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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大唐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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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明愣住了, 心里咯噔一下, 虽说话跟他想的不一样,但意思却差不多。晋阳公主怎么像看透他心思一般?白天明一向以老臣自居,虽然面上对李明达毕恭毕敬, 但从心里头他压根就不愿和一些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就乱闹事的小鬼打交道, 特别是这一位还是个女孩子。以前晋阳公主破了什么奇案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 但打心眼里认定这些不过是别人的功劳。类似这种事太多了,不过是因为身份特殊,只要跑去随便插一脚,就夺人功劳放在自己身上。所以这晋阳公主每次断案的时候,才会非要带着闻名的长安城城的第一谋略少年房遗直。

今天白天明特意瞧了,房遗直并不在,晋阳公主怕是开始自傲,觉得自己可以“出师”, 所以就要拿他京兆府开刀闹腾一番。白天明连连叹气, 这公主可真是个小祖宗,闹完刑部司,又来闹他京兆府, 好好地大理寺也得陪着供着她的玩得地方了。再这么下去,好好地一个国家, 都得被这个小祖宗给闹翻了天。

白天明当下就在心里坐定,今天这案子他必然不会留情面给公主,错了就是错了, 他不仅会让公主的颜面扫地,还会上书给圣人,阻拦晋阳公主以后再沾任何案子。好好地女孩子,只管在家弹琴下棋就好了,再调皮些,就让她出去走走,四处看看,已经是极限。掺和朝堂之事,真是糊涂的决定。圣人对这个女儿宠爱未免太过,再没有人提醒,它日必生祸端。若觐见真要以流血开始,他宁愿是第一人。

此时尼姑惠宁等人闻讯,已前来迎接。

不及白天明开口再问,李明达已经先拿话堵他:“有什么话进庵再说。”

白天明脸色不爽地颔首,仍是面上敬着公主,此刻才憋住了话没说出口。

李明达自然没心情顾及白天明的心情如何,笑问惠宁庵中情况,惠宁都一一答了。

“而今一切还如从前,只是少了三位师太在,庵中若遇事就没人做主了。”

“这有何难,你们从中推举一位贤德者做住持便是。”白天明闻得此言,紧跟着提议道。

“我们却都年纪轻,也没什么德高之说,更并没合适的人选。”惠宁转而看着身后一同而来的几名尼姑,那几名尼姑随即就点点头,赞成惠宁的说法。

“那以后你们庵中有事,该如何处置?”李明达有些意外地问。

惠宁摇了摇头。

安宁在一旁说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大家一起商量着来,以少服多。”

惠宁便问李明达:“贵主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倒是不错。”

李明达说罢,那厢惠宁、安宁等尼姑就都淡淡笑着,好像令她们愁苦多日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有公主这句话,对她们来说堵一些小人物的嘴就足够了。

白天明在旁点了点头,觉得这么处置也不错。

“你们之中可早就有人知道张玄真道长与永安师太的关系?”田邯缮得了李明达的吩咐后,高声喊话。

李明达就站在大雄宝殿前,眼睛平时平视着前方,也便是聚在这里的数百名尼姑的所在。

尼姑们的皆摇头。

李明达看向惠宁、安宁这边。

惠宁忙小声个李明达解释道:“庵里多数人不知,只有我们几人知晓,还是因贵主当初的调查才知。后来京兆府也通知了,方知道一些具体细节。”

白天明也应承,表示判决之后,他确实打发人知会了梅花庵的尼姑们。

“三位师太死前,你们可早就知道简文山是张玄真的儿子?”田邯缮又喊话问。

众尼姑们一脸茫然。

李明达眼睛依旧平视着前方。

白天明在旁听到这两声问话,真是满心无语。原来公主都是这么破案的,只靠问大家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田邯缮随后看向李明达,见公主点了头,就打发这些尼姑都散了。

惠宁转身也让排在安宁身后的几名尼姑散了,省得人多,在公主跟前闹腾。

“你们先别走。”李明达说罢,就对程处弼道,“把简文山带上来。”

“简文山?不是已经判了死罪,已然于昨日处死?”惠安惊讶问。

不止她,惠安身后的几名尼姑都很惊讶。

“今天来就是要把这件案子了结清楚,再给他定罪。”田邯缮解释道。

惠安闻言后,越加疑惑地看向白天明。

白天明笑了笑,跟惠安解释昨天的经过,“刚巧有人昨天报案状告简文山诈骗他家财,因审这个案子,所以暂时推迟了对他的处刑。可巧今日公主要以明镜司的名义对简文山杀人一案提出质疑,要重审,圣命难为,而今大家就来梅花庵再次对此案查实一番。”

惠宁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明达,“贵主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我一直认为简文山不是凶手,也一直觉得凶手还在庵中。”李明达不咸不淡地说道。

白天明忙拱手:“那请公主指出这藏匿于庵中的‘凶手’到底是谁?”

