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不详感觉
“朕一言九鼎，金口玉言，何曾说过假！”凤烨然望着眼前气质凄迷，楚楚可怜的女子，这等姿色在后宫之中亦是少见，但是性格居然也是出奇的倔强。
苏嫄忽然扯开唇微微一笑，勾魂摄魄的,“皇上如此说，就让我考虑考虑吧。”
她在逍遥峰上可以对很多人说出奴婢二字，但是对着凤帝，她便是前朝公主，就代表着一个时代，就绝对不能低头。
凤烨然微微一呆，显然很是受用方才她那一个笑容。
“朕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凤烨然忽然高声喊，“柴子进！”
柴子进领命进了书房，“臣在。”
凤烨然叹了口气，“将苏姑娘送到别苑，好生安顿下来。”
柴子进显然没听明白，愣了一下，凤烨然又重复了一遍，“给朕送去别苑！”
“是！”
柴子进领着苏嫄朝外走的时候，凤烨然又喊了声，“云冷羿你进来，朕有话与你交代。”
云冷羿转身进门，与苏嫄擦身而过，而苏嫄毫不理会，自顾自的跟着柴子进离开了书房，云冷羿微微一滞，心内苦涩，走到凤烨然面前。
“坐。”凤烨然是武将出身，对于繁文缛节的规矩向来比较看淡，此次云冷羿算是立下大功，他心中很是愉悦。
玄天八卦是凤烨然一直以来十分忌讳的东西，最担心的便是被有心人利用，来颠覆自己还没有坐稳的江山。前朝公主与玄天八卦，叠加起来便是最大的危险，所以当这两件事尽数解决后，困扰了他十年的风波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这次你做的极好，冷羿。”凤烨然和颜悦色的道。
云冷羿连忙恭谨的回答，“非也，是圣上的洪福，才使得此事终于得以解决。”
“别与朕扯多余的话。”凤烨然摆了摆手，啼笑皆非，“怎么今天不太像你了？”
“皇上多虑。”云冷羿回过神，忙慌道。
凤烨然转回正题，“你与苏嫄感情如何？”
云冷羿心道，原先还不错，只是今日之后怕是要破裂，但他也不能如此回答，只好斟酌了下谨慎的道：“冷羿这次是将她亲自拿往凤临的，恐怕……”
凤烨然恍悟，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样，既然这样，那就更好。朕已经教柴子进将她送到别苑，你务必迫她将残图的秘密说出来，或者朕还会留她一条命。”
“别苑？”
“是，她若在寄安宫中，恐容妃不快，何况朕的确怕将这女子搁在身边，会情不自禁，还是交给你去处理吧。”
云冷羿心里一沉，大概明白了凤帝的意图，他是要务必使自己狠下心能在此事结束后杀掉苏嫄，而不会因为日久生情放过其一命。但这也是云冷羿担心的，更是他为何要将苏嫄打扮的如此动人送到凤帝面前的，便是要借此事挽回苏嫄一命。脑子里一片混沌，反倒不知如何应对。
见云冷羿眸中透出异样的神色，凤烨然失笑道：“说起来，朕与这长公主还有段往事。可惜她恐怕是记不得的。”
云冷羿讶然的紧，听凤烨然接着回忆：“当年朕初上战场便凯旋归来，朝廷中大多称呼朕为少年将军。元巽那家伙便说要为朕赐婚，着人抱来了只有三岁的长公主，给朕当时险些下不来台。”
当时的凤烨然心中又急又气，虽说长公主的确好，能做驸马爷也当然妙，然则一来他不愿与皇家扯上关系，二来他实在是从那张胖嘟嘟的脸上看不出未来的美貌，三来这年龄悬殊未免太大。幸好那时候的太傅替自己解了围，说少年人家，还是可以等等再说，以免因为得意忘形而荒废家国大事。
“未料得，那时候那么小的小胖丫头，居然长的如此美貌了。算算看，朕今年三十，她如今也该有十八了吧。”
“是。”云冷羿颔首，他救起苏嫄的时候，她也不过才是个八岁的女童，十年光阴一晃而过，“眼看着快十九了。”
“这不好，我大庆国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十三嫁人，十四得子的。”凤烨然皱眉，这句话出口倒让云冷羿松了口气，至少回忆往事让凤烨然暂且放下了杀人的计划，又操心起成婚之事便是有余地可说。
“朕多想了。”凤烨然自己停止了话头，“你去吧。记住朕的话，务必要将此事办妥，了结后，朕就答允你，你回你的江湖，再不用管朝中之事。”
凤烨然的话如一记重锤打在云冷羿的心口，这是他最向往的自由，却要用苏嫄来换取。人生不如意，果真十之八九。
云冷羿满怀心事的抵达别苑，这是他第一回找不回意气风发的感觉。他力挫群雄坐上正道盟的盟主，替江湖铲除魔门，费尽心思将地狱门连根拔起，这些他都能够弹指飞灰间，笑意恩仇。偏只在这用尽心机算计自己喜爱的女人的时候，尝到了分外苦楚的感受。
然则这便是命。
云冷羿更明白，若这一关自己始终过不去的话，便再也不可能立足于江湖顶峰。
此时宫廷别苑内外皆是看守的士兵，柴子进几乎是将自己在整个凤临的亲兵都调到了这个宫廷别苑里来，也正是因为十分了解别苑里女子的重要性。在了解这件事始末的云冷羿看来，柴子进是怕苏嫄跑了，而在外人看来，却以为这别苑中住进了什么要人，需要重兵保护。
云冷羿深吸一口气，缓缓踏了进去。
在他决意要做一件事的时候，至少至今，还没有完不成的。
苏嫄坐在别苑中的池塘边，冬雪已然使得小塘结上厚厚的一层冰，院中腊梅如期绽放，娇红怒放在一片雪白当中，自有一种别样的美艳。
云冷羿站定在苏嫄身旁，轻声道：“外面如此冷，为何不在房中待着。”
尚算贵客，侍女们已经在房中燃起了火炉，而苏嫄却执意坐在外面发呆。
苏嫄半晌没有答话，“再冷，都不及心冷。”
云冷羿知晓她在气自己，气他用了凤烨然的脸去冒充水千墨，骗了她整整十年，所以选择了沉默。
“你明白么？我只觉自己是个笑话。”苏嫄深吸一口气，任凉意入体。豁然起身，朝云冷羿看去。
一幕一幕。往来如烟。
她明白此刻不应该这样，但是她控制不住了。什么清心大法，什么静若止水，都再也压制不住她心中的怒火及委屈。
“我恨你！”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去，“千墨大哥已经死在我心里了，你却让他作为我的仇人再度出现。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这么长的时间，你居然从来不告诉我。”
云冷羿任其捶打。苏嫄打的累了，忽然干呕了起来，好半晌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不说话，一直都不说话。心里很清楚，正是因为对自己狠不下心肠视而不见，所以苏嫄才会这般气恼，所以干脆让她尽情的宣泄。
良久，苏嫄的心情好了许多，也总算是能正视目下情形，冷静过后，才背过身去，淡淡的问：“来找我何事？”
“没什么。”云冷羿紧跟着回答：“只是来瞧瞧你是否有什么需要，我出外为你办妥。”
苏嫄旋过身，哂道：“这般劳烦云门主，如何能心安。”
云冷羿手中拿着一份苏嫄手写的清单朝外走着，柴子进见机凑了过来，“美人儿与你说了些什么？我大老远看……总觉着你们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