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梦
他说着视线变得凌厉起来，直直地看着南黎：“我们刚刚都亲眼看到了，他杀死了这楼里的一位住户，身为警察，我无法容忍这种事情……但犯下这罪行的人居然是南黎……我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我在想，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真的……还是南黎吗？”
他说话的期间，唐呦呦一直低着头，头发垂下，遮住了她脸，看不清她究竟是什么表情，南黎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顶着明杰的脸，说出这样的话，听着还真是恶心。”
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揭露他的真面目，却反而被他先反咬一口了，虽然无耻，但也不得不说确实机智。
难怪，自己被他设计了两次。只是不知道这第二次，是不是有人帮忙……南黎想着，然后瞥了一眼身旁的九尾妖狐，后者只是冲他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
明杰没有理会他说的，只是望向唐呦呦：“小唐，你真的相信这个与妖为伍的……人吗？”
南黎没再说话，但也把目光投向了她，但少女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穿她真正的心思。
你会……相信我吗？南黎定定地看着她。
“说到这个，难道没有人发现，这在场的人里，与妖为伍的可不止南大人一位呀……”这时候，九尾狐忽然笑嘻嘻地开口了，南黎一怔，璇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指的自然是一直跟随在唐呦呦身边的凶兽睚眦，只是……
大姐啊！你有什么资格去拿着个说事啊！那小妖兽不就是你硬塞给我们的吗？！
南黎止不住地想扶额，不过鉴于九尾狐这家伙一向思维奇葩，而且脸皮超厚，说了也没用，倒是应该担心一下那个暴脾气的货，他此时有些担心依照唐呦呦的脾性，怕是听见这话就要和妖狐拼个你死我活，虽然九尾说过自己不会插手他与“明杰”的战斗，但如果是唐呦呦的话……那就难说了。他实在不认为她会是九尾的对手啊……
何况，现在也不是动手的时候。
“喂，你能不能别说话……”他才刚转过去对九尾说出这半句话，就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他暗道一声不好，接着锐利的剑锋已经指到了他和九尾的面前。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堕落至此。”唐呦呦冷冷地盯着他，“你乃是已死之人，本就不应该苟活于世，你也曾是道门中人，不是应该最明白这个道理么？”
南黎苦笑起来：“明白是明白，但是死过之后才发现活着有多好……就当是我觉悟低好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活着。”
唐呦呦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如此，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九尾狐看着挥动的剑刃，很是惊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姑娘倒真能狠得下这个心来，她身形转移，正要出手帮助南黎挡住这一剑的时候，却诧异地发现唐呦呦的剑锋竟然生生地转了方向，刺向了明杰！
原来如此！九尾了然一笑，随即瞥向南黎，只见他的唇边弥漫出淡淡的笑意，他们俩，倒是有默契！
明杰大惊失色地望着冲自己刺过来的剑锋，那表情，几乎要让唐呦呦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他那只一直放在衣袋里的手忽然动了。
“不好！”这是南黎的声音，他显然也留意到了，接着他很快看到明杰带着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
“快让开！”南黎冲了过去，冷兵器与的对决，他真的不太看好，而且唐呦呦只是血肉之躯。
唐呦呦在看到枪的那一刻，也急忙闪避开来，只是子弹的速度实在太快，她的躲闪也只是略微躲开了致命部位，几乎是枪响的同一瞬间，子弹擦过她的腰侧，她的腰部瞬间爆出了一朵血花！
“呦呦！”南黎扑了过来，挡在了她身前，用他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接下来好几枪。唐呦呦虽然因为失血而意识有些模糊，但仍听得到子弹嵌进他躯体的声音，她面色惨白地看着他：“你……不要……”
“你忘了吗？我现在的身体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可是‘不死之身’。”南黎笑了一下，“不管多少子弹，都奈何不了我了。”
唐呦呦张了张嘴，南黎却掩住她的嘴唇：“别说话。”
这时候枪声终于停了，南黎知道里的子弹已经打尽了，于是他站起身来，正面直视着那个男人。
而唐呦呦却看见南黎的后背上满是弹口，但他的伤口却几乎没有流血。
她心痛地闭上眼睛，他真的已经……
“你终于露出尾巴了啊。”南黎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子弹没有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吗？”
“明杰”笑了起来，他把枪收了起来，手裤袋里，很轻松地耸耸肩：“没有了。”
