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不简单
楚凌面不改色，端起一杯酒饮了。楚齐像是没看见方才那一小波的浪花暗涌，笑道：“凌儿回宫自然得庆贺，皇后。”
这宴会是皇后办的，只是看着宴会中的风头全是楚凌的，自家儿子仿佛空气连带着太傅也甘愿做空气，皇后的气色又弱了几分，“皇上，臣妾准备了歌舞，出自西域胡舞。”
宴会依旧热闹的进行着，众人满面笑容，只是其中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一宫女悄然来到周清身边，附耳说了什么，周清眉头微蹙，那宫人说完就离开了，半晌，宫人倒酒，也不知周清那儿的宫人怎么了，脚下忽的一个踉跄，酒全数洒在了周清的袍子上。
“皇上，微臣失陪。”
楚齐点头，看了眼那惊慌失措的宫人，眉间一抹厉色闪过，扬手示意那人下去，眼不见为净。
祺祥宫一处侧院，穿着美艳的舞姬们各自嬉笑着，领舞的女子面容姣好，眉目间满是风情。
“胡姐姐这般好看，届时一定让皇上眼前一亮说不定还会纳入后宫呢！”说话的女子一脸的羡慕。
胡姬得意的挑眉，侧院里一时更是各种奉承嬉笑，此时一对送膳的宫人经过，那糕点的香气飘散。
舞姬们为了更好的献舞，担心时间会错开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胡姬撇着嘴，喝道：“你们站住！”
胡姬是宫里舞乐局的女官，有品级的，宫人们只得停下来。
“这是送去宴会上的东西？”胡姬打开盒子看了看，糕点精致，看着就很有食欲，捻起一块要送入嘴中，那宫人立马说道：“这一盘是送给皇后的糕点……”
胡姬瞪了他一眼，道：“这糕点从御膳房过来也不知经过多少人之手，我只是尝尝有没有什么毒，万一毒到皇后娘娘你可知罪！”
一听就是敷衍的借口，但宫人也不好拒绝，这胡姬品级比他们高的很，而且还是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胡姬冷哼一声，倨傲的将糕点送入口中，然后盖好盖子，哼道：“快送去吧。”
偏殿中，周如雪坐在椅子上，等着周柒暖开口，不过周柒暖像是故意耗着似的，什么也不说。
“姐姐要和妹妹说什么？”
周柒暖回头，先前的衣服换成了宫装，艳丽的颜色是周柒暖不常穿的，纤细的腰身紧束，领口的领子竖起，衬的脸越发较小，底下的长裙飘逸，尊贵的气质油然而发。
“妹妹不是很清楚么。”周柒暖轻笑着。
周如雪面色难看，低沉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妹妹么？”
“怎会呢？”周柒暖睁大了眼睛，嘴角微扬，缓缓道：“只是姐姐想告诉妹妹，有些事并不是天衣无缝，姐姐最重视的人是母亲，母亲平安了，姐姐自然什么事都不会追究，妹妹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此时是傍晚天色一句微暗，屋子里已经点了些许拉住，宫殿走廊已经点上了宫灯，周柒暖的脸在晕黄的灯光下显的有些魔魅，然而转眼间却还是那样轻笑的面容。
周如雪紧了紧手，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嘴角眼角却是笑意弯弯，“哦？如此说来姐姐倒是个通透的人，不过妹妹可是最喜爱姐姐和大夫人的了，大夫人平安也是妹妹的心愿，姐姐这也是多虑了。”
周柒暖静静的看着周如雪，眼里的光芒似乎了然似乎什么都明白，周如雪后背发凉，嘴角笑意依旧，忽然，周柒暖开口：“妹妹若是真是如此想法，或许也是姐姐多虑了。”
屋子外传来叶子的声音，只是细小听不确切，脚步声渐渐靠近，周如雪测了测头，端着茶杯的手微紧，“姐姐，你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妹妹的吧。”声音凄切，带着失望哽咽。
周柒暖默默的看着周如雪，那淡漠的态度让周如雪神色微微一滞，却是眼眶蓄满了泪，“姐姐啊，妹妹始终喜欢着你和大夫人啊！”周如雪咬着牙，打碎了手中的茶杯，留下尖锐的碎片。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要推门而入，周如雪冷笑一声，扬手意图要划破自己的手臂，然而一阵薄荷的香气袭来，手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周柒暖淡淡的看着周如雪瞬间变得冷凝的面容，笑了：“好妹妹，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周如雪用力挣开周柒暖，奈何不知对方是什么力气，丝毫不动，一股温热在手心，周如雪讶异的看着鲜红的血迹从手缝见流了出来。
