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明杳猜测, 沈芊芸应该是从网络上看到了她取关林驭的消息，不过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于是想装作不知道。
她缓步走过去, 坐到沈芊芸对面的位置。
不等对方开口, 她目光落在沈芊芸背扣在餐桌上的手机上，语调温和道：“阿姨看到网上的消息了？”
沈芊芸脸色一僵,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明杳抿了抿唇，坦诚道：“我和林驭分手了。”
沈芊芸料想过这样的情况，但亲耳听明杳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她还是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好半晌后, 舒缓了呼吸, 她才缓缓开口：“是阿驭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这样问出来，她又觉得，自己儿子不是那种会背叛女友的人。
于是又改口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那个夏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姑娘，我家阿驭心思单纯，又不会说话, 或许是被那姑娘陷害了也说不定……”
“与夏缘无关。”明杳面容平静得让人心惊，“是我自己觉得, 我和林驭不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你明明那么喜欢……”沈芊芸说到一半, 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明杳捏着水杯抿了口, 又抬眸看向沈芊芸略有些心虚的眼睛，“您的儿子, 您自己应该了解。他性格单纯固执，不喜人情世故，也从来不愿意主动关心人……相比于其他人, 他其实不那么好相处。”
林驭心中有一个他自己的世界，他从来固守着自己世界的规则，不愿被外界改变，也不会为谁而改变。
往好了说，这种人非常有原则。
可另一方面，他其实非常自我。
沈芊芸莫名哽了下，好半晌才想起来反驳：“可是你之前说过，你就喜欢他那样的性格……”
“之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明杳声音冷冷清清，听起来不显波澜，实际却有种说不出的残忍。
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这对她儿子不公平！
沈芊芸心下有些气愤，但一时间，竟也找不到里由反驳。
毕竟，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个人的自由。
她缓缓低下头，声音低落：“是我没有教好……”
明杳不予置评，轻声安抚：“他以后一定还会再遇上的，喜欢他这样性格的女孩。”
沈芊芸抿了抿唇，心下并不乐观。
她心里清楚，喜欢阿驭的女孩肯定不在少数，可真正能忍受他性格，陪他走一辈子的，恐怕很难再遇到了。
曾几何时，她以为明杳会是那个女孩。
明杳曾经那么喜欢阿驭，一腔热情，包容他的所有冷漠与缺点，坚定地牵他的手，站在他身边。
沈芊芸额边的青筋有些抽痛，让她怀疑自己的臆想症又犯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服务员送上日式餐点，明杳用餐时格外安静。
沈芊芸显然是没有胃口，心不在焉的恍惚模样，仅浅尝了几口。
待用餐结束，明杳才又主动问了声：“您主动约我见面，应该不是为了我和林驭分手的事。”
沈芊芸从丈夫去世、大儿子成植物人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好。
她恍恍惚惚的，听到明杳这一问，才回过神，想起了自己约见明杳的真正目的。
她捏起面前的水杯抿了口，稍稍按下心头情绪，才缓和语气问：“杳杳，阿姨是想问问，你之前，认识阿驭的哥哥吗？”
林驭的……哥哥？
明杳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眼神怔了一怔。
她之前，当然是不认识林驭的哥哥的。
没见过长相，但她知道，林驭的哥哥，名字也叫林骁。
当她在书中世界时，也曾经想过，一模一样的名字，以及和林驭相似的长相……
那个林骁，会不会就是林驭的哥哥？
然而，书中世界与现实世界几乎找不到共通之处。
于是明杳渐渐里所当然地觉得，应该只是单纯的同名同姓而已。
可此时此刻，沈芊芸突然有这样一问，难免又勾起了明杳的怀疑。
沈芊芸原本是真的觉得，明杳和林骁，不太可能会有交集。
然而此刻看明杳表情，又不那么确定了，她试探着出声：“你……认识阿骁？”
明杳思绪回归，斟酌着扯了个慌：“我认识一个和林驭长得挺像的人，不确定他是不是林骁。”
“林骁”这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明杳感到心脏处，有种莫名的坠痛。
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冰冷压抑了。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书中世界对她的影响，有些超乎她预料了。
沈芊芸没觉察出明杳的异样，她只听她这样回答，心里有种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恐，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压下情绪，声音艰涩：“你现在有空吗？要不然，去医院看看？”
明杳心下确实是挺好奇的，这个世界的林骁，是不是和书中世界长相一样？
她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然而在去医院的路上才听沈芊芸说——
林骁恢复意识了！
沉睡多年的植物人突然恢复了意识，堪称医学史上的奇迹。
然而明杳听着这样的消息，心下却莫名涌起烦躁情绪。
她自己将自己的奇幻经历定义为“穿书”，但其实在穿越之前，她并没有看过那么本书。
而是有一个系统，一点一点透露给她剧情，让她按照剧情去走。
她在当下时间所能掌握的，仅有当下的剧情。
刚穿书的时候，连男女主是谁都不知道。
后来遇上了林骁，系统告诉她那是男主。
她按照剧情，陪在林骁身边两年多的时间，一直不曾遇到女主。
这曾一度让她怀疑，难道自己就是女主？
不过，系统终究是系统，说她是女配，她就只能是女配。
在穿书的最后一年里，她终于见到了女主——
那是一个突然从植物人恢复意识的女孩。
她是书中林骁的青梅竹马，之所以变成植物人，是因为救了林骁一命。
而明杳也是等女主上线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不仅是女配，还是个替身女配。
女主刚上线时惨兮兮的，沉睡多年的植物人需要花时间复健，于是林骁自然是要悉心照顾，陪心爱的女孩复健。
而明杳也在系统的引导下，终于走上了她不断作死的女配剧情。
又回想起那段糟心事，明杳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情绪。
走进这个世界林骁病房时，她不自觉放缓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