李明达没说话,转身背对着众人,仰头看着大雄宝殿供奉的佛像。

“我记得你们出家人有几个戒律,其中就有,‘不杀人、不邪淫、不偷盗、不两舌、说诳语’,可是如此?”

惠宁点了点头,应承:“正是如此。”

“而今在佛祖面前,你们都能保证没说话谎话么?”李明达再问。

惠宁不解李明达为何有此问,但点头应承,“庵中所有人一直谨遵戒律。”

“白府尹呢?”李明达看眼惠宁等人,忽然看向白天明,倒叫人弄不明白,他到底针对谁。

白天明不解地指了指自己,“下官?贵主,下官真跟这件事没关系,我和那简文山还有这梅花庵的永安师太,可从没有相识过。而且下官觉得,这梅花庵一众小尼姑,也是不知情的,跟简文山与永安师太的宿仇没什么关系。”

“按照你的说法,简文山是张玄真的孩子,因什么缘故憎恨跑来杀害永安师太。那仁安,慈安师太呢?杀人动机为何?”

“这个是因为简文山一直拒不交代,但已有守山门的尼姑证实,简文山确实来过这里,喊着找赵芙蓉,也就是慈安师太的俗家名,可见他们是认识的,曾因什么结怨。而慈安师太做事一向和仁安师太一起,所以要杀自然就杀两个。”

“可简文山确实有一名未婚妻叫赵芙蓉,你又怎么解释?”李明达道。

白天明:“这点下官在派人去定州的时候,也顺便去找了那赵芙蓉的姑母姑丈,经证实,那赵芙蓉根本没有离家出走,而是留信跟人私奔了去。他姑母姑丈觉得丢人,对外才说因婚事不成伤心离家。我看简文山早知道这件事,刚巧慈安师太和他以前的未婚妻同名,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找慈安师太,然后将其杀害。所以当大家发现他是杀人凶手的时候,他就拿这个巧合信口胡诌,以摆脱自己的罪责。不瞒贵主,这种犯人下官见识太多了,为了逃脱罪责,任何谎言他们都能编出来。 ”

“这就怪了,你查的和我查的不大一样。”李明达叹道。

白天明正经行礼,但眼睛里透着一股不服气,“还请贵主指教。”

“就先说永安师太和张玄真的兄妹关系。”李明达道。

“何以见得他二人之间是兄妹?”白天明惊讶问。

李明达反问简文山:“那白府尹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之间必有□□?”

“崔家的女管事,也便是永安师太的同门师妹远安,已经在下官这做了口供,这永安师太不仅和张玄真关系亲密,还使唤山匪全歼自己的同门,其用心何其险恶。”白天明叹道。

“仅凭远安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构成确凿的证据。山匪一事永安师太是否与匪徒勾结,因时隔久远找不到当事人,根本没有定论。远安只是觉得永安师太一走,她们就遭了山匪,事情蹊跷,所以有所怀疑,但如果事情只是碰巧呢,当时山匪刚好就在那时候动手呢?而且她当时之所以怀疑永安师太会动用山匪,是因为庵里的所有人觉得永安师太与张玄真有干系。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所以恼羞成怒灭口,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李明达随即让人将张玄真的自画像晾出来。

“这幅画像是韩王所绘,画中人为张玄真本人。”

白天明随之看了过去,画中所绘是一名道骨仙风的道士,但只是个背影,手拿着拂尘,矗立于松树之下,前方不远处则有仙鹤立在那里,正偏着头朝着道士的方向,两厢似乎正在对视。再看此画边缘的题字,上面确实有明确提及玄真道长,落款有韩王自己的印章。

“这画有什么特别之处?”白天明不解问。

李明达指着画上人物背影的头部,“你再仔细看看。”

白天明眯着眼仔细看,“耳后好像有一个圈,难道是笔误?”

