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相视一笑
白彬眸子一冷,“不一样,如今她是我惜香公子的女人。”
听见“惜香公子的女人”的时候,步厉的眸子也一冷,看向躲在白彬怀中的苏嫄,咬牙说道:“很好。你做的太好了。”
苏嫄的身子微微一抖。方才她真是无意的,只是怕白彬他们瞧见二人的纠缠,所以顺势击出那掌,但眼瞧着步厉忽然伸手抚住心口,却原来是被自己伤到,讷讷的说道:“别……别伤他……”
白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平日里还算坚强的苏嫄,突然一下子柔弱至斯,刚要说话,身边的墨昔尘与步厉皆是一动,二人已是缠斗一起。
“他们地狱门的人一定就在附近,昔尘不要太久,追上我们。”
白彬也不管其他,俯身抱起苏嫄,就朝着后方撤去。
墨昔尘见步厉的眼睛凝在苏嫄的身上便只片刻,他的身子就如影掠过,抢过对方手中那把剑,豁然劈出。
剑意如龙啸九州,打碎了夜的宁静,揉出地上万千叶片,墨昔尘的出手,近乎拼尽全力。
墨昔尘是个高明的剑客。
他的高明在于,他能立刻判断出,对手是否需要自己几分力量。比如此刻,地狱门门主步厉在此,就不容得墨昔尘手下留情。
虽然苏嫄所求他亦是听见,但若想从地狱门门主手下全身而退,就不容他先留情。
步厉稳稳立于原处,一掌“浴火重生”狠狠击出。
四周仿若凝于此刻,地狱业火冲出地面,热浪卷卷袭向持剑而来的墨昔尘。
一招定乾坤。
这二人都是这般想的。
也就是瞬间之事,墨昔尘的身子忽然化作黑影重重,不知哪一个是他。步厉手起掌落,毫不客气的朝着其中一道挥去。
“砰!”的一声。
白彬与苏嫄策马跑了多久,自己也不太记得,当听见这声音时候,苏嫄忽然清醒了过来,茫然看向后方。
白彬从她身后扯住马缰,同样看向来处。
“唔……”苏嫄忽然捂住心口,一股热气抽在心头,想是方才在水中与步厉对了一掌的关系。但是更多的是心痛,师傅与门主的对敌,不知谁输谁赢,谁会受伤,都同样的让她心焦。
她掐住白彬的手,“我果然还不够强,还不够冷静,还不够……”
白彬以为她是不是在地狱门中曾经遭受过非人的待遇,就方才所见,恐怕真不会少,如此一想,心头火起,只想回去与那步厉狠狠打上一场。但思来想去也觉前路重要,不得不压抑住飙上顶心的那股气,放缓了速度,等着墨昔尘的归来。
“别担心。”她拍了拍苏嫄的手背,“昔尘至今还未输的很惨过,应该能全身而退。”
苏嫄就更担心了。她当然害怕墨昔尘伤了步厉,可是她不敢说,只能惴惴不安的等着。但听身后传来马蹄阵阵,墨昔尘一骑烟尘朝着两人本来,白彬大喜,却并没有立刻等待,而是抽了下马鞭,疾风一般朝着前方跑去。
苏嫄被风吹得回头看着白彬与不远处紧紧跟随的墨昔尘,眼底是与自己相处几日的墨师傅那不断外涌的鲜血,顿时张大了嘴,却看墨昔尘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胸腹处,迅速的点了加下,确认没有鲜血溢出后,才又复加速上前。
墨昔尘受了重伤。那步厉呢?
明显身后已经隐隐传来众人追击的声音。万籁俱静,只有那马蹄声起,湿透的衣裳在凉风中早已结出小小的冰块,瞬间便被吸收入她的身体里。而苏嫄揪住白彬的衣裳,轻声说:“师傅他受伤了。”
白彬的眸子微黯,冷冷的说:“放心,死不了。”
然后她倏然停下马,将苏嫄往墨昔尘的马上一送,“自己去晏雪那里等我。”
苏嫄见白彬竟然是要等着那些追上的地狱门人,大喊了声,“白彬!”