这是……周柒暖的血？
“姐姐，你可真狠。”
话音落了，屋门被推开，周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祺祥宫大殿，那正跳着的胡舞女子忽的摇晃着身子倒了下来，嘴中吐出发黑的血，福公公面色大变，喊道：“中毒！御前侍卫快护驾！”
跳舞的女子惊慌失措，颤抖着跪倒在地，从殿外进来几行御前侍卫，楚齐看了眼那大殿中已然没了声息的胡舞女子，怒道：“何人，竟敢在宫宴上谋害！”
一片寂静，血腥气散在空气中，楚凌冰凉的看了眼那胡舞女子，道：“宣太医，看看这胡舞女子究竟是为何中毒。”
公公快速的出了大殿，御前侍卫围绕着周围，大殿中的女子纷纷跪着，也不敢去看那死不瞑目的胡舞女子。
周柒暖放开周如雪的手，只是那鲜红的痕迹满手心的着实骇人，周柒暖跪了下来，“爹爹，都是暖儿不好，妹妹一不小心摔碎了茶盏，那碎片何等锐利，妹妹竟是去亲手捡了那碎片，暖儿一时担忧就心急了，握住了妹妹的手……”
周清眼尖的看见周柒暖那被划破的手心，看向周如雪：“你姐姐受了伤，怕是不能参加宴会了，你带着你姐姐先行回府，皇上那儿为父去说。”
周柒暖低头不语，心下却想着那楚擎只说是支开周清，但是原因却没说，也没说要支开多久？而且这种事楚擎目的不明，周柒暖也不会亲自动手，只是利用了一下周如雪，依着她的心机手段定会唤来周清，然后“正好”看一出姐姐迫害妹妹的好戏，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侯爷！”叶子忽然从外头跑了进来，惊道：“小姐您受伤了？”
周清皱了下眉，“什么事？”
“奴婢听路过的宫人说祺祥宫有刺客混入，似乎有个胡舞女子被误杀了，此时正宣召太医和侍卫呢！”
周清拧着眉，也不顾吩咐周柒暖和周如雪了，皇上面前发生这样的事，他居然此刻离开，实在失责。
周柒暖蓦地抬头，眉目间的讶异很是明显，心里隐隐有不安，起身，也跟着周清出去了，叶子连忙跟了上来，抬起周柒暖的手，担忧道：“小姐您的手？”
“没事。”周柒暖沉着脸色，她不得不怀疑，楚擎，这是不是你的手笔，但细细想着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叶子看着周柒暖沉思的脸，从怀中掏出帕子，细细的给周柒暖的手包扎起来，打了个结：“只能暂时这样了，等回府了奴婢再给您好好包扎。”
宴会中，太医检查了那胡舞女子，还有那嘴边的血迹。
“启禀皇上，这女子死于鹤顶红，中毒事件约莫在一炷香前。”
果真是中毒。
楚齐温和的脸色褪去，面无表情，而一侧的皇后已经吓的面色苍白了，楚齐侧头道：“皇后还是先回宫吧。”
皇后摇摇头，“不，这样的宴会上发生这种事，也是臣妾的失责，臣妾定会看着这件事查出真相。”
太医院的太医基本上都来了，而其中跪在第三排的太医抬起头来道：“皇上，这胡舞女子不过是一介小女官，想必也不会让凶手在这宫宴上下手，想必……那凶手想要谋害的另有其人。皇上，请容许微臣检查这宫宴上所有的吃食。”
这件事其实有心人已经察觉到了，这太医说出之后倒没多少人惊讶，只是那些大臣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楚齐沉着脸色，在下头一一扫视一番，最终点头。
那太医约莫四十多岁，身边跟着个小太医，有眼尖的人发现这是曾经被皇上贬去太医之位，之后又因为治好了皇上的头疾再次纳进太医院的郑太医。
然而却很少人知道，要说这太医院皇上最信任谁，那也只是郑太医了。
一片安静，那一盘盘的吃食被检查，郑太医走到楚凌身前，楚凌看着那郑太医用银针试探，淡淡道：“若是这盘有毒，那么本王如今怕也是死尸一具了。”
郑太医低着头，看了眼银针，道：“无毒。”
一路下来，都是无毒，直到楚擎的吃食，那银针变黑，郑太医脸色大变：“这盘有毒！”
楚擎神色一凛，那皇后直接站起了身，“什么？！”
楚齐拧着眉，没有做声，底下更是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那太子虽说不受宠，可那也是一国储君啊！谁敢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