“并非笔误,我打发人问过韩王,这耳后的‘圈意’在体现张玄真道长耳后的一个疤,一个小小的圆环状的疤痕。韩王绘此画时,觉得这一点不能落下,这刚好是玄真道长的特别之处,所以就在他耳后故意花了个细细的圈。”

“原来如此,可这跟永安师太有什么干系?”白天明还是不解。

“永安师太的耳后也有一个这样的疤痕。永安师太身亡当日,脸色并不是很好,我便劝她先走,所以刚好看到她耳后的这个疤痕。”李明达道接着,“这也是我看过这个画像之后,就八成确定他们二人并非是男女关系的缘故,我也问过你说的那位崔家的女管事,据她所言,永安师太耳后的这个疤痕自小就有,她们是一起在梅花庵长大,这点不会有错。也便是说这圆环状的疤痕,早在认识张玄真之前她就有了。偏偏巧,这张玄真的耳后也有。从他的旧相识那里打听,也同样证实了这点,玄真道长的疤痕也是自小就带了。”

白天明愣了愣,“这是为何,莫非是巧合……”

“到这白府尹怎么说成是巧合了。俩人都是孤儿,都是打小被送到了庵前和道观前,前后差了五年,但耳朵后都有同样的印记。”

“可这也并不足以证明这二人的关系就是兄妹。”白天明接着道,“下官记得贵主说过,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一些推论只是猜测。”

“对,我确实说过。既然二人相差五年,被送了出去。我想若真是亲兄妹,那他们父母必然就在长安城附近,其住所离梅花庵和青山观恐怕也不会太远。所以我这两日派人仔细打听下来,倒真有收获,就在距离青山观不远处的石家村打探到了一户人家,这家石姓的老夫妻当年已经连生了八个孩子,后来因为生了没法养活,只好把后生的都送出去,偏逢歉年,没人爱□□,他们就只好把孩子送到了道观门口。隔了五年后,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还是个女儿,就送到了庵前。而今这家的几个大点的孩子都知道这事,也知道婴孩被送出去的时候,在耳后烫了疤痕,以便日后相认。当年永安师太去化缘的时候,被认亲,永安师太并不认,如此也就没了往来。想来是永安师太后来看到了玄真道长的耳后有一样的疤痕,认出道长是和她一样苦命的孩子,这才去找他相认。此后两厢亲兄妹之间互相扶持,倒也在情理之中。”

白天明听李明达有理有据地讲完这些,眉头紧锁,几番上下嘴唇挤压,竟是一种不甘心服气的复杂感觉。

李明达有将之前从永安师太的经书中翻找出的那个信封拿了出来,将信封里张玄真所画的那张画着“别有洞天”拿给白天明看。

“这画有什么问题?”白天明看了之后,只觉得画里面的内容不过是乱糟糟的景致,随即他反应过来,“莫非是这山洞里有什么玄机?仁安师太就死在那里!”

白天明随即就有叫人去查山洞的意思。

李明达摇头,示意他不必白费功夫,“我早就叫人查过了,那山洞并没有什么人特别之处。这画的玄机还是在画本身。”

“也没有题字,画的东西也是杂乱无章,能有什么玄机。”

“看背面。”这个看画中玄机的办法还是李明达从互相帮的案子里获得。

白天明就举起画,从背面看,果然依稀可见画背面有几个字。他不解地又去看画的正面,然后再对应着背面的字来看,竟是正面下笔重就可力透纸背的缘故,所以从背面看到的时候,那些下笔较重的地方就有字形。隐约读下来,竟是“吾妹永安”四字。

这四字用的精妙,既说明了永安师太的身份,也有兄长对妹妹美好祝愿的意思。

白天明张了张嘴,转即脸变成了灰色,又尴尬又惊诧地看着李明达,向来口可百辩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真的想不到这两幅画上蕴含的如此细致的东西,晋阳公主竟然都能敏锐地观察到,并且有理有据地剖析出张玄真和永安师太的真正身份。

且不说别的,只说公主细致入微的洞察能耐,就比他强一百倍。更不必说公主根据这些线索总结而出的缜密推断,亦是周到全面,无懈可击。而今若再有人把所谓的‘思虑周全’、‘谨慎处事’放在他身上作为评价,白天明只会自觉羞耻,愧不敢当。

白天明脸色赤红,羞愧地无地自容,反思自己先前竟那般误会公主,更觉得自己可恨。笑话人家是小女孩,结果自己还不如人家,他哪来的脸!

白天明忙对李明达下跪,诚挚磕头,为自己之前的误判和误解向李明达道歉。

“白府尹倒是难得懂得自省的人。”提及自省,李明达不禁想起另一人,嘴角忍不住勾起,她随即让白府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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