“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报仇了？”南黎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他面色不变，只是扫了一眼几乎要昏过去的唐呦呦：“我觉得现在对你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唐呦呦的伤吧？你看看，她的血流的有点多哦~”
南黎的面色微变，而“明杰”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笑道：“所以，你的仇还是改天再报吧，只要你找得到我，我随时奉陪……”
谁知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南黎忽然冲了过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明杰”一惊，没想到他会这样就出手。
眼看着南黎已经要逼近自己，他有点慌了，如果是以前的南黎他不会害怕，可现在这家伙已经变成了不死的怪物，普通的物理攻击对他根本没用，倒是自己现在这具脆弱的身体，光肉搏的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在南黎的匕首马上要划过他的脖子的时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竭尽全力往后仰，利刃险险地擦过他的咽喉，血丝已经渗了出来，但还是让他抓住了机会，他忍着剧痛握住了匕首，鲜血从指间流出，暂时地牵制住了南黎的攻击，随后翻身从这间屋子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南黎握着匕首，面色阴沉地看着他跳下去的窗户，他并不相信那家伙这样就会死掉，不过他倒也没指望这一次就能杀了他，之后，一定会有一场恶战的！
而且现在，还是唐呦呦更重要。
他丢掉了匕首，正要往回走，眼前却忽然闪过一个身影，那个影子的动作极快，只是在他眼前一晃，接着也从窗口跃了下去。
南黎知道那是九尾狐，也许是担心那家伙，也许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她跟了上去，南黎不指望那性格莫测的妖狐会帮自己解决掉那个人，只希望她别帮倒忙。
他走过去，把受伤的少女扶了起来，她的血确实失了不少，不过他查看过后，发现子弹并没有伤到内脏，所以也并不是太担心。
“我送你去医院。”他说着就拦腰抱起了她，她却仰起脸看着他：“我……我相信你。”
南黎的双肩不由得一震，他自己都快不记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了，她却在这时候回答了他。
“我一直很后悔……如果那个时候跟着你一起去了那座楼……也许你就不会……”她说的断断续续，声音也很微弱，南黎轻轻地打断她：“别说这些傻话，这些都是注定的……我一开始就被设计了……就算没有那一次，之后他也会找到机会暗算我的。那根本是……无解的死局。”
唐呦呦听到这话之后，闭上了双目：“我在刚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很乱……因为……”
“因为我不是该留在这世上的存在，对吗？”南黎了然一笑，眼中没有任何的怨念，“我知道的，但至少，让我杀了那个家伙。他实在太危险……等到我解决了他，到时候我会自己……”
“不是的……”两行清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她苍白的唇边却露出了笑容，“我是说，我居然觉得很高兴，因为能够再见到你……我很高兴。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但，我真的……”她说着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南黎怔怔地看着她的眼泪，忽然低下头吻住了她毫无血色的嘴唇。
唐呦呦惊讶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他俊秀的眉眼，她从来，没有这样近的看过他。
而他的嘴唇，是完全冰凉的。
她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良久之后，南黎才离开她的嘴唇，轻声说道：“对不起……但我很担心，也许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唐呦呦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雪白的天花板，之后才是那个人的背影。
他倚在窗台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整个人都笼罩在晨光里，似乎是感觉到她醒来了，不久之后他就转过了身。
“醒了？”他走了过来，坐到病床边上，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还好，只是皮肉伤而已。只是血流的有点多，你要好好休养一阵子。”
她的面色不太好看：“别老是说我……你自己呢？”
他失笑：“不是都说了我没事啊，背上的那些伤口自己会恢复的。”
唐呦呦却笑不出来，他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而让她感到更沉重。
他说，等到解决了对手之后就……就怎么样？他要再死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