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神棍游记之宝石星盘》 （下）
1691年初，下士在墨西哥偶遇同住一家小旅馆的老神棍。两个孤独苦闷的天涯旅人就经常在一起喝喝小酒唠唠嗑。有天晚上下士喝多了，就借着酒劲儿炫耀了自己不凡的经历。老神棍一听就神经了！
原来这老家伙竟是个“史学痴”，要是能让他解开一个史上的谜团，哪怕当场砍掉他一只手他都愿意！奥林匹娅在那种状况下写给太阳王的密信……我去吧！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那里面会藏着多少惊人的秘密！
老神棍软磨硬泡了好半天，下士才半推半就地拿出了那封信，不过他只是从那一沓厚厚的信纸中随意抽出了几张交给老神棍。你别看这厮是个文盲，鸡贼着呢！其实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了解一下这封信里到底都写了些啥，到底有没有冒着风险继续保存的价值。
老神棍就算挺诡道了，要不能把德克帮玩得团团转吗？可他跟这位下士斗心眼儿那就啥也不是了。
看过那几页信纸后，老神棍还故作淡然呢，说没啥意思，就是些老情人之间鸡毛蒜皮的小破事儿。可人家下士在他读信的时候一直在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从他手指的轻颤和发丝的抖动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一封极有价值的信件！
于是下士就开始和老神棍飙戏了。他劈手夺过那几页信纸掀开油灯罩作势欲烧……老神棍吓蒙了！惊叫着上前拦阻。可下士不依，说反正没啥用留着还担风险，不如烧了干净！老神棍这下彻底投降了，各种鞠躬作揖就差没给下士跪下了。
下士听老神棍讲述了一些信上读到的内容，他根本就听不懂也没兴趣，更不明白为啥还会有人为这玩意儿付钱。但他懂得奇货可居的道理，反正就狮子大开口呗，张嘴就要五万比索！还威胁说，要是老神棍不买他就卖给别人。
老神棍这回没惯着他，让他请便。还坦率地告诉他，也就是凑巧遇到自己这个对史料感兴趣的人，这封信在别人眼里或许连个面包都换不来。可要是被官府的人听到了风声……哼哼！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于是双方就进入了极不着调的谈判模式。要价从五万比索降到三万、一万、八千、五千、三千、最后到一千比索就说啥不降了。下士扬言，要是老神棍再不买，他宁可把信烧了！
可老神棍上哪去弄一千比索啊？情急之下，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印第安人……
那时老神棍已经在中美洲呆了七八年，正在寻找古代印第安文物和典籍，且已颇有斩获。他五年前在古镇“库尤阿坎”一带混迹时，曾在一座神庙的**里发现了一册极其珍贵的古印第安典籍。书名《奥扬泰》，是以克丘亚语书写，应该是两百年前印第安人的戏剧作品。
两个月前在“星山”深处的一户山民家里，他居然又意外收购到一卷《波波尔——乌》！这部古籍不知起源于何时，是一卷文辞优美叙事雄奇的古印第安史诗，足堪与世界上任何民族的神话典籍相媲美！当时在危地马拉也曾发现过一部拉丁文誊本的《波波尔——乌》，但老神棍收到的这卷是基切语原文的，比那卷拉丁文译本不知珍贵了多少倍！
这部古籍入手后的一个多月，忽然有个二十多岁的印第安人找上门来。印第安人也没那么多心机和弯弯绕，开门见山地表明要重金收购那卷《波波尔——乌》。一问之下才知，原来他是晚到了一步，在老神棍之后也去了那户山民家，听说他家有卷印第安古籍刚被一个住在墨西哥城戴眼镜的欧洲人收走了，他就在城里到处打听，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老神棍。
再细问之下，原来是年轻人的主人也在收购这些古印第安文化典籍，他的主人也是个印第安人。老神棍顿觉奇怪……现在印第安文化几乎都快绝根了，怎么还会有印第安人关注这些东西？而且还是重金求购？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听到过的一个传说……
话说近两个世纪前，西班牙征服者科尔特斯在“伤痛之夜”被阿兹特克人杀得惨败！哭着逃出了首都“特诺奇蒂特兰”，从阿兹特克帝国抢掠搜刮的大批黄金珠宝都没能带出来。后来西班牙人再次攻陷“特诺奇蒂特兰”时，却只找回了小部分财宝，尤其是之前弄到手的那些最顶级的珠宝文物，居然一件都找不到。甚至连大神庙里两尊巨大的主神像也神秘地消失不见了！西班牙人把整个墨西哥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件事就成了后世的一桩历史悬案。
老神棍是个喜欢到处打听事儿的人，他有一次偶然听一位印第安老人说，那些失踪的珍宝都被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由一个大祭司家族世代守护着。当然，类似这样的宝藏传说在民间多如牛毛，连说的人自己都未必信。但老神棍还真仔细研究过那段历史，他觉得这个说法是最靠谱的。
现在听了这个印第安年轻人的话，老神棍就动了心思……。质朴的印第安人从来都无法躲过奸滑的欧洲人算计，否则当年科尔特斯怎么可能只带几百人就征服了一个人口千万的大帝国？马鼻的一人吐口唾沫就能淹死内帮王八蛋有木有？