她想要起身,却被墨昔尘狠狠压下,一指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白彬的袖中卷出一把软剑,再度朝着来路冲了回去。
她就如同降世的白衣修罗,毫不留情。
但见她身姿若云烟缥缈,游走于众人间毫不费力,手落刀至,血光飞天。
惜香公子,原来如此厉害。
可惜苏嫄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转过山道之后,白彬与众人缠斗在一起兵器相接的声音还在,只是墨昔尘已经将其抛在了身后。
苏嫄知晓自己被他点了穴道不让去帮白彬的缘故,她从未经历过这等阵仗,若到时看见个门内熟人,恐怕还会乱了心神,指不定拖了白彬的后腿不说。只是她没料到,白彬居然因为墨昔尘的受伤,而如此生气。
墨昔尘面无表情,只是脸色愈加苍白。
一日一夜之后,墨昔尘下了马,也不管还被横放在马上的苏嫄,一脚蹬开眼前小屋的门。光就听见一阵摧枯拉朽的倒塌声,从里头踏出个极为清秀的男子,若用山水之境形容他,大约就像天上明月,泛着淡淡的柔光,却又没有柔到骨子里,只淡淡一个眼神,还是能体味出其中的一丝凉意。
他……是……谁?因为跑的太急,颠簸之中反倒没有听清他的名字。
只见这人看了眼墨昔尘,挑眉说:“啧,你还好吧?”
墨昔尘喘了口气,便轰然倒进这人怀里。
他手足无措的接了过去,又拍背又顺气的,“喂喂,我说过别来我这寻死,怎么就是不听啊。”
这时他已经将墨昔尘拖进了房内,苏嫄想要大喊一句:“还有我啊!被忘记了啊!”
嗖嗖凉风,与其相伴,的确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马也没被拴着,自己还困在马上的可怜人。衣裳不整、浑身冰寒,苏嫄垂头丧气的想,当真倒霉。
大抵就在苏嫄以为自己真是被遗忘的太久时候,她不得不内力运转一个周天,拼尽全力伸出一指,在那马屁股上狠狠一戳,马儿长嘶,人掉落,她就地一滚,睁眼瞬间就看那清秀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他惊讶的指着苏嫄,“墨昔尘!你搞得那么狼狈也就算了!居然还搞了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放在马上!”
墨昔尘没有回答,自然,他毫无办法回答。
苏嫄眨了两眼,表示自己是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之过,那人蹲下,先是伸手,忽然又收了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事我不能办。”
苏嫄露出个可怜的模样,大意是自己已经被困了好久了。
那人有些心软,又后退几步,在地上捡了个枯枝,隔得远远的,在苏嫄的心口戳了下,然后捂着脸撒腿就回了自己的房内。
苏嫄先是打了个激灵,旋即便缓缓坐起身,羞红了脸着紧的先将随意裹在身上的衣服拾掇好,撑着手旁的树站了起来,因为方才自己的一焦急,那匹马也不知道被吓到了哪里去,如今空山新雨,红英满地,衬着小屋里那人不经意里哼起的小曲,忽显宁和。
她的手里握着件衣裳,是白彬罩在自己身外的那素白缎衣,不觉生出了更多的担心,险些就扔下此刻的墨昔尘,而回头去找白彬。
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呢?墨昔尘白彬二人,她走他留,他走她留,分寸间分明是生死相携的相互信任着彼此,既然两人都如此相信着对方,那她有什么理由不去信,白彬肯定无妨。
所以苏嫄握紧了衣服,将心中万千思绪全数抛开,一把推开眼前的简陋小屋的门,立刻就被扑鼻的药味给熏出了几步,屋内满地的瓶瓶罐罐,唯一的架子还躺在地上,铺了到处都是的药材,能站脚的大概也就是那人所在的地方,其正在将一团粘稠的绿色液体涂在墨昔尘身上,表情十分轻松。
苏嫄觉着自己第一眼看见他,认为他像一轮明月,或者是个错觉。
那人见苏嫄进来,招了招手让她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