前许了安华长公主太子妃之位,他也不想同安华长公主将关系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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