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户籍之上你姓甚名谁

对真相的了解，让阿狸恐惧到几乎绝望，她用尽全力挺直自己汗湿的脊背，问：

“那紫烈呢？你怎么下他这步棋的？”

“五大家族之中，与胤皇关系最不亲近的，就是湛氏和紫氏，湛氏是因为长年在外建设工坊，天高皇帝远，所以出事之时脱身迅速。而紫氏则是被青氏压制，以至于与胤皇也有了嫌隙，起了离心。他们早就在江南有所布局，并利用遁地之绝技给自己凿好了退路。所以在裂图之乱后，他反倒成为最强大的。”

“我明白了，你从外力上撼动不了紫氏，于是另辟蹊径，当你得知南帝病重并有意立紫烈为储的时候，你就知道《天藏》会在紫烈手里，于是你毒死了他的十三弟，设计让紫烈成为质子，又一边助他夺位。这样一来，南紫烈，北萧起，两国都会因内乱自顾不暇，只能维持隔江而治的现状，而你就争取到了壮大鬼客门的时间和空间。”

“阿狸，你果然是女帝的命格，聪慧绝顶。”墨泫注视着阿狸，目光竟异常温柔。

阿狸的牙关在打颤，说出的话也支离破碎。

“如果……我没有嫁给萧起呢？”

墨泫笑笑，说：“以我对局面的掌控，即便你们三人之间没有生出男女之情，也会成为忠党或密友。这是你的命运，也是他们的命运。紫烈和萧起，就像我栽下的两颗梧桐小苗，等他们长成参天大树，就会引来凤鸟筑巢。阿狸，你就是那只凤鸟。”

阿狸压着胸口因惊急而翻腾的血液。一些之前隐隐觉得怪异的细枝末节，现下也一一明白过来了。

想来阿狐也是鬼客门的人。还有紫烈身边的麴婵……她出现得那么巧合，自然是墨泫的安排。

“尉迟曼兄长的死，也是你做的对吗？”阿狸缓缓伸出手指向墨泫门面，仇恨令她的手指不断颤抖。“为了诱导尉迟曼对萧起生恨，你间接逼死了裴衍！”

墨泫抚了抚鬓角的发丝，轻描淡写。“他的死，不是我的目的。裴衍的存在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只是让天舆五图在适当的时候落入合适的人手里，发挥相应的作用而已。对我的大胤来说，他们只是过客而已。”

阿狸发笑。“你的大胤？”

墨泫却突然发狂一样，反指着阿狸怒吼：“也是你的！你父亲一手打下的江山，你我必须为他守着！”

“你以为……你这么做是因为爱他？”

“当然！”

“你不恨？”

“我不恨他。我恨的是金章贱妇，她这个贪婪的女人得到了他的爱，连带五大家族鸡犬升天。她只是没有得到皇后之位而已，就因此不满，她总不笑，于是连他也变得不快乐！还有尤氏那个毒妇，竟然对他下毒。我只恨她们，我恨这些贪婪的女人！”

“你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阿狸静静想了想，点头说：“对，你和她们不一样。”

墨泫听到这句，眼底的光跳动了一下。

“你比她们更贪婪。”

“你说什么？”

“她们要的是男女之爱，抑或权力、荣宠，而你要的比这些更多、更难。你爱得自说自话，还要他信仰那种超脱纲常伦理的爱，你比后宫那些女子更狂妄！更贪婪！”

墨泫一个回身捏住了阿狸的脖子。阿狸呼吸艰难，脸很快变了色。

墨泫盯着她。缓缓松开手，说：“你激怒我于事无补。阿狸，你很聪明，这一点很像金章。可是因果轮回你阻挡不了。”

“轮回？”跌坐在地上的阿狸像听到什么笑话，抬头反问：“若真有轮回，你与我父皇相遇，以何颜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