老神棍假意表示那部古籍的事可以商量，又殷勤地邀请年轻人共进晚餐，然后就是花言巧语地各种灌酒和下套。年轻的印第安人哪经历过这些？不知不觉就喝多了，酒后的人嘴巴就没了站岗的。结果从他一些无意间的只言片语中，老神棍就敏锐地逮着了极其重要的信息！
一，年轻人的主人果然是位印第安大祭司！
因为他提到主人的时候，偶尔会不经意地称其为“帕帕瓦”。帕帕瓦是“长发人”的意思，在古印第安语中代表的就是大祭司。
二，大祭司似乎确实守护着一个巨大的宝藏！
这点是老神棍自己分析出来的。因为年轻人大大咧咧地说，他知道欧洲人最喜欢黄金，只要老神棍肯出让这部手稿，他的主人可以用大量的黄金器来交换！因为主人并不看重黄金，他拥有的黄金数都数不过来。
暂时打发了年轻人后，老神棍自己也陷入了矛盾之中。他倒不是贪财，他只是想亲自解开那个历史谜团，亲眼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宝藏，亲手触摸那些史书中记载过的东西。可他又舍不得用手中这两部珍贵的典籍孤本来交换，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办。
那之后年轻人又来了两次，态度一次比一次更焦急！看来他的主人对老神棍手中那卷《波波尔——乌》是志在必得的！
现在另一个揭开巨大的历史之谜的机会同样摆在了老神棍面前，因为在他读到的一页信纸上，居然提到了“铁面人”！那么下一页信纸中很可能就有揭开铁面人真实身份的内容啊！
此时被下士索要一千比索逼得走投无路的老神棍猛然想起……自己可以一箭双雕啊？于是他眼珠一转，朝下士招了招手，低声说出了一条毒计……
三天后，那个印第安年轻人果然又来了，这次他表现得比以往更急切！嘴唇上都起了一溜大泡。可老神棍却让他先等一下，就起身去隔壁叫来了下士，说饿了，三人边吃边聊。席间两人照例对年轻人各种劝酒，待他半醉之际，下士忽然也拿出了一册书籍，其实就是老神棍五年前弄到的那部《奥扬泰》。
年轻人也不识字，但他常年接触这些，经验却是丰富无比。他只从纸张的制作工艺和年代，就断定这是一部异常珍贵的古印第安手稿！一听老神棍说出这部书的名字和内容，年轻人顿时惊呆了！显然他之前就听说过这部作品。眼见年轻人脸现狂热之色，老神棍就趁势下套了……
他说自己和朋友手上这两部手稿都可以出让给印第安人。不过他们并不是那种贪恋黄金的欧洲人，他们更喜欢有文物价值的古物。所以两部手稿只能用来交换文物，给黄金也不卖。年轻人当即表示，自己马上就回去请示主人。
这时一旁唱白脸的下士出场了。他先是用各种尖酸的话挤兑年轻人，表示根本不信他的主人会有什么黄金和文物！一个被征服的民族中哪还有那样的巨富呢？活得最好的也不过是三等狗腿子而已，他严重怀疑年轻人就是个骗子！
年轻人面红耳赤百口莫辩之际，下士又说自己没耐心跟他们玩儿了，他已经预订了马车，下午就离开墨西哥回欧洲去。年轻人闻听此言顿时懵了，连急连吓的都快哭了！
然后唱红脸的老神棍又出场了，他先是大义凛然地谴责下士不该漠视人家收集本民族文化精粹的热诚，转而又温言劝年轻人现在就带他们去挑选文物，他保证两人都只挑选一件用来交换。这样才公平嘛。
年轻人一再地恳求，说没请示过主人之前他绝不敢自作主张。白脸立马大怒！说年轻人就算不是骗子那也是不信任他们！他现在就走了，伤自尊了！说罢立马起身欲走。红脸马上跳起来抱住了愤怒的白脸，同时大声对年轻人喝道：“你再不下决心我就跟他一块儿走！《奥扬泰》和《波波尔——乌》到了欧洲就是欧洲人的啦！永远与你们印第安人无关啦！”
印第安人本就年轻淳朴，哪斗得过两只欧洲老狐狸？他人又早已半醉，被人指责为骗子心中也是气愤难平！又见再不答允的话，这两部珍贵得无以形容的印第安古籍或许真的永远都与印第安人无缘了。心乱如麻之际，竟然答应现在就带两人去藏宝之地挑选交换的文物！
不过年轻人只是淳朴却并不愚蠢，他也提出了两个要求。
第一，那个地方是极其保密的！所以两人必须得用布蒙上头后用绳子在脖颈处绑好，而且他要确认两人身上都没有武器，才会带他们进去。如若中途被他发现两人有任何偷看道路的企图，不但交易中止，他还会杀死他们！
第二，每个人只能用古籍交换一件东西，东西可以自己挑选，但必须得到他的同意。因为那个宝藏里有些文物的价值可要远远超过这两部书稿。甚至有些神圣的东西是碰都不能碰的。
老神棍有点猝不及防。他原本的计划是，一旦进入宝藏，两人马上合力制服年轻人把他捆上！然后在宝藏里各取所需，得手后下士把那封密信交给他，两人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现在似乎有点麻烦了，没想到年轻人喝了酒又被恐吓挤兑得心乱如麻之际，戒心还是这么重，连武器都不让带。不过下士不易觉察地给他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有把握对付年轻人。老神棍也已骑上了老虎，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最不济就是舍出两部手稿呗，能换得两个史上著名的谜底，值了！
两人当天下午就跟着年轻人走进一座大山里，然后就被细心地蒙上了头用棍子牵着走。两人像瞎子一样走了一段山路之后，好像又走进了一条老长老长的洞穴，从曲折崎岖的洞穴出来后又走了一段弯来绕去的路，终于来到了一间秘室里……
秘室里的景象是无法形容的！所以老神棍也没有对荣兵形容。用他的话说，把你关于财富和宝藏最最离奇的美梦乘以个百倍！也许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