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此间岁月,不堪回首
他掌心滚烫,叫她心惊。她想挣开,可他像是使了全力一般,她也不敢动作太大。
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识过这样的孟浪,而且,这一切虽然被他的宽大袖口掩着,站在一旁的甜儿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羞恼窘迫排山倒海,长久来压在心底的郁结也统统翻腾上来,阿狸红了眼眶,再一眨眼已泪盈于睫。
他终于慢慢放开了她。广袖翩翩扇落,像死去静止的蝶,也像飘零落定的叶,沾了离愁,瑟瑟深秋。
“我知道你有萧起,不需要这个,可你留着就当……留个念想,也当是为我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阿狸撇过脸望向窗外,透过泪墙看到不远处戏台上是一片朦胧和斑斓,看不清又是在演哪一出悲欢离合。
她终归点点头,泪都掉落在衣襟上,眼前才清晰起来。
丝竹之声渐低,有念白透过鼓节入耳来,唱的是“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演的是《战城南》吧?还真是不喜兴。早知道叫他们唱个好点儿的。”紫烈笑笑。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阿狸哽咽着,语不成调。
紫烈的手动了动,想伸手去拭她眼角的泪,可戏台那边的鼓节突然变化起来。
紫烈脸色一变,说:“我不可再逗留了。”
阿狸心下一紧,立刻向甜儿使了个眼色。
甜儿会意,提声道:“王妃选中了这几样吗?”
阿狸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奴婢这就同先生去下定。”
说着,甜儿领着紫烈一道飞快地走出隔间,阿狸只看到他月白色的缎面袍子在画屏处一闪,他整个人就不见了,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直到他走到梯口,她才又瞧见他的身影。他这才回了一下头,飞快又用力地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眼,轻得像撩过她心间的一根鸿毛,又分明重得她连一声叹息都发不出来。
他终于走下楼去,阿狸捏着手中玉璧,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街口有了鸣锣的动静,阿狸探头从窗口看出去,只见一小队人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全都披坚执锐,气势汹汹。
如此大张旗鼓长街跑马的,除了当今摄政王萧起,还有谁敢?
阿狸心跳的厉害,不知紫烈是否走远,也不知萧起为何突然而至。会不会是得知紫烈行踪,所以前来堵截?
可她此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萧起在门前下了马,蹬蹬地上了楼来。
听着他的军靴一声一声重重踏来,每一下都叫阿狸的心颤了又颤,她狠狠吸了口气,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表情。
萧起高大的身形入得门来,挡住了门外大半光线,隔间里霎时一暗。
“要定什么尽管叫人送到王府,做什么自己辛苦跑来?”
他逆光走来,阿狸根本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听到他语调很是和软。知道他走到跟前,才看到他是噙着笑的。